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你知道吗?其实那天,是我私自携带问宁棒,见到他之前…我在犹豫。”

顾韧花那原本清亮的双眸此刻布满阴霾,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直到她的神情慢慢坚定下来。

“现在,我还在犹豫,但我有不得不做的事。”

“如若问宁棒法是我的责任,那就放手一搏吧?”顾韧花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阿眠,你要相信我。”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这一次,无关其他,是我一个人的选择,我绝不会后悔。”

沉眠看着她,忽然一笑,就如同拨开云雾一般,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声音哑然:“韧花,我相信你。”

漫天飞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一片寂寥也落至荒郊野外。

几匹高大的骏马不安地踏着蹄子,鼻孔中喷出阵阵白气,马背上的人冻得直哆嗦,牙齿打着颤,却又不敢吭声。

而在不远处,一名刀客静静伫立。

他衣着单薄,在风中微微摆动,仿佛与冰天雪地融为一体,寂寞无声。

他身姿挺拔如松,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和紧抿的嘴唇。

仿佛是在等待一个人。

茫茫雪地上,顾韧花的目光穿越纷飞的雪花,一眼便望见了那心心念念的身影——霍关风。她的心猛地一跳,激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瞬间又被她生生克制住,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淡然自若。

她脚步轻缓,一步一步地接近他。

靠近时,她微微仰头,轻声询问:“冷不冷?”

霍关风微微一怔,嘴角扯出一抹浅笑:“不冷。”

“我来送你。”

两人只几句简单的寒暄,却仿佛道尽千言万语,却又似乎什么都未曾说透。

而后,两人相顾无言,唯有簌簌落下的雪花和冷冽的寒风在他们之间穿梭。

马上的人等得焦急,小声催促道:“小姐,莫要误了时间!”

“老爷他们都在等你…”

霍关风回过神来,准备扶顾韧花上马,却被她轻轻拒绝。

顾韧花嫣然一笑,眨动眼睛时,一片冰晶融入眼底,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物件——那是她亲手编织的络子,形如一个酒壶,又胖又鼓。

她递到霍关风面前,似乎很是洒脱:“今年送这个吧,霍郎君要不要留个念想?”

“不留…也没关系。”

霍关风接过穗子,手指不自觉地摩挲,随后紧紧握住关月,指尖发白。

他面容隐没在斗笠之下,恍惚是面无表情,漫不经心,他说:“一路平安。”

顾韧花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霍…关风,我走了。”

转身的瞬间,顾韧花抚摸了一下那匹马的脑袋,只觉触手冰凉,她轻轻耳语,连哄带骗,那匹马却怎的也不愿用起蹄子。

顾韧花眼眶酸涩,模糊的水雾一片又一片,转瞬即逝,撩拨起一道无声无息的风,吹过她的发梢,如坠冰窖。

于是顾韧花回头。

恰好霍关风还没有转身。

如当年初见一般,他们仓皇无措,不敢再交接一个眼神。

“霍关风,我想问,如果我选择你,你是否可以接受我?”顾韧花似是觉得无奈,缓缓开口:“罢了。”

“小马,带我走吧?”她眼中有远方,“回了顾家之后,我再——”

“顾小姐。”霍关风将络子挂在了腰上,可惜雪幕太厚,那马上的人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清冷刀光。

“顾小姐独立自由,是在下配不上顾小姐,在下相信…”

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微微颤抖,“在下相信,顾小姐一定会等到一个良人。”

“请珍重。”

顾韧花身体一僵,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她的面容梨花带雨,一点一点敲击在冰天雪地上。

雪越下越大,她却仿若未觉,目光痴痴地望着霍关风隐隐约约的身影,似乎想要透过这漫天飞雪,描摹出他的模样,将他的样子深深铭记。

顾韧花哽咽着开口,声音冷静而从容:“霍关风……你从不是自轻之人,如若我只能让你徒增烦恼,让你感到为难,不若从今以后再不打扰。”

“愿祝君如此山水,滔滔岌岌风云起,但怜……风月。”顾韧花洒脱一笑,不用挥斥马鞭,那骏马便迎着一缕光线开始奔腾,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蹄印。

霍关风只见她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没再回头。

“唉…自古情难,我迷茫困惑,而霍兄看上去也不是无动于衷嘛!”沉眠不知从哪个地方突然冒出,手上还提着一坛香气飘飘的酒,身姿潇洒。

霍关风恍然间回过神来,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原本紧绷的面部线条稍稍松弛了一些,侧过了身。

他看向沉眠,声音低哑:“百兄,既然你来了,就烦你替我向他们告别。”

“哦?”沉眠顿了顿,饶有兴趣,“是找到你那位恩人了吗?”

