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二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雨势已小且缓,沈醉才继续道:“不仅培养之法无所不用其极,整个聂氏的亡者,待遇也是不同。”

“被聂氏认为愚笨的最惨,扔给野兽啃噬而亡;稍好的杀死后再扔,或抛尸荒野。可造之才,但撑不过训练而亡的,可被火化或草席裹着入土。”

“只有被认为足够优秀的,这种最好的人才死亡之后,才能往一个正常的棺材里躺着。”

沈醉想到什么可笑的事,笑了一下:“我们一群孩子里,很多人自觉自己无法通过最终考核,他们往往争的,不是成为最强,而是争死后的待遇。”

笑声中只叹着可悲。

他转眼看着孟淮妴,道:“我偏不要聂氏的安排,我见过透明水晶,便立志死后,要躺入透明水晶棺材。”

孟淮妴心中一震,原来这是沈醉的志向。

“徒儿,我知道你会为为师打造这样的棺材。”沈醉又笑了一下,“虽不在聂家,但我也能达成此志。”

孟淮妴重重点头:“我记着,我会为您造此棺材!”

不是在现在,她早就答应过的。

她又想起聂无尘造的水晶棺材,“师父,你不知道聂无尘不敢面对‘你’的尸体,也不知道他安排了那口棺材,是吗?”

“我只顾着逃亡,哪有心情管他。”随着聂氏秘密的袒露,沈醉对提起聂无尘已经不再那么抗拒,只是厌恶不减。

孟淮妴趁热打铁,问道:“听闻你当年和聂无尘实力相当,为何在竞争族长之位中,你会连败两场?”

提起这个,沈醉的杀意浓重起来。

“我比他年长一岁,就多了一年在聂家的时间。哪怕在知事之后我只是个幼子,在聂家多出的一年,也足以让我有照顾其他人的能力。”

“我对他多有照顾,共同成长,后来相爱。

幼时我不知自己的身份和聂氏的秘密,但我想改变聂氏,我希望所有孩子都能和父母在一起生活,我希望弱者也有生存的权力。

聂无尘一向支持我的想法,对于我想暗中救下的同窗,他与我一起救下,再共同策划同窗逃离。

我们就这样救下了一个又一个将被处死之人,虽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能成功,我很开心。可直到有一天,我意外发现那些逃出去的人,其实全部都死了。

于是我认为,是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只有成为族长才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后来果然有了竞选族长的机会,聂无尘却告诉我,他发现聂氏的秘密,聂氏族人都不是聂氏老祖的后人。

成为族长,就势必要主持所有罪恶以维持聂氏地位,譬如偷、买婴儿。

我虽一向装作温顺,但每次顺从聂氏安排导致他人的血流不止,都使我感到痛苦。我可以虚与委蛇,暗中谋划,但不及聂无尘的表现自然。

他也担心我无法面对更深的罪恶,便与我约定,由他来做族长,面对一切罪恶。此后我想救的人、想改的规,他在明配合,我在暗进行。

那时我以为,我们联手,总有一日能让聂氏回归正常,改变这一切。”

说到这里,沈醉再次长叹,重新认识的聂无尘,让他早已没有了失望,只余下自己识人不清的苦涩。

“你放了水,让聂无尘做族长?”孟淮妴推测出结果,“此后三年,你一直按照约定,和聂无尘暗中救出无辜孩子,还想影响聂家众人,改变那些规矩,但你失败了。”

至此,她总算明白,原来想要改变聂氏的沈醉,从不准备自己为自己打造棺材,是存了自己死后,能被善意包裹的愿望。

如果改变成功,一定能被善意包裹。如果改变失败,连口棺材都不会有。

沈醉点头,给出结局:“我失败了。我知道对抗整个聂氏很难,但原来从小到大,那些点点滴滴的小事上,我的每一次失败,也都是因为聂无尘对我是表面配合,暗中阻拦。”

“他之所以能知晓聂氏秘密,正因为他的投诚。可笑我当初竟没有怀疑这一点。

不仅暗中阻拦,他还计算着时间,让聂氏上下慢慢发现我的行为,从而对我不满,直至刀剑相向,他再以一己之力保下我,我从此不能接触聂氏核心,成了一个被养着的闲人。

我甚至,不是在努力三年后发现他的真面目,而是在被囚禁的日日夜夜中,才想明一切。

我太愚笨了!”

囚禁?孟淮妴知道自己离二人感情真相越来越近,安静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沈醉却停下来,良久后问:“孟淮妴,你觉得我恶心吗?”

孟淮妴一怔,想起数日前,沈醉因为她与晏罹黛禾的后退,而被刺伤的眼神,心中倍感愧疚。

“师父,是我错了。聂无尘他虚伪狡诈,不是你的错,你不恶心!”

沈醉咧开嘴,不知信没信。

“在聂家的那些年,我也是培养了属下的,族长位定后,我让其中几人去查我与聂无尘的身世,我想见一见我的亲生父母。

在我成为聂家闲人一个月后,我得到了消息。原来聂无尘是容禄侯的堂哥,他们二人长得很像。而聂无尘,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我爱的人,竟是我的亲弟弟!”

说到激动处,沈醉青筋凸起。

“在聂无尘暗中来找我时,我告诉了他这一切,我无法接受我们的关系,想要从此断绝,只希望他助我离开聂家,让我去找周氏皇族揭发聂氏的一切罪行,对抗聂氏。

他第一次露出真面目,为了他聂氏族长的权力地位,将我囚禁起来。对聂家的说辞,则是担心我不听话,对聂家不利。于是聂家无人反对,也给他面子,没有要我性命。

被囚禁后,我才明白过往种种,原来他不是比我表现得自然,他从来需要装的,都只有面对我时而已!”

像是回到了那段时间,沈醉流着泪,又哭又笑。

十分令人动容,孟淮妴张张嘴,却不知如何安慰,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试图感受到他的苦楚。

“又是三年!我用了被囚禁的三年时间,才终于学会曲意逢迎、委曲求全。利用聂无尘那点可笑的不肯放弃的爱,让他将我放出那个囚禁着我三年的暗室。”

沈醉重新仰头面对太阳,却不是看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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