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瓷转身回了小厨房,过了好一阵子,见各位大人们都纷纷离开了,她才端着润喉解乏的薄荷姜蜜茶去了正殿。

谁曾想,严律尚在里面。

幸而宁瓷走路不疾不徐,这会儿刚到正殿门口,便听见严律的声音,她及时止住了脚步。

正待她反身离开,却听见严律道了声:“我取代了卫峥大人,上任兵部右侍郎一职,实在惭愧。卫峥大人是太后娘娘您身边儿的左膀右臂,太后娘娘您向来心善,要不,过段时间,等您和皇上的气消了,还是把这右侍郎一职,还给他吧!更何况,我这左肩上的箭伤尚未痊愈……”

宁瓷忍不住地在心头翻了个白眼,然后便快速离开了。

真真是虚伪!

宁瓷不知道太后是如何回答严律的,但在午膳,她服侍太后用膳时,太后却状似无意一般,问了她一句:“严律得了三品右侍郎一职,却又担心得罪了卫峥,想要把这位置还回去,宁瓷,你觉得,严律既然有这般礼贤谦让之意,还像是你梦里出现的叛党吗?”

宁瓷明白,不管严律曾经做了什么,光是他为皇上挡箭这一番,就足以让所有人闭嘴了。

纵然她再怎么劝说太后,也是无济于事。

于是,她只好回应道:“朝堂之事,宁瓷向来不懂,只是女儿家心思,害怕梦里出现的画面。”

“所以啊……”太后拍了拍宁瓷的手,道:“哀家才想让你与严律正式认识一下嘛!你会发现,严律不仅一表人才,才思敏捷,而且,向来只为朝廷做事,不曾有半分僭越之心。”

宁瓷忍不住地腹诽了一番,那严律狗若是真想把右侍郎一职还给卫峥,做什么要提及自己左肩受伤一事?

真当所有人都眼瞎吗?

耳边,却听见太后又道:“虽然你说你不懂朝堂之事,但哀家觉得,你对某些事情的看法,还是非常敏锐的。”

宁瓷浅浅一笑,为太后布了个菜,方才道:“我只是胡乱说说罢了,老祖宗您见笑了。”

“哀家问你,”太后忽而屏退了周围其他侍婢,方才对她正色道,“先前你说,哀家绝不能书信一封给王兄告知宫中发生刺客一事,你担心,会有其他人在暗中监视?”

“是。”

“这么些天过去了,那刺客也惨死牢中,你觉得,哀家现在可以书信给王兄了吗?”

“不可以。”宁瓷直言道:“不论有没有人在暗处盯着,这个节骨眼上,老祖宗您绝对不能与金人那边有任何往来通信。除非,大金可汗直接与您一封家书,而您大大方方地回信,从中提及刺客一事,这个尚可。否则,绝对不要有任何的动作。”

“你在担心什么?”太后的声音莫名压低了几分,整个脸色都是一派肃然。

宁瓷倒吸一口冷意,涌现到口边的话,却还是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无妨,你大可随便说说,哀家只是胡乱听听。”太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可宁瓷在太后身边生活了这些年,太后脸上的表情出现些微的变化,代表的是怎样的含义,她早就摸得透透儿的。

这会子,她深知,太后绝对不是胡乱听听,自己的一番言辞,定然会左右自己的根基。

于是,她也轻松地笑了笑,道:“老祖宗,您知道我向来胆儿小,自从梦见严律之后,我总是担惊受怕的。我还是担心要么是严律,要么是其他什么人,会在暗中等着您出个什么差错。”

太后忍不住地“哈哈”一笑,道:“哎呀,宁瓷,哀家的乖孙女!这么些年了,你还是这样胆儿小。有时候朝堂之上,太过胆小,是坐镇不住的。”

宁瓷也笑了:“朝堂之事,只有老祖宗您这般福德深厚的人,才能镇得住,我向来福薄,胆儿小就小点吧!”

