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桃自旁边几步绕了过去,凑近了些盯着他:“卿大人吃糖葫芦么?”
女子眼神澄澈,看起来真诚无比,卿珩看着那双眼睛,罕见地愣住了,只觉得心跳都停了一下,半晌才答:“好啊。”
明桃便追回了那卖糖葫芦的男子,边说边递钱:“老板,来两串。”
糖葫芦老板很是遗憾:“不多来八串吗?日啖十串才能热邪不近身哦。”
明桃皮笑肉不笑:“我巴不得热邪近身呢,还能少穿两件。”
卿珩没忍住,笑了一声。
老板眼见忽悠不成,眼睛一转,换了个思路:“这位夫人,我说的热邪可不是普通热邪,乃是心底杂念,命数气运啊!这样吧,我看夫人也颇有眼缘,不若我帮夫人算上一卦?在下不才,曾跟一位得道高人学过几年八卦面相,于此道略略懂些。”
说起算命,明桃便想到十几年前自己年少无知时曾碰到过的一个江湖骗子。彼时,她正碰上人生的至暗时刻,花了三百钱巨款企图得一个答案。那时的她打定主意,若是那老头说她这辈子都要如此痛苦,那她就换一个摊子再算。
谁曾想那老头抚了抚胡须,慢慢对她道:“姑娘,你命带六厄,此生注定命途坎坷,多灾多难。不过这六厄虽是极凶,老朽却观出你命中还有三位天乙贵人,遇之则荣,官禄易进,其中有一位更是能让你脱胎换骨,宛若新生。”
因着这老头的话,明桃每每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时,想起那可能到来的天乙贵人,就觉得又能坚持坚持了。
她努力活到现在,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那三位至今未曾谋面的天乙贵人,她要是死了,岂不让她的天乙贵人便宜其他人了。
不过到了今天,她才慢慢明白,她这样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天乙贵人,她从来都只有她自己罢了。
“这样吧,你算他。”明桃指了指卿珩,“你要是能算对他,我就信你。”
卿珩挑了挑眉,没反对。
那老板便将中指拇指并拢,眼睛闭合,口中念念有词,朝东西南北各转一圈后方才睁眼:“这位公子可自北方来?”
卿珩饶有兴味道:“这倒是没错。”
明桃摘了一串糖葫芦下来,递了些铜钱过去,微笑鼓励他:“不错不错,再多算些。”
最好把这个人的家世亲眷,身家财产都算出来,要是能算出他这副莫名其名的友善态度到底是为什么就更好了。
谁曾想,那老板忽悠人的贼心不死,又摆出一副严肃神情:“这位公子,我观你此时正是热邪侵体,急需我这糖葫芦缓解,否则……”
明桃瞥了眼卿珩,如此生龙活虎笑容灿烂还热邪侵体?那她是什么,半只脚踏进黄土了?
卿珩却觉得很是有趣:“否则如何?”
那老板摇头叹息:“这热邪侵体指的当然不是普通的邪气热气,而是公子此时心中杂念!我观你命中大劫与此相关,若不及时压制,只怕终会落到无法挽回的境地!”
老板面色忡忡,显然是希望让卿珩体会到这个“无法挽回的境地”到底有多可怕。
卿珩的眼神在明桃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转回了眼,漫不经心地笑:“那好吧,那就来十串。”
明桃:?
