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猎场回来后,薛钰没闲着,在刑部处理积压的案件,待都梳理清楚,已是两三日后了。
本不需要如此久,是因为右手手臂受了伤,难以握笔,只得叫常随代笔,这才耽搁了多几日。
楚钦过来的时候,薛钰正在给手臂换药,拿起手巾自己清理了患处,看了眼他,不疾不徐道:“怎么这会儿来找我?”
仿佛还未从那积压的案牍中抽身出来,他双眸冷淡而犀利,楚钦顿时收了一贯的轻浮。
楚钦出身显赫,母亲是郡主,父亲官拜吏部尚书,虽不是独子,却也是备受宠爱的老幺,可以说出生便是衔着金汤匙,二十年来对什么都不上心,就连探花之名也是得了脸蛋出色的好处。
本想这辈子就这么游戏人间过了,谁知见了薛钰这般世家豪族的子弟竟还殚精竭虑为国朝社稷,吃了一大惊。
本以为他是个假道学做样子,可朝夕相处下来,对他除了钦佩,便还是钦佩,萧萧肃肃,如醍醐灌顶,楚钦二十年的轻浮梦就这般醒了。
薛钰在刑部的公房布置的说好听点是简洁雅致,说难听点便是简陋到“家徒四壁”,伺候的衙役也不是个有眼力见的,这眼瞅着熬了大夜到了清早,都还未奉上早点。
楚钦温文一笑,将手中的油包放在桌案上,“是城南那家早点铺子人排的老多了,你尝尝。”
薛钰神色一怔,蓦然想到那少女认真又狡黠的模样,她还说“特意去给你排队买的点心。”
“来找我有事?”薛钰道。
“有事。昨日你告了假没去上朝,我见着太子殿下了,你猜殿下与我说什么?竟与我打听你那妻妹。”楚钦道。
薛钰不抬眼,专注地挑去热腾腾的包子上洒的葱花。
见他不言语,楚钦也不继续说,只等他吃了包子,又沏了茶,推到自己面前。
才抿了一口,便听薛钰缓缓问,“你怎么说?”
“我自是如实说了,你妻妹名唤云央,来上京寻姐姐,暂住薛府。尚未婚配?是吧?”楚钦问。
薛钰颔首道:“听说尚未婚配。”
“你为太子谋事,再将妻妹送给太子,也算亲上加亲,更为牢靠。”楚钦脸上带着官场特有的笑意,“云二姑娘定然也不曾想到能与皇室结亲,你呢,意下如何?”
日头升了起来,院中的水潭被折射出耀眼的光,熬了整夜的青年面色虽尚显苍白,身形却挺直,执笔的手骨节分明,划过排列整齐的案牍,整个人有种濯濯然的清癯。
他的手停在一卷卷宗上,眯起眼看向日头,“太子的婚事早在三年前就定下了勇毅侯之女,算算日子,今年就可完婚了。”
“这门亲事是我那姑母丽妃执意促成,好在勇毅侯之女人品才学俱佳,有些母仪天下的风范,这事便就这么着了。但勇毅侯树大招风,我这手下压了不少借着他的势犯事的案子。在成婚之前,太子得戒骄戒躁。”
“我说也是。”楚钦如冠玉的脸上收了一贯的笑容,露出真正的喜怒来,正色道,“东宫里的姬妾成堆,咱妹子还小,这要是被太子收了房,等她姐姐回来不得心疼死。”
薛钰细瞧楚钦的神情,大概猜到了他话中深意,不言自明却不点破。
云央留在薛府,想来他那岳丈大有让她从薛府发嫁的意思。在幽州,云央最多能嫁个地方小官,而在上京就不同了,即便同品级,京官和地方官员都是完全不同的含金量。
既如此,她嫁谁,他作为“姐夫”,在云嘉未回来之前定是要替她打算的,不过当下还不急。
楚钦虽然与云央短短打了几次照面,可那丫头的一颦一笑就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似的,隐约浮起从未有过的彷徨,像是书里说的“情窦初开”?
