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刚说什么？！”
叶四一口茶喷在吴千颂背上，不可置信道：“木待问死了？”
白松水递给小师弟帕子，“嗯，施师弟和楮师弟上问道门参加葬礼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王逸少坐在椅子上，将母亲专门做给他带走的糕点揽入百宝锦囊，“难不成是被别人杀了？”
“不清楚。”
白松水擦干净被叶四弄脏的桌子，叹道：“他们一大早便匆匆忙忙走了，什么话也没说。”
花岁声问：“师兄他们还会回来吗？”
白松水点头表示肯定，“施师弟说，我们该去哪儿去哪儿，等事情办完他自然会回来。”
“好吧。”
叶四两手交叉靠在桌子上，看向小师妹道：“霞月，你打开阅山川看看，我们现在该往哪儿走。”
“上清圣域在金陵。”望霞月抬头望着大师姐，笑道：“往北。”
“金陵？”
王逸少摸着下巴，忽然，一拍桌子，大叫：“李家！”
叶四眉头一皱，露出嫌弃的表情，“咋咋呼呼做什么？”侧身一脚踹在王逸少裤腿，“怎么？你家和李家有仇？”
王逸少正色道：“那倒是没有。”
“那咱们快些出发吧。”花岁声笑容甜甜，“早去早回！”
众人告别王家长辈，在王父王母的目送下，踏上新的旅途。
叶四一路感慨，小师妹改良过的传送阵真的是太好用了！先前那传送阵必须得阵师提前知道路线才能起作用，现在不需要了，只要阵师心中对目的地有个大概的定位，一个时辰之内，他们便可抵达大周朝的任何地方。
这不，一刻钟后，顶上金陵城三个大字出现眼前。
金陵隶属李家，李氏世世代代生活在此，在当地百姓中具有极高的威望。且李氏家主李保信之妻赵敬淑为大周朝皇长公主，是政合帝的皇妹。
李氏家大势大，怎么说都是他们的长辈，因而他们小心翼翼在城中穿梭，生怕一点失误，被那向来爱打小报告的李常宁发现。
不用说，哪怕是被她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她都会立马毫不犹豫告诉她娘赵敬淑。
后来的事情便很好猜了，赵敬淑会以长辈的身份先把他们传到李府说教一番，而后在他们到家之前，把他们干的好事添油加醋的通通告诉他们爹娘。
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这么了解？
问就是叶四小时候跟表哥赵胤来金陵玩，不小心把城中小河上唯一一座桥给弄塌了，断了两岸交通，搞得岸边人挤着人，老百姓过不去，只能站着蹲着干着急。
两个人回去后，叶皇后当着众多太监宫女的面，打得赵胤哇哇叫，她心善，放过了叶四，并且明确表示，如果还有下次，不打赵胤，只揍叶道卿，让他们两个小鬼互相监督，轮着挨揍。
这招很有效，这回赵胤挨了打，下一回再想干坏事时，叶道卿便会想尽办法拦着不让他做，反之亦然。
上清圣域，光听名字，还以为会是什么世外的神仙之地。
答案是，完全错误，它开在金陵城的繁华地段，十数层高的青瓦楼宇在一众商铺中鹤立鸡群。
不仅如此，高楼风格独特，各方各层五角挂黄铜檐铃，风一吹，发出悦耳空灵的声响；青瓦朱墙，瓦是纯粹的天青色，墙却不是完整的红，上面不知是刻着还是画着满墙奇异难懂的纹样；上清圣域没有门，一楼挖了一个一丈方正的洞，里面奇光四溢，让过路人无法看清楼里到底是何装横。
这么一栋高楼横在街上，与周边建筑显得格格不入。
虽如此，上清圣域的生意却不差，相反，进去出来的人还挺多。
他们早知这是一家医馆，故而看到搀着拐杖，坐着轮椅，甚至是被人抬着进去的病人，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奇怪，不管进去的人是多么日落西山，病入膏肓，出来时一定是精神饱满生龙活虎，这世上真有医士有医死人肉白骨之能？
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简直不把天理伦常放在眼里啊！
路过的老伯见他们一群人停在门口看了这么久，走过来站在他们旁边笑道：“不要怀疑，上清圣域就是这么神。”
见他们不信，老伯撩起裤腿，脚踩在门口那墩石狮子爪上，露出光溜溜的一截小腿，“瞧！一年前，我这条腿烂得不成样！现在，你们看。”
老伯指着吴千颂，笑道：“说句不太中听的，就是这位小公子都不一定有我老儿腿嫩！”
不看不知道，这么一瞧，还真瞧出了些端倪，治病治到返老还童的，必是邪术没跑了。
