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逝去。

沈清臣一行人留下来参加了萧清辞的及冠礼,在冠礼后,萧清辞将沈清臣叫到府中,跟苍澜皇又见了一面。

褪去了在宫中的朝服冠冕,此时的苍澜皇坐在院中青槐下的石凳上,身上穿着便服,跟萧清辞笑着谈话,就像是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对父子。

“参见苍澜皇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沈清臣走过去,对着苍澜皇背后行了一礼。

方才还在说话的苍澜皇瞬间没了声音,背对着沈清臣,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萧清辞率先破局,挥手将周围的随从遣走:“父皇,沈大人来了。”

“嗯,坐吧。”

苍澜皇回头瞧了眼,沈清臣还保持着行礼的姿态,眉目低垂,仪态礼节挑不出半分错来。

他点点头,示意沈清臣落座:“沈大人来,可是又为了那事?”

“陛下料事如神。”

沈清臣落座,从袖中掏出来一个卷轴,上面是东熙和苍澜交界的地图:“陛下请看,东熙与苍澜之间有江河山脉隔开,常年仅靠着这一条路进行往来贸易,是这边境百姓重要的生活来源,但自从当年……”

沈清臣的手指落在地图上,侃侃而谈,将开通商路、再度促进两国交好的利处完全摊开在苍澜皇面前,又从苍澜的疑虑考虑,提出可以与苍澜签订合约,约定百年内东熙永不进犯苍澜,往来货物免税十年。

沈清臣在季晔之前跟他嘱咐的底线上,尽量地为苍澜开放便利,同时不卑不亢,又将东熙的诉求严肃地说了一遍。

“东熙愿与苍澜结百年之交,互通贸易有无,但若是贵国再让细作伪装成百姓潜入东熙打探情报,抑或者是率先毁约,我东熙沃土千里,必然……不惧久战。”

苍澜皇听着沈清臣的话,眼睛先是一亮,而后急速沉了下去,到最后,那双慈祥的双目变得幽深,带着帝王的威严,目光沉沉落在沈清臣身上。

萧清辞听到沈清臣最后的话,心上也是一惊。

他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侧眸瞧了沈清臣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模样,有些无奈地转过头看向父皇:“父皇,沈大人他不是那个意思。”

“嗯?”

苍澜皇忽地勾起唇:“不是那个意思?我倒是觉得沈大人的话,可是字字句句都认真得很,我也没年老耳聋到听不清楚话的地步。”

苍澜皇看着沈清臣坐在对面,轻叹一声,如此有才能谦谦君子,怎么偏偏就是东熙的人,倘若是他苍澜的人,定能让他苍澜百年内再上一层楼。

他曲指在石桌上敲了敲:“你说得这么直白,就不怕走不出苍澜?”

“不怕。”

沈清臣轻笑:“清臣是东熙的臣,一言一行,皆为东熙百姓,皆为君心。”

言下之意,这些都是东熙皇授意的。

那个老家伙,什么时候知道他往东熙安插眼线的?可若不是他那个皇弟季珩太放肆,那凶名都传到宸京来了,他又何苦要兴师动众地筹备兵马防备东熙攻打过来,还要派细作过去打探口风?

“最后一个要求,”苍澜皇轻叹,“朕要季珩永远不再带兵上战场。”

沈清臣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最后会提这一个条件,表情罕见地变得凝重起来:“这……”

“答应了这个条件,朕现在就能跟你签订合约,将朕的一个皇子送过去当质子,聊表诚心。”

苍澜皇说完,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茶盏喝着,静静等待着沈清臣的回答。

良久,沈清臣才缓缓道了声:“清臣会传信禀告陛下的,请苍澜陛下放心,届时若我国陛下答应,合约自会送来苍澜,至于质子一事……”

“不用说了,朕知道季珩是你们陛下看重的皇弟,夺了他的兵权,你们那陛下铁定又要传信过来骂我。待朕送个儿子过去,他这总不能再嚎着说自己吃亏了。”

苍澜皇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至于那个质子的人选,苍澜皇没明说,沈清臣自然也不会多问,想着他们父子在此处相聚被他打搅,便起身想要告辞,将空间留给他们。

“诶,沈清臣,你可想到我们苍澜来?”

就在沈清臣转身欲走时,苍澜皇叫住了他:“若是朕的消息没错,你在东熙的日子也没有面上的那么光鲜舒服。不若来我苍澜,朕保证能给你这世间第一等的殊荣,保你名垂青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陛下说笑了。”

沈清臣回身对着苍澜皇深深作揖:“一日为东熙臣,终生为东熙臣,岂有抛弃故国转投他国的道理?苍澜人才济济,清臣不过一介凡人,陛下如此看重,着实让清臣惶恐。”

“朕的条件可丰厚得很,若是你来,可以把你沈家的族人也带来,朕保你沈家在苍澜也是第一流的大族。”

见沈清臣还是弓着腰,身姿清越,脊背像是被风吹得弯下的青竹,虽折不弯:“多谢陛下抬爱。”

苍澜皇没再说什么了。

“你确定不会后悔?”

“绝不后悔。”

-

另一边,沈泠处理完了扶月楼的杂事,便在瞧了下沈清臣这边的情况。

看见苍澜皇目光变化的那一刻,沈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来了,所幸哥哥最后还是顺利地出来了,几乎是一瞬间,沈泠闪到沈清臣的面前,抱着沈清臣左右打量。

“哥哥,你有没有事?”

沈泠将沈清臣上下左右都转着瞧了一遍,见他除了因为劳心过度面色有些苍白外,一切如常,宠溺地垂眸看着她,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哥哥没事。”

“就算哥哥真的要出事,那也得第一时间把你安顿好才是。死也不会死在这儿的,让你自己留在这异国他乡里边。”

沈清臣的话说得轻松,就像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调笑,沈泠的眼眶却瞬间就开始泛红,带着薄怒看着他:“不准说这种话!我会救你的,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沈泠以为沈清臣是因为体内的毒才如此悲观,回到扶月楼后先是把午睡的陌上叫了起来,急吼吼地又问了几遍沈清臣的情况。

一如之前一样的回答。

无药可救,五年后寿数耗尽,必死无疑。

陌上看着沈泠像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愣愣站在原地,心上也有些不忍:“沈泠,你听我说,你哥哥他……”

“不用说了。”

沈泠近乎狼狈得跑了出去。

她还是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一口气跑到了神医谷在苍澜宸京的驻扎点,将苏漫给她的令牌现了出来,立刻就受到了最高级的接待。

“敢问君慕公子,可是有事需要神医谷帮忙的?”

一位看着文弱温和的医师走过来,看着沈泠并不算好的面色,轻声问道:“可是需要看病?您把手腕伸出来,让在下先给您把把脉。”

“不必。”

沈泠摆手,抬眸看着这个看着不起眼,但给人把脉的起势动作都跟苏漫一般无二的少年医师:“我想给你们少主传个信,三天内能帮我送到么?”

医师挑了挑眉。

找阿漫的?

也是,她手上可是有阿漫的少主令,想来跟她关系匪浅。

那个小丫头,竟然把少主令就这么给别人了,也不跟师傅和他们几个师兄弟说一声,果然是出去了几年,心都野了不少。

“自然如您所愿。”

医师让沈泠把信写好,而后用神医谷专门训练的可以日飞千里的信鸽送出去,很快就能送到苏漫手上。

沈泠在神医谷的据点待着,看着自己的信被信鸽带着飞向远方,提起来的心总算稍稍放下去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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