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间的声响,院内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滞。
白氏抱着四郎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眼神空茫地望着合拢的门扉,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四郎的衣角。童白看在眼中,心中明了,阿娘这是又忍不住陷进了纷乱的心事里。
不过,阿爹之前的话语的确也惹人多想。
“阿娘,”童白将饴糖水递给白氏,“阿爹心里有数,您别太担心。”
白氏接过碗,勉强笑了笑:“我知道,就是这心里头,总不踏实。”
倒是二郎,凑到童白身边,小声问:“阿姊,阿爹这是出去为我们出气了吗?”阿爹归家后,阿娘跟阿爹说了许多,适才阿爹又再次询问确定,他总感觉阿爹出门是要做点什么。
童白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兴许是呢。”话语才说出,就感受到大腿被人抱住,低头一看,是三娘。
三娘仰起头,“阿姊,阿爹去买好吃的了。”这不是问,而是就是这么认为的。
童白抿嘴偷笑,“是是是,三娘说的对。”
在弟妹面前,她向来是从善如流,两个都哄着便是。
原主记忆中的童爹不是莽撞之人,更不是个受了欺负不反击的性子,至于说童爹会如何做,又去找谁,她心里也拿不定主意,或许是张勇,又或许是胡长春,再或者是找别的袍泽。
不过这些,也不是她在这想就能想出什么来的,童白跟白氏她们说了几句话后,便进了灶屋,这几日崔十九爷给她放了几日假。正好能在家制作胡商路上的吃食。
“二郎,走,咱们姐弟去坊西打水。”
洗菜,焯水,烘干,要做的事情还挺多。
直到夕阳西斜,将坊墙的影子拉得老长,院门才被再次推开。
童寄回来时的神色并未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那般沉静。胸口鼓鼓囊囊的,似是里面放了什么,等他掏出怀中东西,才知是一包用油纸包裹着的胡麻饼,掀开油纸,香气四溢。
“爹!”三娘第一个扑了上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包饼。
童寄用右手将饼递给二郎,“来,二郎负责分,”目光扫过院中的妻女,最后落在童白身上,顿了顿,才道:“路上碰到,就买了些。”
白氏见他回来,明显松了口气,“你先进主屋歇一歇,忙完这点,就做晚膳。”
童寄瞧了眼晾在竹簸箕中、几乎将整个院子都占满的菜干,也没多问,点头朝主屋走去。
晚膳时,气氛比前两日松快了些。童寄并未多谈出门所见,只问了问童白明日去安仁坊的时辰,又似不经意地提起:“今日在坊门处,听闻兴化坊那边有户人家走了水,烧了半间屋子,幸而无人伤亡。”
童白盛汤的手微微一顿。兴化坊?是谢家所在的那个兴化坊?她抬眼看向父亲,却见童寄正低头吃着馎饦,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但崇贤坊离兴化坊不近,哪有在坊门处闲聊就能聊出这些来,明显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不过,童白什么也没有说,白氏也没多问,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食用晚膳。
翌日天麻麻亮时,童白便起来去了灶屋,她心中挂念着昨日晾着的菜干,也睡不着了,去到灶屋忙活起来。
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童家其他人陆续起来,二郎领着三娘来灶屋洗漱后,便留在灶屋帮童白看着火,三娘则是在不远处自个儿玩。姐弟忙碌了一炷香的时间,白氏抱着四郎进了灶屋。
“你们起来了,怎么也不来喊一下我们。”白氏脸色红扑扑的,往日无波的眼眸此刻盛满了赧然。
她是真有些不好意思,孩子他爹睡的时间长,可以说是受伤后需要休养,自己又是为何呢!
想着一睁眼就瞧见孩他爹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模样,她双颊的红晕越发明显。有些恼怒对方醒来也不知道叫醒自己,真是个呆子。
童白并未多问,将温在灶上的热水舀进木盆中,递给白氏,“阿娘,今日早膳有什么想吃的?”起来后,一直忙着烘菜干,她并没有做早膳。
“你看着安排就行,”似是想到了什么,白氏又补充一句,“给你爹添点补身子的。”女儿现如今也是在十九爷那做事的,别的金贵食材没有,但一点点肉糜,家里还是有的。
以前觉得猪肉怎么做都不如羊肉好吃,但自从女儿接过掌勺后,她再也不这么认为了。
“阿白,别只给我的吃食里添补身子的,都添。”童寄高大的身影进到灶屋,沉声接话,“阿爹的奖赏过几日应是会下来,咱家都能吃。”
这是童白尚不知晓的事情,不过也正常,昨日阿爹才归家,因着心虚,大多时间都借故待在灶屋。
她能确定白氏并未吐露实情。因为童爹看向她的眼神里,有审视,有探究,有欣慰,唯独没有丧女之痛应有的怨愤。
“好的,那早膳我做些干面条子,添些菜干和肉糜做的臊子,再切点酸腌菜加胡麻油,香喷喷。”正好也可以检验一下烘干后的干面条子的口感。
这里没有机器压扁切细,她就将醒好的面团不断的拉长拉细。晾晒沥干水分后再放在灶边烘烤,去除水份后的干面条才便于存储。
说做就做,童白和白氏这段时间也有了默契,一个烧热水下面条,另一个拿着铁鏊子炒制肉臊。
童寄好奇的围观了自家娘子和女儿制作早膳,瞧见干挺挺的干面条子入水后软化却没散掉的过程,眼神微微发亮,再看到女儿用缠着布条的竹筷快速的在鏊子涂抹着香喷喷的胡麻油,再放入肉糜,用竹铲快速翻炒,直到清透的油脂析出,再放入切碎的菜干。
那熟练的动作让他再次震惊,出门半年回来,自家那连灶火都不会升的女儿竟然做得一手好饭食,还能靠此赚钱养家了。
视线落在蹲在灶膛前控制火力的二郎,唔,大女儿升灶火的功夫是差点,但是二郎却是填补了这个空缺。
而且,虽然用铁鏊子热菜这件事有点不走寻常路,但是也不难理解,毕竟铁鏊子烙饼可以,怎么不能做菜呢。
想通这个之后,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了。
很快,面条子出锅,添加喷香的臊子,酸腌菜,每人一碗,小孩是小碗,童寄是一大盆。
一家人头凑头围着木桌坐下,一时间,尽是‘吸溜’的进食声。
半响,童寄放下竹筷,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这半年,感觉错过好多。”
童白头皮一紧,这话,可是在点什么?
“阿姊做的烤肉、酒糟鸡、黄金蒸饼、水晶糕,都好好吃。”二郎拍拍身旁阿爹的胳膊,安慰道:“等阿姊再做,阿爹就能尝到了。”
童寄感觉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甚至于,更想尝一尝二郎嘴里的美食。
三娘舔着嘴角,指着碗里的酸腌菜,“阿姊,三娘还要。”
童白瞧了瞧碗里剩下的面条子,“这个口味太重,三娘不能多吃,把面条子都吃完。”酸腌菜这一类腌菜,风味虽好,但是吃多了会容易嘴干,毕竟是腌制过的,“然后还要告诉阿姊,喜欢哪些,不喜欢哪些,阿姊好再改良哦。”
这是童家的保留节目,吃客即为食客,也是童白改良厨艺的一个途径。
“菜干,塞牙,其他好吃。”
“酸腌菜不够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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