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爱红在夜校门口看见耷拉着脑袋的徐建华,她一开始有些生气的,觉得徐建华脑壳有点钝,听老师讲课,不管懂不懂都记下来回家琢磨不就是嘛,干嘛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只是等徐建华将他抄写的笔记递给方爱红后,方爱红也沉默了。不是笔记本山的字太难看,而是那写下来的字连在一起她完全看不懂,更别提那些弯弯曲曲蝌蚪文了。
“建华,确实是为难你了。”方爱红承认自己太想当然了。像这种教授机械类的课程,不是技校专门教授技术的。对于没有啥文化基础的大老粗来说,确实太难了。
“等星期天我和桂兰过来时,我再找老师说你不学的事情吧。”
徐建华惊喜地抬起了头,“爱红,你愿意我退学?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今天晚上在教室里坐着听老师讲课,一直在怀疑我是不是中国人,怎么老师的话连在一起我一句都不懂了。”
方爱红心想老头子不适合在这里学就算了,不然不是为老头子好,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心而已。
想通了的方爱红,看徐建华那如获新生的样子,心里真是一哽。等徐桂兰出来了,一家人就准备坐着轰隆隆的拖拉机回乡里去了。
这个时候的拖拉机前头是没有照明的灯的,徐建华是把手电筒绑在把手的中间,他也不敢开得太快,就怕太颠簸了将手电筒给颠掉了。这黑灯瞎火的,加上路况不好,拖拉机要是熄火了就糟糕了。
初秋的夜里,漫天星斗像颗颗钻石散落在漆黑的夜空,伴拖拉机的轰鸣声,方爱红和徐桂兰裹着厚夹衣坐在车斗里,说了一会儿话,方爱红就发觉徐桂兰有些不对了。
想起夜校的那个戴眼镜的男青年,方爱红问道:“桂兰,你那个和我一个教室上课的同学叫啥名字啊?你们读书的时候来往多吗?怎么今天不见他来和你打招呼?”
徐桂兰苦涩一笑,“妈,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说,上学的时候,我经常和高云天探讨学习上的问题;在学校的劳动上,他也常常帮我。他有两次还和我说了他家中的烦心事,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也约定初中毕业后,无论是升学还是在家干活,都要写信联系。”
“可是,两年前的暑假,我没有收到一封信。鼓起勇气给他写了一封信后,也没有受到回信。”
“所以,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他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所以过去的朋友就不打算联系了。后来听说他去了县里读书了,就没有再见过了,直到今天。”
方爱红想起了上辈子桂兰的事,她大姨给说的亲,嫁到了齐家村的齐嘉明,这个齐嘉明是公社中心小学的老师。小两口一开始也还不错,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突然就关系冷淡了。
方爱红记得自己还问了两次,每次都没桂兰找借口给岔开话题了。她只得把事情放下,希望让齐嘉明看在她和徐建华对女婿好的份上,能多爱护桂兰。
因为齐嘉明小时候患了幼儿麻痹症,长大了一条腿不能太过用力,和正常人还是有点点区别的。他虽然是小学的老师,家里也种着地。每次都是方爱红和徐建华去帮忙双抢和秋收,直到粮食送进粮仓为止。
但是最后,桂兰是死在了难产上的。因为齐嘉明全家都不同意桂兰去医院生孩子,接生婆根本就无法处理突然出现的难产情况。等方爱红和徐建华赶到的时候,桂兰的身体都凉了。
她恨死了齐家的上下人,把齐嘉明家里都给砸了,和齐嘉明的老娘还打了一架。直到过了许多年,她还记得齐家那老娘们给桂兰身上泼脏水,说她搞破鞋,水性杨花,浪荡,不要脸等等。还说是村里人在县里看到了桂兰和一个男人来往,就是姓高。
难道齐家老虔婆不是空穴来风,姓高的男人就是这个高云飞?
这一辈子的事情和过去虽然很多不一样了,桂兰也肯定不会嫁给齐嘉明那个混蛋,但是有些事情却不会改变。像是这个高云飞,方爱红就很不看好。
太假了!一看就在装样子!小姑娘可能看不透,但方爱红这种活了七八十岁两辈子的人哪里不清楚?这样的人,处处算计着,利益至上,只要有好处就会往上冲,没有好处就是他脚底的泥。
不管是不是高云飞在桂兰的婚姻中搞过破坏,这个人最好保持距离。
“桂兰,答应妈,不要和高云飞有太多的来往。过去的交情已经过去了,我觉得这个高云飞不是个值得来往的朋友。”
徐桂兰虽然看不清方爱红的神色,但是只听她的话,就能听出其中的郑重来。
徐桂兰眨了眨眼,半晌才应了一声。
方爱红不知道说什么好,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当作安慰,想了想说起了她的打算,“妈想将肖青翠一样的妇女的事迹写出来,希望真心有人关心和帮助她们。今天妈听了吴老师的课,听他说所谓的创作,最重要的是真情实感,是贴近生活。”
“我很有真情,也贴近生活啊,但是想要将那些故事写出来,肯定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的。桂兰啊,你有时间也可以多教教妈。”
徐桂兰失落的心神被拉了回来,她从小学时作文就写得好,忙应了,还和徐桂兰说起了写作文的一些要点来。
而这个时候的徐家,正热闹着呢!
事情得从徐宝发那说起,他下午得了工作后才骑了自行车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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