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用过午饭,岑遥看向吕清虹。
“母亲,今天中午让我陪您歇晌好不好?”
岑遥抱着吕清虹的胳膊,眉眼弯弯地向她请求。
“好啊!”
她自然没什么不同意,满面笑容拉过岑遥的手轻轻捏着。
婆媳俩甜甜蜜蜜亲亲热热地处一块儿,易骧看看两人,转头又看看小月亮,冷不丁和小月亮的目光对上了。
“怎么,要和我一起吗?”
易骧挑眉,向她发起邀请。
“唔……”小姑娘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好!”
易骧带着小姑娘去了柏青院,歇在了她曾经偷偷摸摸爬过的床上。
他刚把被子铺开,就看见她的手已经碰上了床头的暗格。
“里面什么也没有,还是上次的那些东西。”
“哦……”
小月亮失望地收回手,坐在床上向房间里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一些新奇的东西。
可惜房间里和她上次来时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只是物品的摆放更随意了些,比之前生活气息浓厚了许多。
她还想看得更仔细些,结果突然被易骧夹住腋下抱到他面前。
他已经褪去了外袍,正打算把小姑娘的外衣扒了。
“你要自己来,还是我帮你,嗯?”
“你帮我吧。”
小月亮慢吞吞地说道,张着大眼睛开始研究前面人的脸。
嗯……虽然她除了好看什么都看不出来,总之,和她一样好看!
小月亮在外貌上暂时认可了易骧的身份。
小姑娘的衣服比他想象中复杂,易骧手忙脚乱地摆弄了半天才把她的衣服脱下来,放到一边搭好。
“你好笨哦。”
“……闭眼,睡觉。”
“还要拆头发。”
幸好,今天她没出门,发型也简单,没什么饰品。
头发拆完,小月亮眼睛眨巴眨巴,搭着被角无辜地看向他。
“我一点也不困!”
“那你想做什么?哦,”他打了个补丁,“仅限在房间内。”
婢女不在,他没把握给她穿好衣服。
易骧盘腿坐在床尾,胳膊抵住大腿歪着身子支起下巴,眸中映着小姑娘冥思苦想的身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月亮无疑是一个震惊的意外,但也是一份从天而降的惊喜,他会用心得到她的接纳,以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身份融进她们的生活。
可惜,五年太长;幸好,五年没那么长,他还有时间陪她长大,弥补过去的缺漏。
“西边那个屋子的武器你都会用吗!”
“西屋?都练过,但常用的不多。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还在京城的时候,会教我练武,那些兵器都是他找人炼制的。”
那时他还年幼,对动刀动枪没多大的兴趣,每日被逼着练武都很痛苦。母亲心疼他,却也没有阻拦父亲。作为武将之子,他必须要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因为不知何时,他头顶的繁茂大树就会轰然倒塌。待他走上科举之路后,习武带来的身体记忆也从未辜负于他,在父亲曾经坚守的地方一次次地带他脱离险境。
“哦,对啦!”小月亮突然想起大半个月前的“检验”,“我还没见过你的舞剑呢!”
半个月前的事她怎么还记得,伤口差不多愈合,不做大幅度的动作应当可以。
“等你睡醒就给你表演。”
“说好了!”
“嗯。”
被子一撂,精准地盖上小月亮的眼睛。
静棠居,岑遥偎在吕清虹旁边。
吕清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哄女儿入睡一般。
“在林府受委屈了?”
“没有。”
岑遥又向她靠近了几分,蹭了蹭,轻轻道。
“就是突然想你了。”
上午和易骧一同拜见林尚书林夫人时,她突然就想起了母亲。
那个丈夫离去的回门之日,是母亲陪她一同去林府的。
没在乎礼俗,不在意颜面,只是怕她一个人回去会委屈、会遭到冷眼嘲笑,于是她便去了。
林夫人本还有几分不满,见到吕清虹重视她的模样,最后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还夸赞易骧有气节有魄力。
刚到易府的那段时间,她虽然清醒着,却经常发呆神游,脑海中两种不同的记忆还在影响她。母亲察觉了她的状态不佳,主动带着她赏花游街,试图让她心情开朗。全新的印象逐渐覆盖了过去模糊灰暗的记忆,她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感也越来越强烈。
然后意外发生了。
她怀孕了。
从未体验过的生理状态让她觉得陌生和恐惧,比猝死穿越都要茫然无措得多——一个小小的生命出现在她的身体里。
她重新觉得游离不真实起来,过多的激素分泌使她精神恍惚,溺水的濒死窒息感让她屡屡从梦魇中醒来,脸色苍白,身体清瘦。
是母亲让她宿在了静棠居,夜夜不寐地照顾她,在她陷入梦魇时唱着她听不懂的民谣,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安眠。
吕清虹把她当作女儿,她何尝不是把她当作母亲。
从小父母忙于工作,她从小学起就被送进了寄宿学校,只有周末才能得见几面父母冷淡的面容。再后来,他们理所当然地离婚了。她名义上跟了母亲,生活费是她们唯一的牵绊,学校宿舍是她的家。
成年后,她自由了。
走出校园,进入社会,她也终于活成了曾经的母亲,为工作牺牲所有的精力和时间。
她是因为什么落水的?哦,是因为剧组导演不满意要改剧本,她连着熬了两个通宵交了上去,结果又有大牌演员要加戏,把剧本退了回来。她神思涣散地从会议室出来,在路过的花园休克昏迷,一头栽进了人工湖。她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她终于不用再改这坨七零八落的缝尸了,幸好,这坨玩意儿的署名不是她。
在吴侬软语的哼唱中,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与宁静。
她有了孩子,有了母亲,有了家。
小月亮的出现给了她奇迹般的新生。
吕清虹摸摸她的头,没再问她怎么了,只是轻柔地捋着她的长发。
“给我讲讲行止吧。”
起初还有书信通讯时,母亲常常与她提起易骧,想要给她留下好印象,后来书信断了,母亲便甚少提起他了。
“行止他啊,别看他在外面衣冠楚楚光鲜亮丽的,私底下其实乱糟糟的,不怎么爱归置,还不好别人给他收拾。”
这一点岑遥倒是见识过了,收拾柏青院的屋子时,从他随意扔着脏衣服的衣柜可见一斑。
“我觉得您说夸张了,就是随性了点。小月亮也是想到哪放到哪,不让别人动她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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