“如果当初,不是那帮多嘴多舌的言官们倒腾,如今你也是跟玄儿成亲好些年的太子妃了。如果当初真真做了太子妃,这些朝堂之事,还是要了解一些的。纵然后宫不得干政,但未来为玄儿排忧解难,也是一件善事。”

宁瓷的眼睫微颤,看向一旁的碗碟,不再吭声。

“哀家再问你,”太后的话锋一转,又道,“既然严律提出,要把兵部右侍郎一职还给卫峥,你觉得,此事是还,还是不还呢?”

宁瓷忽而好生奇怪。

怎么老祖宗对自己,左试探,右试探的?前世不曾出现过这番,今儿到底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引得老祖宗这般疑心了?

仔细想想,重生回来,自己没有做错过任何,唯独与前世不同的,便是自己知道了刺客一事,见着了金雕飞镖。

难道说……

一股子慌乱在宁瓷的心头狂跳。

她不敢深想。

当然,太后的眼眸就这么紧紧地,死死地盯着她,她也没那个时间去深想。

于是,她慎而又慎地道:“宁瓷只是女儿家,什么也不懂。若是老祖宗您一定要问我,我便知能胡乱写个纸团子,再抓个阄,抓到哪个,便是哪个了。”

太后又是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口中忍不住地道:“当初哀家在你和你姐姐雪烟之中,选择了你,还真是选对了。你可真是哀家的开心果儿啊!”

宁瓷撒娇道:“老祖宗,您是在说宁瓷愚钝吗?宁瓷这会儿可算是听出来了。”

“哈哈哈……”太后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么一番聊天儿,太后也不想再用午膳了,在宁瓷的搀扶下,她坐在窗牖下的罗汉床上,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太后的脸上,却并未照暖太后的心情。

她叹了口气,道:“哀家也着实为难。按理说,卫峥不过一时疏忽,便降了他的职,确实有点儿小题大做。毕竟,他在哀家身边做事儿多年。从金陵城开始,再北上来了幽州,他向来尽心尽力,坚定地站在哀家身边儿。”

太后这么一说,宁瓷赶紧顺了车轱辘,道:“那老祖宗您就把那职位还给卫峥好了。反正这是严律自个儿提出来的,您就算真这么做了,严律也没理由不高兴。”

“可严律确实是个能干的。”太后犹豫道:“要论做实事,严律的能力,在卫峥之上,他又是个刚入弱冠的年轻人。以后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哀家若是想怎么塑造他,便能怎么塑造。可是……”

见太后欲言又止,宁瓷接了下去:“可是,严律是这几年刚刚出现的新人,纵然对他已经摸清了底细,可老祖宗您还是不大放心。”

“正是如此。”太后点点头道:“这些事儿,理应是皇帝做主,可他也不是个精明能干的,有些事情还得哀家来操劳,方可放心。你说这……哎!”

“宁瓷虽然不懂朝堂,但以前在金陵的时候,也看过不少史书。”宁瓷旁敲侧击地道:“那些史书上说,若是有一些朝官,升迁太快的话,并非是好事。哪怕看上去,觉得这人一派纯良,但若能升迁过快,必定不是个真愚钝的。宁瓷想,恐怕严律,也是如此。”

“哦?”太后茫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更担心的是……”宁瓷这才说出了心头所言:“若是史书上所言是真的,那么,严律的野心,恐怕并不在右侍郎之位,也许,尚书之位,或者拥有更大的权利,才是他想要的。”

“所以……”

“右侍郎之位,就还给卫峥大人吧!”

待得太后以午睡小憩为由,让宁瓷离开后,达春方才推门而入。

太后问他:“刚才宁瓷所言的那番,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

“你觉得如何?”

“宁瓷公主并非真愚钝,我倒觉得,她聪明极了。”达春坐在太后的手边,说:“她说的这些言辞,滴水不漏,而且,撇清了自己的立场,还解决了你的难题。”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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