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跳发网球
暑假第8天。
迹部景吾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上摊开的财经杂志，目光却有些放空地投向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
东京……
“在想什么？”迹部景倪伸手戳了戳哥哥。
迹部景吾哼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发顶：“不和你的同学朋友们约着一起玩，愿意和我去打网球？”
“你专程回来陪我，我想和你一起做喜欢的事。”
迹部景倪轻轻晃头，把刚才被拨乱的几根发丝复原，“而且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打网球了。“
……
车平稳地驶入一片绿意盎然的区域，最终停在一座设计低调却处处彰显品质的白色建筑前——东京最顶级的预约制网球场，仅对会员开放。
预定的场地在视野最好的中心位置，迹部景吾很快换好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色运动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习惯性地打了个响指，正要招呼妹妹开始热身，目光却被隔壁场地一道跃动的身影牢牢攫住。
那是个正在独自练习发球的少年，看上去和迹部景倪差不多大。
他身形高挑而匀称，包裹在浅灰色运动背心和短裤下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富有爆发力……他打了有一会儿了，汗水浸湿了他微卷的栗色短发，几缕碎发不羁地贴在光洁的额角。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脸，精致得近乎漂亮，眉眼间却带着一股蓬勃的、甚至有些锐利的少年意气。
他练习的并不是普通的网球发球……他助跑、跳跃、挥拍，整个身体如同拉满的弓弦，腰腹核心绷紧的瞬间充满力量的美感。
网球被狠狠击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砸在对角的发球区最深处，弹跳得又高又飘。
跳发……网球？？？
“好强的爆发力。”迹部景吾低语，眼眸里闪过一丝纯粹的欣赏。
这样的动作模式，这样的核心力量调动，最重要的是那种在球场上燃烧自我的专注感……
一种极其微妙的熟悉感悄然拂过他心头。
……
迹部景倪也循着哥哥的目光望过去。
她没有看网球那精准的落点，也没有过多关注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目光反而像被磁石吸引般，落在了少年握着球拍的手上——尤其是他的手指和指根关节处。
她凑近迹部景吾，声音压得很低，“你看他的手。”
迹部景吾顺着妹妹的视线看去——刚好那个少年把球拍换了个手活动着右手手腕。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在食指、中指和拇指的指腹内侧，以及指根关节的特定位置，覆盖着一层清晰厚实、颜色略深的茧——那不是网球运动员手上茧的惯常分布位置。
“位置不对，更像是长期托举硬质球体留下的痕迹。比如……排球二传手——专门练习托球才会磨出来的。”最近迹部景倪恶补排球，看了太多相关专著和赛事，对这种细节尤为敏感。
*为什么呢好难猜啊。
迹部景吾眼中掠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那惊人的弹跳、核心爆发力，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他再次看向隔壁场地那个栗发少年，他接着练习发球，跳跃落地后还习惯性地曲起手指，快速活动了一下手腕和指关节。
“有点意思。”迹部景吾嘴角的弧度加深了。
把排球的跳发球和网球结合吗……
“他的眼神。”
迹部景倪察觉到哥哥语气里的停顿，抬头，“怎么了？”
迹部景吾抿唇，“有些熟悉呢。”
那是一种专属于凭借某种近乎燃烧的意志力，将身体和技巧打磨到极致的努力派的眼神。
那种不顾一切要向上攀爬、要证明自己的狠劲……
迹部景吾的思绪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仿佛看到了冰帝学园网球场上，那个曾经咬着牙追赶某个天才背影的自己。
那份不甘人后、要用汗水浇灌出王座的信念感，何其相似。
……
“本大爷去打个招呼。”迹部景吾对妹妹示意了一下场边，那里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穿着考究运动外套的外籍老者。
那是他幼年时的网球启蒙教练之一，约翰先生，也是这家俱乐部的技术顾问之一。
约翰教练看到迹部景吾，脸上立刻绽开慈祥的笑容，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My boy！真是好久不见……！”
两人走到稍远一些的休息区叙旧。
迹部景倪则走到场地的长椅边坐下，拿出水壶小口喝着水。
她的位置刚好在两个场地的交界处。
隔壁场地，那个栗发少年完成了一组高强度的发球练习，汗水沿着下颌线滴落。他抓起毛巾胡乱擦了擦脸和脖子，走到场边拿起自己的运动水壶，很自然地就坐在了距离景倪不远的长椅另一端。
一阵清爽的、带着运动后特有热力的气息飘了过来。
少年侧过头，漂亮的桃花眼弯起，带着点自来熟的笑意，主动打破了沉默：“嘿，刚才那个是你哥哥吧？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可以帮我要个签名吗？我看过他不少比赛，很欣赏他的球风。”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笑容更盛，“华丽得一塌糊涂。每个动作都那么…嗯…‘迹部景吾’！”
迹部景倪微微一怔，点点头：“他打球一向很讲究。”
“讲究！对！就是这个词！”少年笑着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大口水，喉结滚动，“我叫及川彻，打扰了。”
他放下水壶，目光随意地扫过迹部景倪放在长椅上的包，上面挂着一个精致的猫头鹰挂饰，显得有点突兀的可爱。
“迹部景倪。”她报上名字，目光再次掠过及川彻放在膝盖上的手——他指关节处的茧痕在阳光下尤为明显。
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击球声和迹部景吾与约翰教练模糊的谈笑声。
迹部景倪拿起自己的水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壶身冰凉的表面。
她的目光没有刻意停留，却仿佛带着重量，轻轻落在及川彻随意搭在膝盖的那只手上。
“及川君，”她开口，声音不高，带着点好奇，和迹部家特有的那份直指核心的锐利，“网球打得很棒。不过……”她顿了顿，抬起眼，澄澈的目光直接迎上及川彻带着询问笑意的桃花眼，“你真正的主场，是在排球场上吧？二传手？”
那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瞬间凝固在及川彻脸上。
他整个人似乎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钉在了原地。那双总是带着点促狭或飞扬神采的漂亮眼睛，瞳孔深处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火星，随即“轰”地一声，燎原的烈火猛地燃烧起来，炽热得惊人。
那份隐藏在精致外表下的、近乎锋利的野心和骄傲，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
他倏地坐直了身体，脊背绷得笔直，脸上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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