倒是真被从黑屋里放出来了,可令柔很快就发现,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这样草率的决定让她陷入了一个更难堪的境地。

“你非要把我这样拴起来吗?我又不会跑。”

令柔右腿被链条紧束着,那链子另一头束在赵彧书案手侧,他还时不时就要拉动一下来确认她在哪。

他闻言扶额,深觉这姑娘吃教训吃得还不够,肃言:“你自己听听你说出来的都是些什么?若是再口不择言,你就回去再待五天。”

令柔气绝,但人在屋檐下,再气也没办法,只得求他:“陛下,妾身知错,妾绝无外逃之心,求您明鉴,将这东西取下吧。”

“你脾气太坏,又好四处转悠、同人交际,若不将你定在这里,朕都想不到如何让你安分。”不同于令柔着恼闹脾气的样子,赵彧唇角勾起,兴致颇高。

“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足下犬马!你凭什么将我栓在一处!”令柔被折磨得要发疯,将自己头发揉成一团,又不顾礼仪咆哮道。

赵彧不理她,一味自己数着:“你又说错一次,记你五天。”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之后想对我尸体如何就如何,我只要是活着,就不可能会受你如此凌辱!”令柔怨念深重,已顾不上什么惩罚。

赵彧语气加重:“十日!”

不理她是吧?是不相信她会舍下自己性命?令柔被气疯了,干脆真的向一边墙壁撞去。赵彧虽没正眼看她,但余光一直盯着,见她真急急冲去,使些力气又将她中途拉住。

令柔被拉住,即刻跌倒在地,幸而这处预先铺设了长毛毯子,不然光是摔这么一下都有可能让她膝盖废掉。

他终于起身,慢悠悠走到她身边,语气轻飘飘地说:“十五日,且你这次给朕提了个醒,要换条更短的链子。”省得你还有能耐乱跑。

令柔眼神涣散,瘫倒在地毯上,沉声道:“没用的,你将我绑住也没有用。换了链子我还可以绕颈自杀,没有链子我也可以咬舌自尽。实在不行,随便在你桌上找块儿镇石吞了也能死,你拦不住。”

“二十日”

“你别数了!”令柔又发了飙,怒吼:“我在说正事,把我逼急了你将我尸体关黑屋吧!”

赵彧冷笑,嘲讽她:“你真舍得死吗?”他敢这样对她,就是吃准了她不舍得死。姜令柔是个韧性十足的姑娘,从他们相识起,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得活着。为了保住自己,甚至连腹中未出世的小儿都忍心憋死,这样惜命的人,怎么可能舍下父母独自去死呢?

“舍得!如何不舍得?”令柔听他终于愿意搭话,站起来激昂道:“你若是拿我爹娘来威胁我,我也不怕。大不了就是我们一家三口一齐入黄泉!”若是还能牵连到姜家那一帮人,那就更好了。

赵彧被她气笑了,挑眉问:“孝经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有丝毫损伤,可你又是要撞墙又是要吞金,现在又要带你父母一同死,你对得起他们?”

“我父母生我于世,是希望我自立坚强,不是让我卑弱如他人犬马。若是为了活命自保而如此受辱,他们也不会为我高兴!”

赵彧没作声,高深莫测盯了她一会儿,令柔也不惧,怒瞪回去,好半天赵彧才开口:“二十五日,且你方才要同朕说什么正事?”

“陛下,我们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令柔见他褪去了对宠物说话的语气,有点愿意正式谈话的态度,才终于恢复了礼数:“妾让您心烦意乱五日,您也关了妾五日,起码这处算是扯平。那么也不要再说些意气之争了,不如我们就事论事,商量好对策让我们双方都满意才是要紧事。”

赵彧手指放桌案上点了几下,示意她接着说。

“您怨妾欺瞒您,怨妾与顾郎君从前情意甚笃。”令柔跪坐在他对面,虽处地比他低得多,但气势上丝毫不见弱势。“可妾要说一句实情,妾婚后从未与他再见过一面,旁的妇功妇德且不敢说,但出墙是绝没有的。退婚书上的字句只是为了防伪让他尽快死心,那幅寒泉图也是妾真心喜爱才收下,与私情无关,请您明鉴。”

