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的还是元旦去过的那家酒楼。
现在不是节假日，不需要提前订包厢，店里人也不多，后厨上菜特别快。
这顿饭算是姥姥姥爷特地请温言吃的，点菜前特地问过温言的胃口。温言从小就不挑食，嘴上说是什么都可以，但敌不住姥姥姥爷这次尤其高涨的热情，到头来点的全都是黎语喜欢吃的菜。
这会儿看黎语吃得高高兴兴的，姥姥姥爷互相传递了个眼神，又对着郑玉京干咳了声。
郑玉京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低声说：“他高中就经常拎着菜来我们家下厨了，做的都是小语喜欢吃的。”
姥爷也低声问：“他厨艺好啊？”
“好，小语可喜欢了。”
“那不正好，正巧我们小语不爱下厨……”
他们的声音是真的很小，嘀嘀咕咕的黎语一句也没听明白，只凭直觉知道他们肯定是在说她和温言，不由得尴尬起来埋头吃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他们没说太久，姥姥就发出邀请，“小温啊，今天周末要没什么事的话，待会儿吃完就上我们家坐坐？晚上就在我们家吃得了。”
温言客气说道：“谢谢姥姥，不过今天就不麻烦了，我晚些还要回一趟公司。”
“周末还要回公司啊？”
黎语疑惑地拉了下他胳膊，他凑过来解释：“得回去拿个文件。纪崇衍今晚有应酬，我有点不放心，打算和他一起去。”
估计是担心纪崇衍现在状态不好。
虽然他的工作能力和社交能力都无需质疑，但在这种特殊时刻，作为朋友总是难免多关心一些。
黎语很理解，小声说：“那你也注意点，别喝多了。”
温言摇头：“不会的。”
他暂时不着急离开，时间很宽松，一家人边吃边聊天，在包厢里吃了一个多小时才走。
温言的车就停在姥姥姥爷家楼下，吃完饭正好陪他们回来。
只是好巧不巧，他们路上遇到了陈爷爷，还有他那也是植物学硕士毕业的孙子。
这些年黎语回这边偶尔会遇到陈爷爷，因为姥姥姥爷和他关系好，也和这位老人家混了个脸熟。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爷爷的孙子，还刚好是在温言也在的情况下。
陈爷爷是个爽朗的性格，说话中气十足，“有姑娘孙女一起陪着出院，好福气啊！”
黎语礼貌地喊了声陈爷爷好，姥姥笑呵呵地回话：“都是好福气，你家陈景河不也好生陪着你出来散步吗？”
提到陈景河，陈爷爷身边戴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和黎语点头示意，最后看向了黎语身边的温言。
同一时间，陈爷爷也看了过来，“这是？”
“呃……”
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姥爷拿不准温言现在的身份，迟疑了下：“小语她朋友。”
黎语脸皮薄，本来就容易尴尬，一听姥爷这么说，更是低头盯着脚尖不动，一边想是不是应该给温言一个名分，这样姥爷介绍的时候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方卡壳，一边想陈爷爷有没有和陈景河提过要撮合他们的事。
要是有的话，那岂不是更尴尬了？
不过陈景河什么反应都没有，黎语很快也就放松下来了，听温言也礼貌向陈爷爷问好。
陈爷爷脸上肉眼可见地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色，看了看脸上略带尴尬的黎语，又看了看自家跟没事人一样的孙子，笑了笑：“小伙子看着一表人才的，挺好。你们刚出院就回家多歇着吧，不打扰你们了，改天再聊！”
“那好那好，拜拜啊！”
姥姥姥爷住院这段时间没来得及和陈爷爷分享最新情报，这会儿也尴尬着，说完就推了推彼此的胳膊，互相搀扶着赶紧往家里走。
倒是温言回头又看了两眼，大迈两步跟上黎语，笑问：“走这么快干什么？”
语气听起来有些促狭的意味，黎语知道他不会乱想，但还是有点不自在，小声说：“姥姥之前想给我介绍男朋友。”
