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喝醉了，如何呢，又能怎
“哎？”刘导莫名其妙地和晏淮序碰了个杯。
他不明所以，只能没话找话，“你这段时间也不容易，回去好好放松放松，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个。”
刘导显然是会错了意，以为晏淮序还没出戏，在这杀青宴上借酒浇愁呢。
他一吆喝，于是整桌人接连排队着同晏淮序碰杯。
连带着赵可一起。
赵可，脸不红心不跳地躲过好几杯酒，结果回头一看，走动的人堆里，晏淮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颊泛红，眼眸湿润，目光落在她身上，专注、无暇。
赵可走过去，轻轻踢开晏淮序不经意间掉落在柔软地毯上的酒杯，防止他把自己绊倒。
“在想什么？”赵可俯视着晏淮序。
晏淮序今天没有行程，单单参加个杀青宴，他便省略了化妆的步骤，一头黑发柔顺地垂落。
像小狗，还是只喝懵了的，脸颊潮红的小狗。
得不到晏淮序的回答，赵可只能发散思维，无边地联想着。
宴会厅的灯光晃眼，周围人的喧嚣又远又近。
赵可怀疑自己酒量下降了，不然怎么大脑中好似蒸腾着雾气，明明睁眼看着面前的人，思维却断续盘旋。
温热的指尖带着试探，触碰到了赵可敏感的颈部。
赵可低头，晏淮序仍然维持着坐姿，仰头，探身，姿态非常的主动，指尖却又带着含蓄和羞涩。
他没有回答赵可的问题，而是遵循着自己的意愿，被酒精洗刷过的，内心中最直白的意愿。
“这里，还痛吗？”
赵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两人的倒数第二场对手戏，是戏中角色不欢而散前最后的争吵。
戏中，晏淮序愤怒地掐住了赵可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游移不定、为什么支支吾吾，导致警察怀疑到他的头上。
入戏太深，导演喊卡后，晏淮序清楚地记得，赵可颈间出现了几个青紫的指引。
可第二天，拍摄丁红棉当场指认罪证，在警局和他彻底道别永不相见时，那些痕迹又消失了。
晏淮序当时想问，是赵可用了药，还只是简单用粉底液遮盖了痕迹，无论是哪种，他都为此感到抱歉，并想通过送赵可去医院作为补偿。
可是，他们当时身处戏中，情绪拉扯，这样突兀的、亲近的举动，会影响接下来的拍摄。
即便晏淮序被誉为圈内最年轻的影帝，他也没有信心，在镜头前，用充斥着绝对的恨意与愤怒的眼神，凝视着赵可决绝的背影。
直到酒精蒸腾大脑，他终于在鼓动的心跳推动下，跨过了心中那道隐形的边界。
他发出询问，可话音出口时，自己的眼眶却率先红了。
“哦，这个。”
要是晏淮序不提，赵可已然完全忘了这件事了。
她年轻，恢复能力好，加上这点小痕迹，对于常年风吹日晒的人来说，完全是不值一提。
“应该，啊不，肯定没事了。”
赵可慢半拍地斟酌了下字句，生怕晏淮序因为这点小事而自责。
毕竟，在她眼里，此时此刻的晏淮序看起来脆弱极了。
他明明坐着，却好像是被抛弃在垃圾桶边，无人在意、无人关心的孱弱幼犬，身上灰扑扑的，独留一双眼睛，清澈，带着渴求。
赵可再次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毕竟重新审视，晏淮序今天穿的其实很好看。
休闲的西装外套，却又搭配了正式风格的内衬和领带，似乎漫不经心，却又是精心装点过。
是她喜欢的款式。
可惜的是，赵可的特殊照顾并没有让晏淮序心情好转，反而，像是雨水砸进路边的水潭，徒增忧愁。
“你，不在意？”晏淮序眸光颤动。
痛苦却又贪婪地将赵可带着一丝空白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全部收进眼底。
是不在意伤痕，还是不在意他。
太直白的问题，晏淮序不敢问出口，是害怕听到自己不喜欢的答案。
明明知道今天到底为什么而来，明明知道喝了那些酒，他即将要面对什么，可晏淮序害怕了。
害怕到，甚至不愿意打开录音，作为挽救的措施。
波光荡漾，晶莹剔透。
赵可看着晏淮序要哭不哭的模样。一时间手忙脚乱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慌张地将手中碍事的酒杯往旁边桌子上一放，随后拉起晏淮序。
“你跟我出来。”
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当众把人搞哭了，这算什么事。
虽然，赵可打心底觉得，她回答的没有什么问题，是晏淮序自己不知道在多愁善感些什么。
她一路拉着晏淮序来到户外。
夏末的庭院静谧，晚风微凉，适合赏月，也适合吐露心绪。
赵可拉着人在庭院中站定。
确定晏淮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后，赵可郑重地发问，“你现在能听清我说话吗？”
晏淮序迟钝地点了点头。
“好。”赵可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
随后，她清嗓，挺胸，又后知后觉地理了理，因适才奔跑而有些杂乱的衣服。
深色工装衬得她很是英气，不错，适合表白，也适合接受表白。
“刚刚在里面，人多，太吵，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赵可娓娓道来。
“我不在意这点小伤，但是我在意你。”
赵可停顿了下，咽了咽口水，在晏淮序颤动的、宛若焰火绽放的眸光里继续开口。
“晏淮序，在我认识的人里，你是最漂亮的，人也很好，对我也很好，然后也很...额，我是说，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赵可提到嗓子眼的心啪一下就摔到地底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搅尽脑汁，居然不知道夸点什么，还把自己弄得像是见色起意的大流氓。
细想她穿越过来的这些时间，除了被真假千金搞的有些头大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说是幸运中的幸运。
她有了前景良好的事业，有了爱她支持她的家人，还有口无遮拦但交流地十分舒心的朋友和同事。
至于爱人。
赵可再一次凝望着眼前俊美的男人。
人好，长得帅，对她好，有这些，好像已经足够了。
赵可的爱情观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见晏淮序愣在原地，赵可又一次发问。
悬于高枝的精致果实此刻唾手可得，她却想要这可漂亮的果实主动跳入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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