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三日后，江寒月与宋愿坐上回京的马车，这期间，宋愿派人调查关于‘万夏阳’的事，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听青楼的人说，那日原本负责演出的男子突然腹痛无法上场，他们正为其抓狂找替代时，万夏阳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因外貌和身材皆是优品，便让其上台参演，但对于他的身份，从何而来，却是一无所知。
从瞳色的变幻来看，他有出色的易容能力，若是不主动现身，在这游客众多的瓦子中找寻起来，如同海底捞针。
宋愿半卧在软榻上，他合着眼睛，指头敲击几案，看得出心情不错，于是江寒月心中略有欣慰，这游玩一趟，还是很值当的。
回到将军府后，江寒月一连几日都在宴请友人，霍晏、莫衫、察途，三人带了炭火炉跑来，说是要进行什么‘烤肉’宴会，还说这是近日非常流行的吃法。
配上各种素菜和蘸料，味道确实不错，江寒月饱餐一顿，还让人装了刚烤好的热乎肉送给宋愿。
第二日，雅馨公主来了，带了一些宫廷糕点，两人坐在繁花盛开的院中，赏春品茶，第三日，这两拨人同时来了.....
第四日，众人相约着去城南放风筝赏花。
再往后，师傅召见，江寒月去到宫中，两人再次商讨了关于解药之事，她拜托师傅帮她寻找“铁皮石斛”，回府时，却发现门外停着一辆陌生马车，一询问，才知道是宋愿的客人来了。
“将军也会有客人？”江寒月有些惊讶，她来府中这么久，从未见过有人拜访。
“将军在朝廷的友人，二品文官，”南雀解释道，神色有些复杂，“将军与其自幼相识，不过.....”
江寒月正要问他后面的话，却看到远处小道上，宋愿同一黄衣男子自‘月洞门’走出，两人身后跟着三三两两随从，看穿着，大概都是那男子带的。
注意到门边的江寒月，黄衣男子顿时大步走来，相隔甚远，江寒月便看到他眼中闪动的光芒：“这便是那传闻中的天才女医吗？果然一表人才啊！”他说着，围着江寒月绕圈子打量。
江寒月看向他身后紧随起来的宋愿：“将军....”
“胥鸿，够了。”宋愿抓住男子的后领，“你话太多了。”
“如此美貌，难怪你不愿带夫人给大家引荐！”胥鸿露出贼笑，“还整日足不出户。”
“你快滚回去吧。”宋愿拽着他的胳膊往门外拉，胥鸿回头看江寒月，脸上满是依依不舍：“再让我看两眼江神医吧，明日还要给大伙讲呢！”
“住嘴！”宋愿吼道。
江寒月莞尔，她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画面，心中满是新鲜，没想到，宋愿也有应付不来的人。
“胥鸿大人与将军同为太子的伴读，”南雀说道，“他虽生性风流，却人缘极好，在朝廷是一呼百应的存在。”
“宋愿找这样的一个人，会有什么事呢？”江寒月思索着，抬腿往院中走去。
夜间，她正在案前钻研古籍，写写画画，前半个时辰还十分专注，后半个时辰时，莫名开始心不在焉，琢磨些不着边际的事，回过神时，她突然惊叫一声。
只见原本满是笔迹的纸上，被墨汁浸染涂抹，一旁还有众多乱七八糟的花草树木。
“又要重写了...”江寒月将毛笔放至一旁，看着桌上被翻开的书，细线勾画了一段‘人之所以生者，精气也，精若伤源，不可医’。
这段文字让她抿紧双唇，思绪飞向远方，过了良久，她才起身简单收拾，正准备上塌休息，却突然听到窗外传来箫声。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仔细一听，那声音却真实存在，吹的还是一首充满寂寥的曲子....
“宋愿？”江寒月喃喃道，她从屋中走出，只见院中雾气缭绕，虽已入春，夜间依旧满是寒意，她循着箫声走去，在湖边一棵树上看到宋愿的身影。
他穿着衣袖宽大的黑袍，背靠树干，只露出侧颜轮廓，指尖在萧孔上轻按，整个人好似发着光。
浓雾开始消散，明月自云后显现，恰好落在他身后，江寒月抬头仰望着，他吹奏得极其入神，闭着眼睛，沉浸在旋律当中，她耐心等待着，等他吹完，才开口说道。
“将军，你吹得很好，”江寒月由衷地说道，“只是为什么要跑到我院子来吹？”
“......”树上的人沉默了，片刻后，他翻身跳下，衣袖飞起，极其稳当地落在江寒月身侧，一言不发地往院门处走。
“诶...！”江寒月看到他越走越急的背影，确定他是真的有些恼怒了，才急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宋愿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
“哼！”宋愿掩饰性地冷哼一声，眼中的尴尬和面颊的绯红被黑夜掩盖。
他就说不这么做，但胥鸿那斯非要说是什么绝杀，还说他吹箫的模样足以迷倒万千女子。
“将军吹的是什么曲子？”江寒月说着，将她拉回亮着石灯的湖边坐下。
“出塞曲，”宋愿冷硬地说道，“在大漠征战时，常无事时吹奏。”
“是首好曲子，”江寒月说道，“那时一定很不容易吧。”
宋愿没回话，两人静静地看了会儿水中的鱼儿，相比白日，它们这会儿更活跃，彼此追赶，吐出一长串泡泡。
“病好后，将军有何打算？”江寒月问道。
宋愿想了一会儿，原本，他想的是继续当他的大将军，无战事时，训兵练兵，有战事时，便带兵作战，只是现在......
“不知。”宋愿闭上眼睛，他整个前半生都在为报效家国而奋斗，从未想过若是不做将军了，该做什么事......
“将军一定会回到战场的。”江寒月望着空无一人的亭子，要不然，太可惜了。
“若我好了，”宋愿随意道，“你打算做什么？”
“我会随师傅去当走方医，”江寒月丝毫未有犹豫，“云游四海，救治世人。”
宋愿侧头看她，只觉得胸口莫名紧缩，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你...不留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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