都及冠了,分明温香软玉在怀温柔乡逛了个遍,才“情窦初开”?也实在叫楚钦老脸发红。
楚钦琢磨了许久,若当真有一天要收了心娶妻,要与一人度过漫长的余生,如果这个人是云央,便也没他先前想的那么枯燥乏味,总不会太寂寞。
一则是因为云央是薛钰的妻妹,二则是她脾性实在与他相合。
反正她才及笄,他不急,可以等。
薛钰脸上淡淡的,净了手,披上了襕袍,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回到薛府,薛钰先回浮山阁脱了外袍,换上熏了香的干净衣袍,看着湖光山色喝了盏浓茶,斜撑着头微阖着眼,听簌青汇报这几日府里的大小事。
再睁开时,眼白上的红血丝稍稍退了些。
几日没回府,得去与老夫人请安。
蓬勃的暑气消退,几场雨之后,天气彻底凉爽了起来,秋高气爽,湖里连天的荷叶枯萎消弭,苦香绵延。
云央是特地一早赶来青湖,先是扫视一番,锁定了目标后,撸起袖子将裙摆打了个结,轻手轻脚的靠近那扰得她整夜未眠的罪魁祸首——□□。
天气凉了,□□早已不像夏日那般嘈杂,可这两只或者三只不知怎的,特别耐活,万籁俱寂的夜里,那聒噪的叫声简直吵的人睡不着,云央特地起了个大早,势必要将它们拿下。
费了功夫,好在没扑空,云央一手一只正起身,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云央以为时婢女拿来了网兜接应,回头一笑,“嘿嘿,来得正好……”
炫耀得意的话戛然而止。
那立于栾树下垂眸看她的人,一身雪色竹青长衫,颀长而清隽,清淡文雅的书卷气扑面而来。
几日不见,他的脸色略为苍白,眼眸深邃,薄薄的唇抿着冷淡。
“啊,姐夫……”云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手中的癞蛤蟆适时地“呱”了一声。
薛钰叹息一声,拨开头顶悬着的栾树枝叶。
他没想会在去春晖楼的路上遇见云央,更没想到她竟……
晨光透过树枝细碎地打在少女红扑扑的脸上,她额上沾着细汗,懵懵懂懂地站在浮着一层薄雾的青湖边,清澈的眼抬眸看他,复又垂下头去……
石榴红色的裙摆微微沾湿了,挽着袖子,露出莹白纤细的手腕,只是左右手各抓着一只肥硕的涨肚大□□。
薛钰脑海中浮现出太子和楚钦的脸,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息。
二人皆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尤其是太子,年纪尚轻却沉稳有度,这二人若是看见云央现在的模样……
“姐夫,你回来……啊!”云央的嗓音从腼腆到惊慌失措只消一瞬。
湖边的巨石一半浸泡在湖里,一半在外,早已生了厚厚的青苔,云央脚下一滑,眼瞅着就要栽进湖里!薛钰倒吸口气,一个箭步过去!
云央身形稳住了,对上了薛钰冷淡的脸,他眼疾手快地在她跌进湖里之前拦住了她。
只不过出于习惯,用的是那只伤还未好的右手手臂。
“啊!我的□□!”云央的哀嚎声响彻云霄,好不容易抓住的两只□□脱手而飞,简直痛彻心扉,“□□!□□!”
看她站稳了,薛钰收回受伤的手臂负在身后,撩起薄薄的眼皮,“□□如此重要?”
“不是!……哎,它们吵我睡觉,你看你看,你看我眼睛都有红血丝了,脸色也不好,哪有美少女的样子!”云央急急道,寻找重新入水已无踪迹的□□影。
找了半晌,哪里还有□□的影子,云央泄了气回到岸上,“姐夫你回来啦,哎,你,你的手臂……不会吧?方才你用了这只手臂!?”
薛钰见她看见了,便不再隐藏,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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