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释尘来到松绒巷的第三天。
他进步神速,连镜泽都啧啧称奇,短短几日就将他买来的所有启蒙书籍都学完了,镜泽干脆将自己看过的那些杂书都送给他,让他自己看,好落得清净。
几日下来,他独处的生活被打破,就连隔壁都知道了他家中来了个高大英俊的远房亲戚。
释尘识字后整条龙都得到了升华,更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处世,颇得隔壁大娘一家的满意。
镜泽等他收拾好,从袖中掏出银子递到他手里。
“去酒庄给我买两坛青梅酒,可好?”
那日教完释尘后,镜泽一个人躲到院角将那两坛酒喝了个干净,深得他意。
不苦不涩,清甜回甘。
镜泽对那味道念念不忘,自己懒得动弹,好在如今有了释尘。
释尘点点头,从他手上拿过银子,出了门。
镜泽心情舒畅,觉得天道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时候。
总算给他平静的生活找了点乐子。
他随手又从释尘刚整理好的书堆中抽了一本,来不及看是什么书,随意翻开了便往脸上盖,合眼睡过去。
奇迹般地,往日习惯假寐的他,这一觉睡得格外熟,颇有从前在神域一觉睡三年的架势,就连释尘拎着酒推开房门都没能惊醒他。
释尘将酒坛放在桌上,见镜泽又碰乱了书堆,无奈含笑凑上前。
然后他听到了镜泽规律清晰的呼吸起伏。
释尘连忙放轻动作,同时屏息,生怕吵醒软榻上睡得正香的镜泽。
镜泽的一头银发自然垂落在他身侧,铺满整个床榻。
释尘隐忍着跪坐在榻前,用非常轻的动作,将镜泽遮脸的书册从他脸上挪开。
镜泽半透红绸之下的眼睑微动,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释尘盯着他白皙的脸颊看,目光流露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痴迷。
百年过去,镜泽身上沾上了一些凡尘烟火气,让他看上去更有生机。
释尘只觉得,镜泽如今比他初生于不动山下时看到的那副出尘面孔,看上去更加……美丽。
他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镜泽。
他作为妖神,诞生是为了制衡镜泽,这是天道让他时刻谨记的天职。
但镜泽不在神域,他拿什么制衡?
就连见上一面,都要跨越千山万水,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好在……镜泽不讨厌他。
释尘的视线落在镜泽覆眼的红绸上。
三百年前,他在不动山下,明镜海畔,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树枝上飞扬的红绸,紧接着就是一袭红衣,淡极生艳的镜泽。
他那时还不知镜泽是谁,只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亲切,却不敢靠近。
那时的镜泽看上去不是能够靠近的。
他看上去强大,神秘。
看上去很孤独。
释尘不知他红绸下的眼睛在看什么,是在看他,还是再看别的,亦或是根本就没有睁开。
除了同为真神,他对镜泽一无所知,但还是擅作主张地,将他清隽的身影烙在了心中。
如今终于有机会,能贪得片刻温暖。
他轻轻将镜泽耳畔的发丝抚平整,眷恋地靠在床边,闭上眼,鼻端萦绕着镜泽带着冷意的发香。
只觉得,此刻二人正卧在大雪纷飞的茫茫冰原,靠彼此汲取温暖。
-
镜泽缓缓睁开眼。
他惊觉时间悄然流逝,自己竟然睡着了。
他支着胳膊坐起身,手指却触碰到了某个温热的东西。
镜泽有些发懵,偏头看去,他碰到了释尘的手指。
释尘伏在他的床边,将脸对着他,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镜泽缓了一会,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顺手把释尘拍醒,哑声叫他。
“……释尘?”
他拍了几下,释尘才悠悠转醒,唇角的笑意来不及收走,镜泽看见了,便笑着说:“做美梦了?”
美梦?
释尘在心里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词,梦他知道是什么,美也知道,所以他信誓旦旦道:“嗯,很美。”
镜泽全然不知面前的龙梦到的正是自己,他拍拍释尘的手臂:“起床了,别在这里睡。”
释尘听话地让开,取来鞋履给他穿上,镜泽有些意外。
“你不用这样。”
释尘充耳不闻,放开镜泽的衣摆,看了他片刻后说:“侍卫。”
镜泽愣愣地回忆了一会,想起来前几日将释尘捡回来时随便说出口的托词。
不由得失笑。
“我的话不过是救你出来的借口,莫要当真。”
遗憾的是释尘晓得侍卫的意思,却还没学到借口这个词,他不再说话,指着桌上的青梅酒说:“现在喝吗?”
镜泽问:“你要喝吗?”
释尘想了想,点点头。
镜泽便说:“你去开坛,我洗一下杯盏。”
释尘从未喝过酒,准确来说,他从来没有吃过凡物,也不需要。
青梅酒的气息对他来说有些熟悉,他在镜泽身上闻到过,就在前几天。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问:“你前几日是不是偷喝了?”
镜泽倒酒的动作一顿。
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道:“我在我的院子里,喝我买的酒,怎么能叫偷喝呢?”
释尘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便不说话了,待镜泽倒满两杯,揽过自己的那杯,凑到鼻尖嗅。
镜泽有些想笑,他第一次喝酒时也是释尘这般,然后就被辣了嗓子。
他不着急喝,只看着释尘,见他浓黑的眉头缓缓皱起。
镜泽鼓励道:“不苦,是甜的。”
但释尘不明白苦和甜是什么,镜泽鼓励,他便仰头将杯中酒液喝了下去。
他品不出什么,问镜泽:“这就是甜吗?”
镜泽点头,他又问:“那苦是什么?”
镜泽挑眉:“你想知道?”
“嗯。”
镜泽说好,背过身偷笑。
他走到院中墙角,动动手指便取出里面埋的屠苏酒。
释尘跟在他后面探头看,面色好奇。
镜泽忍着笑一本正经道:“你确定要喝?”
释尘看到了他微扬的眉峰,点点头。
镜泽自认善良,决定满足他的愿望,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屠苏酒。
没有热过的屠苏酒药味稍淡,镜泽刻意和释尘隔了一个桌子的距离,没让他察觉到端倪。
倒完,笑眯眯地推到释尘面前。
“喝吧。”
然后释尘知道什么是“苦”了。
他皱着脸偏头,想将酒液吐在地上,但看到光可鉴人的地板后,为了不麻烦镜泽,还是憋了回去。
辛辣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刺激着他脆弱的味蕾,释尘忍了又忍,最终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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