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远离政治中心,地广人稀,没有那么严格的夜宵禁令,但也因为荒芜,并没什么娱乐之处,入了夜整条街也基本上没有人,瞅起来荒凉如鬼城。

李昭微带着卫景珩这只饿死鬼,行走其间。

话说,早上老妪怎么说来着?前面左转有个馄饨摊子,摊主做了几十年夜档,包得一手好馄饨,还生了个旺夫的女儿。

李昭微总算是在吃一道之上,比较上心,没让卫景珩饿太久,就领着他找到藏在小巷子内的馄饨摊。

巷子比较宽,馄饨摊支在靠右侧的墙边,油布笼罩出一方天地,四个棚角都绑了盏风灯,夜风中摇摇晃晃,仿佛在招揽迷途旅人。

李昭微才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奶香味,一口大锅咕咚咕咚闹着泡,见着来生意,那老头也不招呼,依然低头摆放他的调料碗,可见刚开张不久。

李昭微也不以为意,凑上去深吸一口气,唇齿夹香,“大爷,这馄饨怎么卖?”

“三文一碗。”

“那给您十文钱,两碗,都要加量。”

直到此时,卖馄饨的老大爷才勉为其难掀开眼皮,瞅了他们一眼,接过铜板掂量两下,随意撒进钱盒,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李昭微乐呵呵走到旁边摆放的桌子旁,正要坐下,动作却为之一顿,她侧头看了眼卫景珩的衣服,又张开手指感受了下风中的温度。

算了,这么冷,待会给人冻傻了。

李昭微费力地捞起前面和后面的衣袍,抱在怀里,正想坐下,却突然被人提住手肘。

她顺着提住自己的手,往上瞧去,是卫景珩含笑的如星子般亮堂的眼睛。

只见他一手提着自己,另一手伸进怀里摸索,拿出一叠糙布。随后他略微使力往上提了下,李昭微从善如流地收回自己撅着的屁股,站直了。

卫景珩把这块布张开,普到椅子上,也不说什么,自己坐到另一张条凳上。

李昭微挑眉低头看着这破布,若有所思,也不客气,一屁股敦就坐上去。

“没想到我们的卫大世子,总算有点派头了。”

“少挖苦我,难得见着你的时候万事平安顺意,别乌鸦嘴。”

李昭微笑眯眯地坐直,老头的馄饨也煮好了,捞了满满两大碗,给他们送了上来,奶白的汤上撒着几颗葱花。

“唔,好吃,比我家厨子做得好吃。”

卫景珩处理完一堆案头公文,沐浴换了身衣裳,便直奔临榆县,已经两顿没吃,适才路上赶路着急无甚感觉,见着人后欢喜之心盖过了体感,直到此刻一碗吃食摆在面前,才让他想起五脏庙半天没进过水米。

许是人饿久了,对食物的包容度变高了,他府上的厨子是什么人,都是从宫里养出来的手艺,跟着齐王过来北疆立府的。

这么个乌杂摊子能比得过去?

李昭微不以为意,端起碗,吹开漂浮的葱花,凑上前喝了口汤。

嗯?竟然是羊骨炖的汤底,还有些奶香味,莫不是羔羊仔炖的?

李昭微有些惊喜,立即用勺子捞起一馄饨,吹凉送进嘴里。

皮擀得极薄,馅料饱满,但不显多,明显加了一丝姜去腥,吃起来又有羊肉香又有猪肉香,还有点吃不出什么的的素菜馅。

“大爷!您这馅调的好哇!”李昭微忍不住赞叹出声。

摊上目前除了他俩一个人也没有,老头闲着无事,正坐在另一张桌旁,吃花生米。

闻言,他转身背靠在桌旁,面向李昭微他们,稍微和善道:“好吃是吧?”

“好吃,汤底也别致,小羊羔熬的吧。”李昭微又喝了一口汤。

“没想到公子还蛮识货,专门挑的月龄小的羔羊仔熬的。”

“您这手艺巧呀,怎么就一个人这么晚支摊?您儿子没来帮忙?”李八卦吃着小馄饨,嘴上妆似无意问道。

卫景珩吃得快,大半碗下肚,总算活过来,听此言,抬眉露出眼睛瞥了他们俩人一眼。

大爷似被问住了,又捡了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嚼了俩下,怅然道:“我啊,命不好吧,哪来什么儿子,就一个女儿,也嫁人了。”

李昭微嘴里塞了俩馄饨,有点张不开嘴,正在费力嚼碎了,卫景珩瞅见了,抿唇憋住笑,接话道:“大爷怎么没跟着女儿去享福,半夜一个人在这支摊子。”

李昭微背着大爷,偷偷伸出个拇指比给卫景珩。

卫景珩用筷子尾给她打下去。

大爷又喝了口酒暖身子,嘿了一声道:“享什么福啊,她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我也老了,就习惯半夜支着个摊子,自己养自己,省得去惹她烦心。”

李昭微总算吞下那两颗馄炖,喝了口汤清口,也搭腔问道:“怎么说,您女儿遇着啥难事了?”

这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回去,大爷说话还算有条理,口齿也清晰,大约就是嫁了个穷小子,婚后隔年穷小子就谋得好差事,一路高升,做到好几家商号的大掌柜。

李昭微听得津津有味,就着八卦显得馄饨很好下饭,她抽空问道:“您是说这小子命好?娶的二房夫人也旺夫?”

“是哇。”老头一把揪下头上鹿皮帽子丢在桌上,挠挠许久没洗的脑袋,似是很不解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那会跟着我闺女,日子是好起来,但终归给人做掌柜的,也富不到哪去,自从娶了二房夫人,宅子越换越大,现在换的宅子看上去都像个地主老爷住的了。”

“那按理说,您女儿的日子,也该跟着富贵起来,怎么没带上您一起去享福呢?”卫景珩将吃完的碗放好筷子整整齐齐码在上面,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仔细擦好嘴角。

李昭微叼着一只馄饨看傻了,先前她见到的那个好像没这么副做派咧?

老大爷说到烦心处,又咕咚咕咚多喝两口,才说道:“害,命不好吧,我女儿这么多年无所出,那二房夫人进来后,处处排挤她,如今她也避到庵子去了。”

卫景珩和李昭微深表同情,又多留下点散银子在碗内。

俩人出巷子的时候,和一群勾肩搭背,刚轮完值日的差爷擦身而过,老头夜间的真正生意来了,馄饨摊又显得热热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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