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SAN：17
耳边响起了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歌声，柔美的女高音不知道在唱些什么。
原本水里的那时不时让人失去意识的debuff仿佛消失了一般，这次的下沉意识倒是一直都很清晰。
只让来不让走是吧。
很快，白波月就看到了自己的骰子。
骰子悬浮在水中，明明下方没有什么承接物，它们却仍稳稳地漂浮着。
两枚骰子挨在一起，且都是0朝上，怪异的样子让白波月原本想直接拿走的手停住了。
可有些东西就期盼着他的犹豫。
原本遥远的歌声飞速变得清晰，耳边的声音也在放大，像是想要直接接管他的思绪。
歌声，在接近，仿佛就在脚下。
乐声缥缈，唱的东西逐渐清晰，低吟的女音变得婉转动听，带着一股别样的诱惑。
下沉，下沉吧，回到族群中，你早已是我们中的一员……
归来，归来吧，为吾王献礼，这里便是家的卡尔克萨……
白波月眼神逐渐失焦，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水带起他遮盖面貌的刘海，露出他魔性美丽的容颜。
平静又安详，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家……是家在呼唤……回家。
他慢慢地伸出手……仿佛想要回应着那温暖的呼唤……
他……
一把握紧了两枚骰子。
谁跟你们族群啊，大姐。
下次传销记得换个话术吧，太老套了，老这样教会招不到人，KPI怎么办啊。
握住骰子的一瞬间，原本愈发轻柔，犹如轻纱将他包裹的歌吟被一阵尖锐的笛音割开，平静的水底被突然插进一根棍子。
那棍子的顶端有一对眼睛，黑洞深沉，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随着棍子的移动，湖水被飞快搅动起来。
白波月在某一次的搅动中被棍子上张开的大口咬住，随后棍子飞快抽离，破水而出。
离开水底后他才看清棍子的整体。
那是一只蛇。
蛇？
就在白波月盯着那只带自己离开湖水的蛇思索时，耳边再次响起骰子的声音。
[灵感检定]
[22/70，困难成功]
[看吧，世界真实的样子。]
所以，这是哪儿来的kp。
空中浓郁的雾气伴随着那一声笛音被破开，光从缝隙中射出。
一个穿着华丽衣裙、身披霞云的飞天缓缓飘来，她身形高大，手持长笛正在吹奏。
耳边的乐曲变得灵动起来，犹如梵音入耳，心境开阔。
飞天神女缓缓飞到白波月的面前，她低垂眼眸凝视着，将手中的笛子轻轻递出。
“给我吗？”
神女无声的摇摇头。
这让白波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拿。
但没有时间等待了，神女的身形自抵达他面前后就在逐渐变淡，只有那根笛子依然清晰。
看到身侧的浓雾也在缓慢的试图重新覆盖神光，白波月咬咬牙，知道这是没时间给他犹豫了，直接伸手接过笛子。
笛子非木非玉，触手温良，摸上就让人精神一振。
那种完美贴合的感觉，让他心声疑惑，这笛子是不是本来就是他的？
就在他握住笛子的那一刻，眼前突然金光大盛，整个人悬空飞起。
他听到一个空灵的梵音在他耳边响起，还是听不懂，但他却奇异的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常窥真我。”
————
意识回笼，听觉苏醒，耳边锁链划破空气的声音有些刺耳。
然后是视觉，他双眼直直的看向天空，那蔚蓝的晴空一如既往。
他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这样躺在这里，放空……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
不是，这么中二的话是谁在讲啊，五条悟吗！
可恶，他没有录下来！
飘飞的意识短暂回笼，白波月直接抓住机会把灵魂重新锁回身体里，踉跄着想要坐起来看看那边疑似五条悟的人在说什么中二语录，就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
[虚式：茈]
右侧的山林被打出一个规整的圆洞，要说大小，大概刚好是一个成年人肩宽那么大。
真是五条悟啊，白波月回过神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身上被丢下的小玻璃瓶随着他的动作滚落，白波月颤抖着手将其握住，里面还有几滴晃荡的液体。
紧紧握着这瓶子，白波月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身体，很痛。
头，也很痛，像是有人劈开他的头一样。
刚刚躺着还没什么，一站起来他就又开始头晕目眩。
术式，熔断了。
咒力，用尽了。
撑着自己的那把短棍站起，白波月哆哆嗦嗦的往刚刚战斗发生的地方挪动。
