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陶的陶瓷是大荣最好的陶瓷,大荣皇室的官瓷就是平陶在供。
为了皇家可以用上更多、更好的陶瓷,平陶没人能够去种地,所有人都要日夜不息地挖土、烧瓷,接着挑出瑕疵最少的、最好的、最美的瓷,想办法让这些瓷经历很久的路不碎,平平安安地到都城。
只有这样,人口税才能稍稍减一些,运来的粮食才会稍稍多一些。
作为微不足道的代价,平陶的奴隶是最多的、赋税是最重的,同时,吃的是最少的。
与它相邻的陶城比它还好些,至少拥有一半土地能用来耕作——因为那些土地的土壤不适合做陶瓷。
天下没乱的时候大家过不好但总有吃的,天下乱起来,连吃的也够呛了。
来来去去的各种王打过来,都被美丽的上色的各种陶瓷迷了眼,命令它们两座城上供更多的漂亮陶瓷。
它们没有更多,不止因为合适的土地越来越少,更大的原因是,它们没有足够的活人去做陶瓷了。
平陶中众人围在一起,沉默地看蛾子在灯旁飞来飞去。
没人说话,已经饿到没心思了。
今天死和明天死,看起来区别也不是很大。他们不想再白费工夫了。
但是还有一个人,她看着灯花,微微坐起身来,清了清嗓子:“今天幺儿出去,说看见了一队商队。咱们要不要试试去骗一波东西,且把这个坎过了。”
没人答话。
她也再撑不住,倚着墙躺下了。
算了,他们心里谁不知道呢,平陶的土地只要还有可能做出陶器来,就绝对不可能去用作种地。
谁不爱美丽的瓷器?
他们没有库存了,最后一批库存也被抢走了,随着那个没被记住名字的王一起碎成一堆撒在城外。
新的王又来了,又问他们要更多,他们上哪里去找贡品去换粮食呢?
骗商队更是无稽之谈,现在这年头敢出来跑商的,肯定又是哪个王假装的。
反正去不去也不影响死,费这劲干嘛。
外边,乔薄荷带着几个小兵烤了几个红薯吃。
她被录取到了军队里面,还算是个参谋职位,其实就是教当兵的识字,不过比老师们赚钱多些。
她在这里遇见了心爱的人,很快就结了婚,不过考虑到他们两个都没什么时间生养,结婚一两个月也就摸摸手。
后来,乔薄荷看到有一条规定说如果整个团打下来一座城,那么整个团所有人都能得到封赏,她当即决定自荐跟着军队一起南下看看,万一能捞个一官半职,也就发达了,也算不费舅舅舅妈一番养育之苦。
这支军队从槐乡出发,巡查了洛宁、许阳、怀德、辰希,路上还被德明吓了一跳,这才惊觉德明居然也是自己人,等回报了平壤,接到“继续往南”的回信才接着继续往南走探查地形。
继续往南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断面,下去之后就能到陶城。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打,继续往南的那些都算易攻难守,只需要一个能从这里打过去的投石机——这个也是平壤搞出来的新玩意,据说和别的投石机不一样,只是不知道不一样在哪里。
他们在崖上已经观察了半天这几座城市了:早上没有人出来,中午也没有人出来,前些天晚上来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人,出了一小队人扮作商队去查看,又确实发现了人的踪迹。
他们本意想和这里的王交流,想着至少搞个联盟之类的,这样古燕地就算差不多了,到时候称王也有个好名头。
但是三番两次试探下来,发现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战斗能力,心里又起了一些别的心思:“收了这个城,可就能拿到一等功,别的不说,谁家没对父母,到时候拿功换父母去厂子里坐着喝水,不比种地轻松吗?
更何况这算什么小本买卖,这不都是无本买卖吗?凭他们试探的战斗力,跟猫挠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拿下,还能记一大笔功,何乐而不为呢。”
大家迅速统一了意见,就兵分两路前往。
今天算是开战前一晚。
“红薯烤好了……好烫!”乔薄荷嘶哈嘶哈地掰开红薯一点一点吃。
之前几年有特别大的红薯,这几年相比起来小不少,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也不错,这种更好携带。
旁边的人也来分几块:“紧张吗?”
“还好啦,之前不都有试探吗,估计明天也没什么事儿。”
“其实看更远那几座城,里面明显有人生火做饭,我估摸着其实应该有人来管这俩城的。”
“嗯……如果有人管的话,那些人会虚弱成那样?”
那人闪过悲悯的神色:“你被贤王感化太久了,都忘了我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不是没有封号来着吗?你们到底宣传了什么?老大说她只想做个医生呀!”
“先打名声嘛,反正直接以姓称王的也不是没有。要我说,老大早就该称王了,早称王早开打嘛。”
“停停停,别说了,赶快吃完去睡觉,明天不管怎么样,到底是打架呢。”
几人不再说话,赶快吃完回去了。
乔薄荷没回去,她偷偷下崖又看了一次。
整个城市是颓废的,里面有股她不喜欢的味道。听说这边的城市以陶瓷为名,但是现在这里没有任何有关瓷器的东西——当然,瓷的碗瓢盆不能算。
有的人就随意死在各种角落,尸体上都长毛了也没人收拾。
她本来还想带些纪念品回去,到时候好好和胡幼玉炫耀一下,让她知道自己分到了特好的差事。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落寞。
那批收的二十号人,除了退出的两个,数她没有功劳,每次回去,听着别人家赚了多少多少,她就难受,虽然舅妈开导她什么急不得、普通人都是大多数、大不了回来教书、不行就种地之类的话,但是她还是放不下。
读书的时候没什么人能考过她,学东西已经算她灵了,甚至那回考了第二,当时分到的差事也不算差,平常还有肉能分到手,可是……
她总落后别人一步。
胡幼玉有了官职,别人也大大小小多多少少有个官当,只有她还在原地,甚至为了博个小官当试着随军出征。
她总觉得自己就是在一堆烂选项里做选择题。
——早知道就不读书了。
“呲——呲——”
乔薄荷马上从伤春悲秋中走出来,抽出刀来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是一个人。
那人爬着,看到她像看见了火一样,竭尽全力喊到:“——”
乔薄荷没听到声音,又观察一会儿,发现这个人确实昏过去了,这才靠近,仔细检查过后没发现什么,给那人留下几块红薯,小跑着回队里去了。
幸好队里根本没人点人数,毕竟是最近组建的军队,纪律还是上不去,要是平壤那些出来打仗,她敢这样偷偷跑出去就会被吊在重弩上打三天。
她扇了自己一嘴巴,让自己别因为脑子里的画面笑出声来,要不然才不好应付。
幸好帐中的人睡的差不多,她悄悄进去也没什么人管。
她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
这支队伍并不算完全的正规军,完全能看得出来,素质不如正规军、装备不如正规军、马也很少,大多还是驴。
在她的努力下,这些人终于学会了拼音,勉强能写个家书回去了。
平壤的兵她是见过的,出去打仗真能做到令行禁止,但是这边……
那些百姓已经那么苦了,榨干骨头也榨不出油来,如果再被抢上一回,真的要下黄泉了。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溜出去找了将军:“我有点怕咱们管不住下面的小兵,万一进城抢了东西怎么办?”
将军睡眼惺忪:“抢……?连吃的也没有的城有啥好抢的。瞎操心。”
“不是说有瓷器吗?别说没好东西,真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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