赵彧启唇,却没说出来一句。他想说他其实不介意他们从前的感情,只是他们那股隐秘的、将他排斥在外的默契激怒了他;他想说只要她以后不再刻意欺瞒他,那他们之间就可以回到往昔。可这一切都没有说出口,在他心间湮没了。

“您自觉是受辱发怒,却没杀伤任何一个,妾就姑且认为您是依旧想挽回妾,那就更要徐徐图之,用不得虎狼手段。妾愿发誓,此后恭敬守礼,绝不有歪心二心。也请您今后不要再如此折辱妾,妾着实担当不起。”

令柔自陈已毕,自觉没什么好说,可也没听上首有什么回音,于是继续低头等待。

赵彧眸光复杂,沉沉看她,半晌才说:“阿若,你长大了。单在这事上,你竟能比朕更成熟,就按你说得那样做吧。”先是以死相逼,逼他不得不同她谈判;而后晓之以理,将这些事情掰碎了同他细谈。他但凡是个能听得进去人话的,这时候也不该不同意了。

是呢,她十九岁了,令柔也感慨,她已在这些烦心事上耽搁了有四年了。

“不过现在也依旧不是入宫的好时候”,令柔趁热打铁,又问起另外的事情:“您前几日将妾带进宫里的时候是如何打算的呢?”

说起这个,赵彧又笑:“朕打算将你一直关着,关到受不了出来放几天风,然后再关回去。”

令柔一时默住,看着赵彧的笑面,深深打了个寒颤。幸好她今日发疯阻断了这一切,要她真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那就真要任他肆意揉捏了。

“那现下应当如何呢?”她脑子一转,竟忽然冒出个离谱的主意:“不然给妾改名换姓吧,让妾以宫女的身份侍候两年,然后提入后宫?”而后姜令柔就不会再受非议了吧,会被慢慢淡忘。

“不可!”赵彧想都没想,直接出言反对:“你这主意是拍下脑门就想出来了?你祖父伯父舅父表姐,他们几个都是瞎了傻了?会看不出来你是谁?”

令柔不服气:“您是万乘之尊,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您……”他的权力总不能都用来为难她吧。

“不可”,赵彧还是摇头,道:“你瞒不过旁人,被揭穿了则会被传播得更广。”且他更想要一个完整的姜令柔陪他身边。

令柔泄气,不知该如何做了。赵彧见她如此,笑道:“你还住那一间吧,给你加几扇窗户,倒也算是还不错。不过虽不关你,但你也应当牢记今时今日的教训,不可再犯。”

……

赵彧自觉已经算是忍让了,幸而令柔也咬牙应下,不应也没别的法子了。方才还是她说的要恭敬守礼,总不会才过了个把时辰就言而无信。

这地方虽小,却也勉强算是容得下她,于是白日藏在皇帝书案后头,黑夜里被赵彧带走同眠,日夜真就这样颠倒着过去,她也在赵彧身旁囫囵了两年。

期间他也曾问过数次,究竟要不要进宫里去,可令柔一直推拒着,从未答应过。她知道终究会有那一天,也知道若能有自己宫室,就不用整天和赵彧待在一处,可她还是不愿、也不敢做皇帝妃嫔。

那漫天的侮辱谩骂太让人畏惧,虽流言最盛的时候她躲出了京城,可猜也猜得到外头是如何传她说她的,如果终究还是会有那一日,那也能拖一天是一天。

期间也不是没有过外人发现过她,某次陆贵嫔来给皇帝送汤时,曾清楚地听到陛下身后传来几道书本落地的声响,那时她惊疑不定看向那处,怀疑是自己听错都不敢怀疑是真有人敢在皇帝背后捣鬼。可又不敢问,只好送完汤水就退下了。

过了三两日,林皇后过来请见,还没说上两句就跪下来,恭敬问:“姜氏可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冒犯了您?她年纪轻,您可不要同她太计较。”

这话一出,赵彧和他身后藏着的令柔都懵住,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姜氏原本在施觉寺中,臣妾母亲王氏本想趁着初夏暖些去探望,却忽而得知施觉寺后山那一片被封锁住,是姜氏做了什么错事让您关住了吗?”

“皇后”,赵彧沉着脸,冷道:“这事情归不得你管,你太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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