“你若不介意,可否说来我听听。”

霍关风仰头,望着一层消融的雪白,沉默片刻后,开口道:“百兄若是不介意,可否不再隐瞒身份?”

“哈?”沉眠抱着酒坛的手微微一抖,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快就暴露了?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呢。”

霍关风:“……”

“百兄,其实我是在试探你。”

沉眠:“……”

“你试探我为什么不可以早点说啊!!!”

霍关风嘴角上扬,慢慢绽放出一个极有少年气的笑容,就如同此刻破冰的暖阳,一切恰到好处。

“前辈,顾小姐多年以来身边只有过一位叫百日红的知己。”

“不过,这百日红是位女子。”

他掀开帘布,眼中一片澄然,似笑非笑:“如果晚辈没有猜错,您就是那位数一数二的修武者——沉眠吧?”

沉眠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猜准自己的身份,有些呆愣,她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尴尬地揪了揪衣角,干笑两声问道:“啥时候知道的?何源那小子不会也知道吧?”

一想到在何源面前编造的悲惨身世,传奇经历,自吹自擂,沉眠就感到一阵无地自容。

太丢脸了!!!

“前辈放心,在下愚钝,发现的晚。”霍关风淡淡解释一番,摘下斗笠之后,不欲再停留,“晚辈有要事在身,请前辈一定要——”

“慢着。”沉眠松开皱巴巴的衣角,目光落至那把关月身上,信心满满地开口:“你的恩人,是曲高昂吧?”

“这把刀,是他赠予你的?”

“果然不出晚辈所料,前辈与恩人果然有交集。”霍关风闭上双眼,眉头皱起,脸上的线条在这一刻显得更加冷峻。

他呼吸渐渐平稳,表情平静,如果不是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就像是无事发生。

沉眠狠狠踹了一下那几个人的胸膛,掏出默骨准备一解心头之恨,“怎么还有一批。”

“没完没了了是吧?”

“信不信老娘把你们大卸八块!我鞭尸啊——”

“前辈。”霍关风收回还在滴血的关月,微微眯起双眸。随后,他侧过头,看向仍在骂骂咧咧的沉眠,薄唇轻启:“前辈,够了。”

“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讲完,我们后会有期。”

沉眠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她抓住飞冲而下的脑袋,狠狠摔向地面,而后居高而下地踩在那人的咽喉上。

“找死?”沉眠蹲下身子,毫不留情地甩了那人一巴掌,“还非得来我这找死,不知道我有的是手段啊!”

那人鼓着眼睛,手上的斧子不翼而飞,没挣扎几秒,就在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中,如软骨虫一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起了身体。

“你说吧。”沉眠拍了拍手,灌了一口清香扑鼻的酒,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霍关风抱着关月,视线停留在了腰侧,娓娓道来:“我家世不错,不过也仅仅维持几年。之后家人们接二连三的被邪教所害,至此之后,漂泊无依……”

—回忆—

在霍关风的记忆里,那几年他过得很辛苦,却也过得很快。

也许是因为每天重复单调的生活,也许是因为饱尝酸涩仇恨,他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谈,面对陌生人的接触也非常抗拒。

霍关风当时把什么都置之度外了,除了自己的一条命。

尊严、人格、信仰、喜好他都可以一一抛弃,视若无睹。他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仅靠着那渺茫的希望躲躲藏藏,跌跌撞撞。

在幼时的霍关风看来,只要活下去。

就有报仇的可能。

直到一个并不平凡的日子,他被一群人赶到一个树林。

烈日高悬,燥热异常,似乎所有东西皆口干舌燥,吞咽精血。一池荷花被搅得凌乱,深陷泥泞之中,污浊不堪。不远处,几道尸体横卧,瞧着生前好似负隅顽抗、困兽犹斗,僵直异常。

霍关风被连续不断地推搡着,那几人嘴里还不停地骂道:“你这灾星,赶紧滚!”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偷鸡摸狗,一定是他偷的东西,难怪没有爹娘。”

“无家可归,来历不明,还不是因为他晦气,难以管教!”

……

霍关风身上新伤叠着旧伤,疲惫至极,却一声不吭。面对这些刻薄的指责,他紧紧咬着嘴唇,默默忍受。

“喂,你们几个人欺负一个小孩子,好意思吗?”

这声音听上去虚弱无力,像即将熄灭的烛火,断断续续发出扑灭的声音。

霍关风看了过去——是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比较邋遢,像是很多天没有合过眼,眼睛又红又鼓。

霍关风望着这个男人,眼中极快闪过一丝疑惑。

那几个人大概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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