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察言观色,“云娘,既然大爷一份心意,你就接着吧。”现下开铺,也需要这个东西。
奚云月却已经打定主意,要送齐清晖出门,“师兄,实在抱歉,今天铺里有急事要处理,所以不能招待你了,下次再……”
她将人请起身,送他到门口,道旁的老槐树枝叶茂密,泛着细碎的月色层层叠叠在两人身上。
女子垂着头,乌黑的发髻空无一物,连一只钗环都没有,仅系着粉色的丝带,在走动间轻晃。
齐清晖很想去抚那一根柔软的丝带。
但伸出手掌后,却只是拍掉她肩头的落叶,此时只有他们师兄二人,一如那晚的暗巷,他身上干干净净的,一丝酒气都没有。
他不禁后悔,自己是否做错。
有时候他以为的为她好,兴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反害得师兄妹之间变得生分许多。
她急着去救人,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齐清晖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物,却还是那本砚谱,奚云月以为他还要给自己,露出抗拒的眼神,没想到齐清晖却是翻开了书页。
“本来是想让你自己看的,师父的真正名讳……在上面。”
奚云月不解,“什么是真正名讳,难道爹还有第二个……”想到这点,她顿时悚然,下意识将砚谱夺了过来,借着月光看向那两个字。
季穆安。
季穆安是谁?
她的指腹落到陈旧的字体上,小心翼翼摸着上面的名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砚谱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她爹的亲笔手书,可他落下的款,却不是奚父,而是季穆安。
她浑身颤抖,不敢置信地看向齐清晖,一瞬间脑海里涌出很多猜测,最后却变成一个肯定的事实,奚父是假名,季穆安才是真名。
她哑着声,“那我?”
“你是师父的亲女儿。”
连名字都是假的,凭什么她是真的,从小这爹就不管她,除了喝酒就是闲逛,她要怎么相信自己的身世,又或许,她也是同师兄一样,被他随手捡回来的呢。
奚云月颤声,“你如何肯定?”
“我当然知道,因为师父留有你幼时的襁褓,上面绣着你的名姓,你原本应该叫季云月的。”
*
前往官府的马车上,奚云月与齐清晖对视着,她一直翻看着砚谱,低头蹙眉的模样,使她脸上的神色更加复杂。
终于,她将砚谱合上,深深叹了口气。
她很确信这是奚父留下的笔迹,她在脑海中苦苦思索,季穆安,季穆安,这世上姓季的人如此多,阿爹为何要苦心隐姓埋名。
她询问齐清晖,究竟还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齐清晖隐在昏暗中,摇了摇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师傅的名姓,我想,他必是有自己的苦衷,所以他不让你学制砚,也不见得是轻视女子,也许,他还有别的打算。”
但具体有什么打算,在季穆安死后,这一切都无不得而知了。
他微微叹气,“其实何叔……”他坦然道:“他本名姓季,季是淮南一带有名的大姓,一个月前,他千里迢迢从淮南赶来找我打听师父的下落,我才知师兄原来是季氏一族出身,他因为天性喜欢制砚,这才独自闯出了名头。季叔年轻时失踪,这些年都没有下落,后来他们发现我制出的砚台有些师父的影子,这才循踪追来,追查下落。”
也是他,指引着季叔到了奚氏砚铺,见到了奚云月。
说话间,官府已经到了,齐清晖将绸布拉开,让奚云月从马车上下去,两人这一刻配合得十分默契,亲呢如同过往,流淌着一种别样的温情。
这时,不远处传来嘈杂声,似有官军在训斥。
她抬起眼一眼,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里的男子,怎么那么像裴忌,只是他今天换了一身戎卫的行头,怪不得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想起不日前的龃,她下意识地别过头,正好脚要落地,齐清晖怕她摔着,赶紧扶了她一把。
她道了声谢。
青年眉间荡出徐徐笑意,“云娘何需道我。”
他感叹着,“还是大了,这才生份了许多。”
待她站稳后,他才将护着的手撤去了,奚云月正和他朝着官府走去,却不知何时裴忌站在人群之中朝这里看来,眸光在夜色里警惕傲慢,并带着隐隐的讥诮讽刺。
这一幕,也被齐清晖看到了。
他想到这些日子听到的流言,和奚云月的种种改变,蓦地涌出冲动,“裴国舅名声一向不佳,云娘若是与人交往,还是要看看对方的名声。”
她下意识地驻步,“他的名声很坏吗?”
齐清晖答,“倒不是很坏,只是有些不务正业,爱搅事生非罢了,他是皇亲国戚,而咱们只是市井小民,本就不是一类人。”
“但我听说师兄在怀南王前很得脸,那怀南王又是什么样的人?”
他面色蓦地僵滞了下,隔了许久才回,“怀南王身份不凡,岂是我们能议论的。”
奚云月撤回审视的目光,在她眼中,怀南王虽然风评很佳,待人亲和,和裴忌不可同日而语,可她却只相信眼前看到的,裴忌性子狂悖,但他不坏。
她更相信她看到的那个少年。
他愿意为了那些无辜惨死的矿工申冤,差一点被活埋,他为了让矿工的亲属能够有所倚仗,亲自去帮扶,这样的少年才是她亲眼看到的。
而师兄,他只是听了外面的传闻罢了。
他并不了解真正的悲忌是个怎样的人。
等到齐清晖同官府交涉,将人平安无虞地带出来时,奚云月再看向裴忌所在的位置,那里早已空空如也,那帮围着他的人也不见了。
她还在怔忡,齐清晖温柔唤她,“回去吧。”
齐清晖事务繁忙,只送他们上了马车,就挥手道别了。
夜间,奚氏砚铺里,桃子看着玉堂与何叔两人拿着馒头吃菜,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等他们吃完了,玉堂才有力气痛骂那奸商,以次充好,幸好何叔识出了好歹,这才没被坑骗。
他前去理论,对方反而仗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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