算命原来这么好挣钱?十年前那老头用的就是这套话,十年过去了不用更新都还能赚到钱?简直是学一次受益终身。
明桃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转行去干算命了。
老板心里大喜。
他没想到还真能碰到冤大头,算命当然不好挣钱,特别是当栖和邪教出来闹了一遭之后。
那些信徒和教徒坚信入教即可逆天改命,极严重地挤压了他这些闲散算命仙人的生存空间,比方说他,需要身兼卖糖葫芦等十八个活计才能养活一家老小。
谁曾想今日竟走大运。
他乐得嘴都合不拢,就要去接卿珩手里的银子,斜刺里却突然伸出了另一只白净手掌。
手掌的主人正是刚刚那位看起来对他的算命能力嗤之以鼻的夫人,她边说着“我来付”边一脸肉痛地递了一大串铜板过来。
这样看来,他显然是碰到两边争抢着付钱的情形了。
老板面上装出犹豫的样子,心里其实在疯狂祈祷卿珩能在此拉锯战中胜出,毕竟他给的可是一整锭银子!看他衣着如此华贵,指不定这贵人心情一好都不要他找零了。
老板手随心动,就要往卿珩那边伸,突然感受到明桃那侧刺过来两道冰冷的眼神,立时一个哆嗦,瞥到她腰侧的剑,又是一个哆嗦,只好换了个方向,收下了明桃计算得一分不差的铜板。
老板肉痛地目送这两人远去,心里暗骂:这黑衣男看着有钱,没想到竟这么抠!起码要推搡一下假装很想付钱吧!
卿珩把左手的五只糖葫芦递给明桃,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多谢夫人了。”
明桃还在为自己逝去的银子默哀,她本来想着请他吃一串没什么,谁曾想竟然一串变十串!
她决心再也不跟这些富家子弟一同走街串巷。
只是既然钱都花了,那目的便必须达到。她接过糖葫芦,理了理思绪:“卿大人,看在我请你吃了糖葫芦的份上,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卿珩愣了下,失笑道:“当然,夫人可是救我于命中大劫的恩人。”
说这话时,卿珩双眼幽深,语气半说笑半认真。
明桃不接这句,直截了当地开口:“你果真是从北方来的吗?”
她问完,眼神便紧紧锁住卿珩的神色,想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
没想到,卿珩竟神色自若地笑着反问她:“那么夫人果真是从洛南来的吗?”
她一下卡住,与卿珩对视半晌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夺走了他手中另五串糖葫芦:“这是我花银子买的。”
卿珩看着少女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眼中笑意加深。
——
指挥使府。
卿晗正百无聊赖地收拾着行囊。一件件衣服被拿出后,底下两个紫檀木百花海棠式攒盒便露了出来,正是上次在万花酒楼小二送的花灯节礼盒。
敲门声响起时,卿晗的目光从盒子移到了格子门上,她啪地一声合上这紫檀木盒,拎起裙角跑去开了门。
门外,公孙渺正抱臂侧身站着,昂着头一副高傲的模样。
卿晗一见是他,立即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你来干嘛?”
公孙渺简直不可置信,他可是暂时搁置了公务特意来看她,竟然被这么嫌弃!
他平素的沉稳威严全然不见,一张脸涨红,半晌才憋出一句:“这是我指挥使府!我想来便来!”
卿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毫不客气地转了身:“哦,那你来吧,正好我无聊,陪我聊天。”
公孙渺理了理衣领,摆出不情不愿的模样走了进去:“我可不是来陪你聊天的,我有正事要问你。”
说罢,他眼神瞥见桌上的盒子,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怎么样,我这礼盒还不错吧?”
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卿晗简直要被气笑,拎起里面的点翠墨绿发簪:“还不错?你睁大眼睛瞧瞧这上面的绿玉。”
上等绿玉通体温润,玉身圆润流长,美观大气,而这发簪上的绿玉粗看是还不错,细看就能发现里面的杂质极多。卿晗拎起一根银筷在绿玉上轻轻一敲,那声音浑浊低沉,简直不堪入耳。
公孙渺接过细细一看,眉头也紧簇起来。
卿晗忍不住问:“你们没事跟林逾沾什么边,我和姐姐在洛南见过他,就是一个心比天高的诈骗男。”
公孙渺将玉簪丢开,撩起袍角坐下,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我想接触,是你哥让我去找机会探探他。”
不过他实在是忙,没空留意酒楼这些礼盒到底做得如何,一下没留意竟让林逾钻了空子。
“说起来,这林逾确实有些眼熟。”卿晗左思右想,还是没想出到底还在除了玉京楼之外的什么地方见过他。
想不出来,她很快转了思路,质问公孙渺:“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怎么那么没用,到现在还没把那教徒找出来。”
那还不是因为在谷外用不了法术么,公孙渺哼了一声:“也没见你跟你那……”
他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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