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黄芪第三次见窦夫人,但这次的情形与之前两次截然不同。前两次,窦夫人是为给她升职,这次却是为了问罪。

“黄芪,你可知错?”窦夫人的神情全不似从前那般和蔼,威严中带着冷凝之色。

黄芪知道这时候但凡一句不好,她的前程就完了。

“夫人,奴婢实不知犯了什么错。”

“还敢狡辩。”周妈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向窦夫人进言道:“夫人,这个贱婢胆大包天,狡言带坏三姑娘,若不是奴婢发现的早,只怕三姑娘的身子就被伤了。您可一定不能心软,必须重重惩治,才好让后来人引以为戒。”

听到这话,黄芪心里恨的牙痒痒,屈声问道:“周妈妈,我自问对您老人家敬重有加,您为何要在夫人面前歪曲事实,诬陷于我?”

“我诬陷你?”周妈妈被气笑了。

“难道不是?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带坏三姑娘?”黄芪说着面上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我揭发菱歌背刺三姑娘的事,才记恨我,想趁机报复。”

“简直一派胡言,菱歌做错事,已经受到了惩罚,三姑娘也已经原谅了她,我有什么需要记恨你的?”周妈妈对她的攀扯很是气愤,急急的分辨道。

窦夫人听到这里,不由皱了皱眉头,问周妈妈:“菱歌犯了什么事,怎么没有禀上来?”

周妈妈瞪了一眼黄芪,赔着小心说道:“这件事是老奴疏忽了,等今日之后就与夫人说明前因后果,当务之急还是三姑娘的身子要紧。”

窦夫人这才作罢,转眸看向黄芪:“我之前以为你是个好的,所以才让你去服侍姑娘,没想到你为了讨巧,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夫人,冤枉啊。”黄芪受惊了似的叫道:“您可不能只听周妈妈的一面之词,奴婢一向对三姑娘忠心无二,绝不会做出伤害姑娘的事。若奴婢真是个糊涂的,三姑娘那般聪慧之人,难道会分辨不出来吗?”

这倒也是。窦夫人不觉得自己的女儿会连好坏忠奸都分不清。

看到她面上的迟疑,周妈妈立即说道:“夫人,这贱婢最会狡言善辩,您可别被她迷惑了。三姑娘年纪还小,哪里知道人心之坏,自然是谁说的好听就听谁的。”

这话说的好似三姑娘连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只知道人云亦云。

窦夫人闻言,下意识不喜。

以柳家的门第,三姑娘将来必然是要嫁入高门做当家主母的,若被传出个识人不清的名声,还有哪家愿意聘娶?偏这话又是周妈妈这个乳母说的,让人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然而周妈妈并未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一个劲儿的想要说服夫人处置黄芪。

窦夫人却没顺她的意,反而放缓了神色,对黄芪说道:“你既然说自己是冤枉的,我便允许你自证。但若最后发现你敢骗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黄芪眼里闪过希望之光,忙感激涕零道:“多谢夫人。”

她定了定神,说道:“夫人,其实想要查清楚周妈妈所言,很简单。”

“哦?”窦夫人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说下去。

“只要夫人请个郎中为三姑娘把脉,三姑娘的身子到底如何,到时自会一目了然。”

窦夫人一怔,待要说什么,周妈妈就抢先叫道:“夫人不可啊!”

“为何不可?难道是周妈妈怕编织罪名诬陷我的真相大白与天下吗?”黄芪语带讥讽的问道。

“我岂会是这个意思?”周妈妈不由大怒,只强忍着向窦夫人说道:“奴婢是觉得三姑娘好端端的,却请郎中把脉,岂不是让人乱想?再者,万一被诊出什么,也会让三姑娘的名声有瑕。”

黄芪听着,不由大声反驳道:“这话可真是牵强附会!咱们府里的主子平时亦有请平安脉的习惯,就算请郎中来,别人也只会以为是询例,怎会想到偏处去?还是周妈妈已经认定三姑娘身子有恙?望闻问切,觉得自己比郎中还高明?”

说罢,又对着窦夫人说道:“夫人,请听奴婢一言,三姑娘这段时日的确在调整饮食,不过不是因为周妈妈所谓的奴婢进了谗言,而是为了养生,现请郎中来诊脉,也正好可以替三姑娘把把关。而且若真如周妈妈所言,姑娘被伤了身子,就更不该讳医忌疾,趁此时机早些请了郎中调理才好。”

窦夫人终是被黄芪说动了,她吩咐尤妈妈,“去请我们家常看的魏郎中来。”

周妈妈见状,面上微微色变。她觉得今日情形有些不对劲,夫人虽然对黄芪不假辞色,但最后却听从了她的建言,这与她料想的可不一样。

尤妈妈出去请郎中了,屋里一时没有人说话。周妈妈冷眼瞪着黄芪,眼里俱是嫌恶,上首的窦夫人仿佛有些怠倦的揉着鬓角。黄芪跪在地上,悄悄调整了下姿势。

屋里气氛正沉凝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帘子一撩,三姑娘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

“娘,你要罚我的丫鬟,怎么不先问过我的意思?”

“我是你娘,你为了个下人来质问我?”窦夫人听到女儿的话,立即面色不悦道。

周妈妈连忙劝道:“夫人,三姑娘一时糊涂,您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三姑娘委屈道:“我可不糊涂,分明就是娘你……”

“姑娘,夫人只是叫我来问问您的情况,并没有责罚的意思。”黄芪连忙打断她的话,解释道,“夫人听说您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也是担心您的身子。”

三姑娘闻言,面上的气怒之色收敛,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窦夫人:“娘,是这样吗?”

“还能是哪样?”窦夫人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我是你娘,难道还不能过问你的事?”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三姑娘听到窦夫人语气不好,面上不耐烦起来。

眼看两人又要动气,黄芪不得不再次上场救火,“姑娘不是在上学,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还不是菱歌乱说娘要惩治你,我才一下课就来了。”三姑娘说着面上露出几分关切,问黄芪道:“你没事吧?”

黄芪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摇头道:“奴婢真没事。”

这时,窦夫人对她说道:“你先起来,等证实你真的有错,再跪不迟。”

“谢夫人。”黄芪起身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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