“最后还有什么遗言吗？”*五条悟的声音。
白波月拨开灌木，看到了对峙的俩人。
他身上L状的刀口还在往外流血，看着眼前的伏黑甚尔也一幅活不了的样子，白波月有点想笑。
伏黑甚尔看到了尸体在活动。
他肯定，白波月在他离开前是已经失去了呼吸的。
“什么啊，现在的小鬼，都是什么天神吗？杀都杀不死的……”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五条悟不为所动。
“啊，那个啊，没有那种东西……”
伏黑甚尔突然神情怔松，双眼逐渐失焦，失去了左上半身和心脏的他，现在还能说话简直就是奇迹。
“……再过两三年，我的孩子就会被卖到禅院家……随你处置吧……”*
他的头垂下，不在言语。
白波月靠近伏黑甚尔的还未断绝最后呼吸的身体，把那个不知名的瓶子丢回他身上。
“还给你。”
吐出的声音犹如耳语，气音里的虚弱肉眼可见。
但看着这人敛眸合眼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这一幕很好笑。
他也真的笑出来了。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回过头看他，他上半身被从中间划开，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肋骨中保护的肺和心脏，正随着他的狂笑一颤一颤的运作着。
“月……”五条悟的语气中并没有情绪。
白波月没有理他的呼喊，还在像是要用尽生命般狂笑着。
五条悟走到他身边，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但还是用自己残破的校服兜住白波月正在往外流淌的内脏，随着他的笑声，血也止不住流淌。
这时才赶到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着这幅场景，一个震惊的愣在原地，一个直接冲了上去接过五条悟手里的那一兜子内脏。
五条悟这时才空出手，摸了摸白波月有一半被竖着划开的脖子。
被摸了脖子的白波月停下笑声，莫名的看向五条悟。
在这片刚刚结束战斗的森林里，安静的空气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五条悟的话。
“是活的。”
是的，五条悟赶来的时机刚刚好。
他刚刚好来得及见到了白波月最后一面。
那个和自己之前身上相似的伤口，以及和自己之前一样不再呼吸的身体。
就在自己眼前，白波月，死了。
死在伏黑甚尔手里。
但自己为什么，什么也感觉不到。
抱歉，但抱歉什么？
他所有的感知都在感受这个世界……很舒服。
一切的一切都被放慢，风吹过水面，花渐渐绽开，整个自然都正演奏着自己独有的旋律。
美妙。
躲开伏黑甚尔攻击的动作甚至不是闪避，而是与整个世界的共舞。
他不由自主的张开双臂想要更多的感受这个世界，也不由自主的说出那句话。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他好像，现在什么都做得到。
但在发出那发茈之后，他又想起，那同样被放慢的白波月逐渐失去呼吸的身体。
那与天地共通的感觉退去一点，艰难的想要进行自主思考，但已经被共感塞满的大脑无法做到，他只得在战斗的间隙窥一眼那惨烈的尸身。
好平静。
尸体逐渐冷却，就没法再变得温暖了。
啊……
月他，死了啊……
————
“喂，别乱动，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家入硝子直接把白波月撂倒在地，试图把他掉的到处都是的内脏塞回去，从夏油杰手中接过医疗包，进行紧急清创。
“呐，硝子！”白波月失去了眼镜，脸上开心的笑容展露在他人眼前。
家入硝子抽空瞄了一眼，这家伙好像确实比之前好看了，是长开了吗？
“我今天投出来5个大成功哦，5个哦，我厉害吧，哈哈哈哈哈！”白波月的笑声不停。
他现在神经亢奋，如果不是失血过多和硝子按着，他恨不得现在来一段劲舞！
家入硝子现在只想捂住他的嘴。
用针管把腹腔的积血吸出来，又把他的肠子一点点塞回去。
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无菌操作了。
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顾不得抹掉脸上的汗水，家入硝子配合着自己的术式给白波月做着紧急缝合。
冰凉的手指每每擦过白波月体内温热的内脏时，都不由得泛起微微的颤抖，她牙齿打颤，强忍着不让泪水模糊视线。
千万别是回光返照！
算她求求了……
“厉害，厉害……月，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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