如果你硬要说这是长出来的新肉，可老伯那腿，怎么看也不像是生过病的，遮去脑袋身子，光看那截小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姑娘呢！
白松水嘴角扬起他惯用的假笑，笑眯眯对那位好心的老伯说道：“老伯伯，您这腿恢复得这么好，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
“哎！”
老伯收起笑容，板着脸严肃道：“你这么问可就不对了！”放下腿，手举过头顶，指着上清圣域那块牌匾朗声道：“在这儿治病的，讲究的是缘分，圣域从不收老百姓的钱！”
王逸少张大嘴巴，“不收钱？！”
老伯一派神气洋洋，扬起下巴，骄傲地说：“嗯！”
叶四神情复杂，直觉告诉她，这事绝没有这么简单，而这所谓的上清圣域，也不可能真的这么好心，其中一定存在某种阴谋，她问老伯：“只有普通老百姓才能进去吗？”
老伯立马否认，“当然不是！”
停下来仔细想了想，接着道：“也差不多，虽说讲究缘分，但有缘的多是些贫苦人家。”
说完，老伯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间给圣域扣上了一顶不太好的帽子，于是又立马急匆匆道：“我方才说的都是放屁！你们别当真。”
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你们是来看病的？”
“是。”
望霞月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家父病了，我听说圣域有神医，什么病都能治好，便让朋友们陪我来瞧瞧。”
“啊呀！”
老伯面露忧色，细声细气地关心道：“多孝顺的女娃，爹的病不是很严重吧？”
望霞月轻轻摇头，“不严重，就是常常咳嗽，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
叶道卿白眼一翻，这丫头真是孝顺，谎话张口就来，赵胤什么时候成她爹了！真是！嗯，孝顺女娃！
老伯推搡着望霞月，催她快些进去帮爹拿药。
花岁声问，“不用本人来也能看吗？”
老伯答：“不用，有人来就行。不过，病状可要说清楚，不然人家不好给你看啊！”
白松水微微颔首，“多谢老伯耐心解惑。”对师弟师妹们道：“我们这便进去瞧瞧。”
闻言，老伯连连摆手，“快去快去！咳病可拖不得！”
刚进门，望霞月便发现异样，踏上那门的瞬间，强力涌遍全身，元气聚于一处，就像是某种法阵，至于究竟是何阵法，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白松水看她表情不对，小声问道：“怎么了？”
望霞月摇头笑了笑，“没事。”
“啊！”
忽然，花岁声尖叫一声，躲在叶道卿背后。
众人循着花六目光往上望，头顶横梁上挂着一串由白骨制成的灯笼，各骨之间拿红色细线穿着，在本就算不上亮堂的大厅中显得分外诡异。
“一，二，三……二十三，二十四。”望霞月神情凝重，“二十四根股骨。”
闻言，众人不由得心中一寒，这不是治病的地方么？怎么会有人骨！
花岁声挽着叶四胳膊，一双眼睛惊恐地往四周打量，突然。
啊！
花六惊声大叫，跳着钻进叶道卿怀里，再不敢抬头。
王逸少一个跨步挡在两个姑娘身前，往那个方向狠厉地扫视而去，不远处的赤色墙壁上挂着一幅刺绣图，红紫蓝三色交错，图纹立体而生动，就像是实物挂在上面一般。
“这是……心脏？”
望霞月走近，握起花师姐洁白纤细的手，轻轻拍打安抚，细声安慰道：“是刺绣，假的。”
叶道卿哄小孩儿睡觉似的拍着师妹肩膀，大骂：“什么劳什子圣域！鬼域还差不多！”
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阴风，骨灯晃动，股骨敲在一起发出梆梆声，听着像是在用木棍有节奏地敲着头顶。
远处的墙缝里窜出来一团黄色火苗，拳头大小，冲过来在每个人脸上做短暂停留，像是在努力辨清他们是谁，罢了，升上屋顶，钻入骨灯中，一刹那，火苗摇身一变，太阳一般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少年们这才看清，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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