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贺祈源因我而死,我甘愿赴死以报恩情。可第二世重逢时,我忆起过往,偏又因柳砚清不肯与我相守,才应下他的婚事……我未能偿还的恩情,反倒让柳砚清替我了结,成了贺祈源的恩人?”
娘亲轻笑着抚了抚我的发顶,“你呀,就是太执拗,做事不爱动脑子,跟你爹一个德行!”
“爹爹他……确实有时候行事莽撞……”
“小子别说老子。”她轻叹一声,“也怪我身子不争气,走得太早。北雷和东婝是我一手带大的,还算懂事。可你和西雨啊……唉。”
她的叹息里糅杂着无奈与欣慰。我侧过身,将头轻轻靠在她膝上。
“哥哥和二姐待我极好,我刚醒时,他们还扮成看诊的病人,耀武扬威地闯进来,可把我吓坏了,还当是哪里来的恶人……”
“他俩就爱这般逗你。”她拍了拍我的肩,“好了,坐正了说话。”
我乖乖直起身子。
“娘亲说我们数年未见……莫非这三千年里,我们曾在何处相逢?”
“想起来了?”
“没有。”
“在地府。”她眸光微深,“或许,下次再见,也会是那儿。”
“啊?”我猛地回头,“我又要死了?!”
“傻孩子,净说晦气话!”她屈指敲了下我的额头,“你忘了自己在地府留了什么?”
“地府……黑无常……啊!是那副绝世仙骨!”
“可怜我的小孙儿,竟被亲娘忘了个干净。”
“才没有呢!”我急忙辩解,“除夕那夜,我还同砚清提起过。对了娘亲,那孩子至今还没个正经名字,您给取一个吧?”
“我那孙女叫什么?”
“星辰。”
“星辰啊……”娘亲沉吟片刻,“南风,你心里早有了主意,是不是?”
“我……我想用娘亲的名字为他命名,可又怕冒犯……”
“这有何不可?”她眉眼舒展,“娘亲准了。”
“真的?!那便叫‘竹竹’了!”
“竹竹?”她嘴角一抽,“……换一个吧。”
“我就知道不行……”
忽然,风起,竹海翻涌如浪。我仰头望着簌簌作响的翠色,怔怔出神。
“那孩子……会恨我吗?”
“或许会。”
“那我……该怎么办?”
“好好活着。”娘亲的声音轻而坚定,“待一切尘埃落定,再以母亲的身份,把亏欠他的爱……一点一点补回来。”
我听出她话里的深意,不由轻笑:“娘亲,我不恨你,也从不觉得你亏欠我什么。你看,我过得很好,真的。”
娘亲眉心微蹙,忽然伸手将我紧紧搂住。
“娘亲知道……”她的声音发颤,“三千年来,娘亲一直看着你……护着你……每次在地府见到你伤痕累累地出现,娘亲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南风,答应娘亲,这次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娘亲别哭。”我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我答应你,这一次……结局一定会不一样。”
走出水镜的刹那,我仍忍不住回望那片竹林。幽径深处,娘亲静立石台旁,素手轻抬,衣袖在风中微微翻飞。我用力挥动手臂,直到水镜泛起涟漪,竹影与她的轮廓一同在波光中淡去。
镜面恢复沉寂,我伫立良久,指尖触碰冰冷的镜面,却再也寻不到那片竹海的温度。
洞外天光倾泻,哥哥与二姐早已离去,唯有砚清静立原地,衣袂如墨,仿佛一幅凝固的画卷。我倏然屏息——
他站在那里,像一场太过美好的幻觉。
踉跄着走近,颤抖的双手捧住他的脸庞。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却让我确信他的真实。
“怎么了?”他低声问。
我怜悯地细细描摹他的眉目,喉间发紧:“你病了,我给你治病。”
仙人眸中浮起困惑,却任由我踮起脚尖将唇贴上他的。这个吻带着咸涩,不知是谁的泪先落了下来。
可怜的仙人啊,病入膏肓的人呐。
“疯病难医。”我收紧指节,将他困在掌心的方寸之间,“我要你应我,此生永不踏出我的视线,什么为我牺牲、替我考量……统统不作数。”
泪眼朦胧中,我看见他瞳孔微颤。
“颜卿就是砚清。”我抵着他的额轻笑,“是三千世界独一个的砚清,谁都不能替代。”
山风穿过我们相贴的指缝,带着竹叶沙沙的余响。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这次……不会再重蹈覆辙。”我摩挲着他眼尾的薄红,“若从前结局里我都不曾选择你,那么这一世——”
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我们一起改写结局,好不好?”
我突然明白了曾经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其实所有的一切早在遇见他时就已经注定结局。
到底是什么在心底作祟,让相爱的两个人总是无法走在一起。
他朝我走来时我总要后退,等我终于鼓起勇气奔赴,换来的却是他的转身。
三折戏文,三折无聊的戏文。
“砚清?”
唇分时,他素来清冷的眉眼竟染着几分狼狈。我心尖发疼,指尖抚上他微红的眼尾:“你说一句答应我,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去过平淡的日子,没有这些凡人琐碎的纠葛……好不好?哪怕不做神仙,只是寿命短暂的凡人,我们一起,只要和你一起……好不好?”
尾音淹没在他突如其来的拥抱里。
天旋地转间,我们已回到山洞。方才被打断的吻此刻化作燎原之火,他扣住我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将我揉碎。案上宣纸散落,墨汁溅开如星,可谁还在意这些?
“砚清……”我跌坐在他腿上,声音染着水汽,“我……我想要你……”
“嗯。”他滚烫的唇舌封住我所有言语。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真的,不是吗?”
他含住我耳垂低语,冰凉指尖探入衣襟时,我浑身颤得不像话。冰凉探入温热,触碰到疏忽天地间的黏腻。
“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
耳边只剩下他低沉的呼吸声。他手里稳稳抱着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的手轻轻拍在他的后背上,却没能打断他的动作。
直到我几乎喘不过气,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我的,呼吸微乱,眼底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我红着脸瞪他,却见他低头看了眼指尖。
“你还看!”
我羞恼地咬他肩膀,却被他托着后脑再度吻住。这次温柔得让人心碎,仿佛在舔舐三千年来所有的伤口。
“我爱你……”他指尖缠着我的一缕发丝,声音轻得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比蓬莱第几宫的初见更早,早到,你我还未相遇。”
我脸上一热,埋进他的胸口:“那你倒是干脆一点……告诉我答案呐……”
仙人忽然收紧了环在我腰间的手臂。他低头时,唇瓣擦过我发烫的耳垂,却吐出一句带着颤音的:
“抱歉……我不能……”
我尚未听清他的话,人已置身天地之外。
暴雨撞击岩壁的节奏越来越急,窗台上的桔梗花在剧烈摇晃中落了瓣。
梦觉春风,我仿佛钻进了砚清的梦中,回到了那天清溪山的“初见”。
那幅泛黄的画卷上,独坐礁石的仙子将竹笛横在唇边。海风卷起她素白的衣袂,可最刺痛砚清的,是她望向海浪时那近乎虔诚的期待——那不是对旧爱的追忆,而是对未知邂逅的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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