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如何知道我在白堕楼?”
仇夫人往旁递了下眼色,丫鬟会意走至风翎身旁,立马将怀中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后。
刚在店里还觉火热,出了门被这冷风一吹,倒真有些冷。穿上这斗篷,身体一下就回暖了。
风翎紧裹着斗篷,微微一笑:“谢谢仇夫人。”
仇夫人双手端握,慢慢回道:“我多次去荣府求见你,却被荣公子屡屡婉拒。”
“今日姑娘独自出门,这才让我寻着机会。”
哦……这样啊……
“上月老爷一病不起,一日比一日枯瘦。我本以为就要与他天人永隔,是你托朋友带来仙草,这才让老爷又活了过来。”
说完脚步一顿,转头望向身旁的她,眼含热意。
“如若不是你的朋友告知,竟不知姑娘为了我家老爷,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实是愧不敢当……”
这个十方……
风翎在斗篷里抖了抖双手:“是我自己愿意的,夫人不必挂怀。”
仇夫人上前一步,隔着斗篷紧握住她的双手:“风姑娘,恕我冒犯地问你一句。”
风翎站着等她开口,只听她说道:
“你为何会为小儿做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这样问?
风翎从她手中默默抽回了双手,依旧诚实以告:“我当他是挚交。既是挚交,自是万死莫辞。”
仇夫人倾身上前,细细望着她的双眼:“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风翎干净利落地给出了心底的答案。
无论前世莫逆之交,抑或今生再缔生死,她对仇笑一的感情,从来只是挚交而已,除此外,别无其他。
“姑娘既如此说,我便死心了。”仇夫人慢慢收回滞空的双手,微叹了口气。
两人继续穿行于大街,仇夫人又接着开口:“我知老爷必定恳求过姑娘,让你拒绝我或是笑一救他。”
原来这就是夫妻嘛……真是心有灵犀……
“在姑娘求药以前,我还想试着裹挟你,逼你选择我们这边,可知道你拼死也要求来这仙药时,我便再无这心思了。”
说完抬头望着头顶这轮明月,长叹出一口气:
“我没有你们想得如此温良敦厚,你也没有我们想得那般神通广大。”
“是我过于苛求命运了,这才让你让我让他,都深陷其间。”
“命运既无转圜,这剩下的日子,我只想与他一起好好活……”
说完转过身对她俯身一拜:“可即使做遍所有努力对抗这必死之局,我心里依旧不服!”
“私心还想求姑娘最后一次,成全我最后的奢望!”
风翎身体早已不冷了,被这番话感染得,当下心间便涌上一股热意:“您请说。”
“还请姑娘让我们一家三口,能见上最后一面!”
风翎不知道此刻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形容眼前这位妇人带给她的震撼——
我愿为我所爱,以我弱小对抗强大命运;
纵使最终徒劳,
我亦为我所爱,以我强大嘲笑命运弱小。
她只觉她很伟大,伟大到只想要她作为今后前进之路的风向标,她全然相信,有她作指引,风翎永远不会迷失……
“好,我答应你。”
这几日,风翎一直待在仇公府,时时看顾着仇耿古,只待仇笑一归家,他们一家三口便可合乐团圆。
五日后——
仇笑一凯旋,还未及脱下军衣,便急匆匆直奔仇府,进门归家径直跪在仇耿古床前,低头失声痛哭……
风翎只远远站在大门,瞧着他们亲子团聚一堂,忽而想起仇耿古说起的命衍镜一言,淡淡笑了:
仇耿古,你这命认错了……
留下属于他们的悲伤与欢乐,风翎收回眼神,独自一人默默迈出了仇府大门……
“风翎呢?”
荣三娘这几月全力追寻失踪古玩的下落,好不容易寻得些蛛丝马迹,急忙赶回与他们互通消息,可全府上下都不见风翎身影。
荣屿握笔的姿势微微一顿,眼睑下抬,若无其事继续批复荣宝斋送来的这几月的私账台本,淡淡开口:
“古玩有下落了?”
荣三娘走至对面循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意坐下,如数道来:
“自命衍镜被毁后,这流萤又突发异动。我随它一路穿洋越海,在靠近梅聆坞时,流萤一直止步不前。”
“我带着一队人几番尝试潜入,却不得法。为免打草惊蛇,便折返红渚里,与你们再行商议此事。”
荣三娘打了个响指,语气多了分激动:“哦对了!你猜我走之前,还看见了谁?”
荣屿手上动作依旧不停,心中早有答案,语气平淡:“我二叔。”
荣三娘立马坐正了身子,十分吃惊:“你如何知道是他?”
荣屿从刚刚批阅的账本里取出一张纸条,放置桌旁。
荣三娘快速起身,上前拿过字条,走到一旁的灯盏,打开灯罩,将其置于温火之上,空白纸条,顿时出现一行小字:
“二叔私通梅聆坞,务须慎之。”
荣三娘看完全部内容,转过身:“看这字,是书谕那大儿子?”
荣屿轻蘸红墨水,圈出了几处存疑之处,又淡然相应:“二弟主动告发此事,倒为我们赢得了先机。”
荣三娘背过身烧掉手中的纸条,不知他此话何意。
“二叔既现身于此,怕是跟古玩失窃一事,也脱不开干系。”
“以他为突破口,想必事半功倍。”
三娘点了点头,心下明了。转而走至他面前,双手撑在他的案桌前,伏下身子,也不开口说话,就这样一直盯着他。
荣屿被这视线逼得终于舍得抬起头,面色沉静看不出情绪:“做什么?”
“你不高兴?”三娘好奇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荣屿又再次低头,抬笔忙碌起来,始终没接下话。
三娘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毛笔,放回书架原位,依旧撑在书案之上,煞有其事地直盯着他。
荣屿合上手中账本,后退至椅背,双手交握,嘴唇紧闭,眼神黯然无光。
哟哟哟!瞧瞧这副样子!真是活见鬼了!
荣三娘可好久没在她侄子脸上看见这副受气模样了。
上次见他这样,还是他十三岁时,他爹不准他去见丌乐,一脸忧郁暗沉……
这么多年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侄儿变得越发喜怒不形于色,还真怕他有一天憋坏了去!
如今这是怎的,竟还舍得流露一回天真了!
“跟风翎吵架啦?”
荣三娘估计能让他这样的,好像也只有风翎了……
“没有。”
不是吵架?我怎么看着就像是呢!
“那她去哪儿了?这府中也没看见她……”三娘探出头故意逗弄他,“难不成,是她不要你啦?”
荣屿阴恻恻抬头冷眼相视,那眼神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转而耷拉下眼皮,语气低沉:“仇耿古死了。”
这么快就毒发了?这她倒未听闻,那仇笑一估计要伤心好一阵子了……
三娘又扬了扬下巴:“所以呢?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荣屿低头默然,突然勾唇一笑:“她这几日,怕是正忙着伤心。”
嗯?她伤心什么???
为了仇笑一?这也说不过去呀……
三娘一头雾水,不解他为何冷笑:“她有什么好伤心的?”
呵——为什么伤心?
那应该问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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