和温言一样，既然他都已经见过陈景河了，黎语也实在做不到什么都不说，脚步很快又放慢下来，和长辈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她解释：“姥姥觉得我一直没谈过恋爱，年纪又差不多了，如果有想法的话，可以尝试接触一下异性。刚好他们和陈爷爷关系好，陈景河也是植物学硕士毕业，所以想撮合我们。但我一开始就拒绝了，这是我第一次见陈景河，以前连他微信都没加过。”
温言若有所思，“所以说，姥姥比较满意陈景河这样的？”
回忆刚才陈景河的模样，年纪明显比他们要小一点，可能刚脱离校园不久，身上还保留了一点学生气，乍一看是个礼貌、内敛、话少，并且外表清秀的男生。
温言默默核对自己和陈景河相比有哪些共同点，哪里比陈景河优秀，又有哪里不如陈景河。
看他这样，黎语忽然就一点也不心虚了，抓住他的袖子晃了晃，笑着问：“干嘛？你就这么担心我姥姥姥爷不喜欢你啊？”
温言正色道：“担心。”
毕竟有郑玉京和黎康靖的先例在前，温言又亲耳听到过郑玉京和姥姥姥爷争吵那么多次，怎么也不可能再让黎语陷入同样的境地。
看着他认真的眉眼，黎语也想到了这些。
只是她还没说话，郑玉京已经到了家楼下，回头看他们离得好远，直接喊了声：“小语，我们先上去了。”
“哦好，我马上也上去。”
黎语说完，接着安慰温言：“你不要担心啦，姥姥姥爷还有妈妈都很喜欢你的，这是真的。否则……”
她想了想，说：“就拿你今天送的电子表来说，如果他们不喜欢你，那一定也不会收电子表的，也不会叫你回来吃饭，叫你上楼坐坐了。”
对待不喜欢的人，那当然最好是两不相欠，怎么疏远怎么来最好。
温言了然点头，却忽然闷声说：“姥爷说我是你朋友。”
“……”
黎语看他略带苦恼的表情，怀疑他是故意的。
难道是要她现在就给名分吗？
不会太草率吗？
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吗？
看苦恼的又变成了她，温言低低笑出声来，轻轻摸了摸她头顶，“我开玩笑的，按照你的节奏来就好。外面冷，快上去吧。”
可是黎语现在还一点都不想走，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就投进了温言的怀抱。
“抱着就不冷了。”
“这样我也舍不得走了。”
“那就别走。”
这样的话说出来黎语自己都觉得好笑，往他的肩颈蹭了蹭，“就抱十分钟，十分钟一到我就上楼。”
大学时期她见过很多在楼底下相拥，难舍难分的小情侣，有时候觉得羡慕，有时候又嫌弃人家过分的腻歪，谈恋爱一点都不注重场合。
但是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也就一点都不想去关注外界的想法了。
连呼啸的寒风也都不重要。
她忽然间不知道哪里涌出的勇气，说：“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知道，今年除夕你肯定要回老宅。但是我想，明年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温言轻笑：“我保证，一定。”
-
过不了几天就是除夕，全国人民即将迎来九天长假。
但是对于温言来说，这九天长假不比上班的时候轻松，甚至更让他如临大敌。
江家没什么人，但架不住远房亲戚多，逢年过节来拜访的人也多。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就不谈了，现在温言人在北城，江庭礼又有意让他接触豪政的事务，难免得留在老宅过年，招待客人。
所以他提前两天把卢米勒斯的事情处理完了，除夕当天傍晚回了老宅。
黎语：【已经到了吗？】
温言：【刚到。】
黎语：【你快看，今天的年饭超级丰盛！】
黎语拍了一张照片发过来，正中间摆了一盘象征年年有余的红烧黄花鱼，旁边是粉蒸肉、红烧肉、清炒小白菜，以及一看就是郑玉京做的清蒸蒜蓉鲍鱼。角落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红色蝴蝶兰，桌上还有两杯奶茶，显然是黎语和郑玉京喝的。
温言：【看起来很好吃。】
黎语：【老宅的年饭应该比这更丰盛吧？】
这是自然。
老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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