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如同三道从九幽地府传来的寒冰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县衙门口每一个士绅大户的心上。

他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了。

再也没有人敢叫嚣。

再也没有人敢提什么“王法祖制”。

在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和那被摔得粉碎的紫檀木算盘面前,所有的道理,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王德安那张原本还带着一丝傲骨的老脸,此刻已经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看着那个面带微笑,眼神却比寒冬还要冰冷的少年,他知道青阳县的天,从这一刻起是真的彻彻底底地变了。

一个只属于陈默的时代,以一种最血腥,也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君临了。

“还……还愣着干什么?”

周正源第一个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那些早已被吓傻了的衙役,声嘶力竭地嘶吼道,“没听到陈将军的命令吗?”

“立刻!马上!去拟写告示!去张贴告示!”

“三日之内!我要看到这青阳县的每一寸土地,都插上新的界碑!”

衙役们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冲回了县衙。

而那些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士绅大户们,则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的瘟鸡,一个个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地,在玄武卫士兵那冰冷的刀锋“护送”下,灰溜溜地散去了。

一场足以引发滔天巨浪的逼宫大戏,就这样在陈默的雷霆手段之下,被轻而易举地,碾成了齑粉。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飓风,在短短半天之内,便传遍了青阳县城的每一个角落,和城外方圆百里的每一座村庄。

整个青阳县,彻底沸腾了!

那些祖祖辈辈都被束缚在土地之上,为地主豪绅们当牛做马,辛苦一年却连温饱都无法解决的佃户和流民们,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分地?

官府要给他们这些泥腿子,分地了?

而且,还是按人头分!

家里几口人,就能分到几口人的地!

起初,他们以为这是谣言,是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人在开玩笑。

可当他们看到,县衙的告示,真的贴满了大街小巷。

当他们看到,一队队由玄武卫士兵护送的县衙“分地工作队”,真的带着量尺、界碑和全新的地契,开始下到田间地头时。

他们,彻底疯了!

无数的百姓,从他们那破败的茅草屋里冲了出来,他们涌向田野,涌向官道,他们跪倒在那崭新的告示面前,激动得泣不成声,朝着县衙的方向,不住地磕头。

“青天!这才是真正的青天啊!”

“我……我这辈子,也能有自己的地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呜呜呜……爹!娘!你们在天有灵,看到了吗?我们家……有地了!再也不用给王老爷家当牛做马了!”

一时间,“陈将军”和“周青天”的名号,被无数的百姓,当成了神明一般,在口中传颂。

民心,这股最磅礴,也最无形的力量,在短短的三天之内,便如同百川归海一般,尽数汇聚到了陈默的身上。

而那些士绅大户们,则彻底地被孤立了。

他们关门歇业,以为能用粮食,来要挟陈默。

可他们忘了,陈默根本不需要从他们手中买粮,因为他直接将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土地给分了!

没有了土地,他们就成了无根的浮萍。

他们囤积的粮食,又能吃多久?

更可怕的是,他们发现,他们家中那些原本忠心耿耿的家丁护院长工,在听到分地的消息后,眼神也都变了。

他们看自己的主家时,不再有敬畏,反而多了一丝蠢蠢欲动的贪婪。

墙倒众人推。

这便是陈默,送给他们的最狠毒的阳谋。

……

三天后,青阳县衙。

一场别开生面的“公审大会”,在县衙前的广场上,公开举行。

王德安和四大家族的其他三位家主,以及十几名负隅顽抗,试图煽动家丁**,阻挠新政的大户,被全副武装的玄武卫士兵,如同一条条死狗般,押上了高台。

台下,是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围观百姓。

他们的脸上,不再有麻木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扬眉吐气的兴奋与快意。

周正源坐在审判席上,看着手中的一叠叠由孙管事连夜整理出来的关于这四大家族,百年来兼并土地、欺压良善,甚至草菅人命的罪证,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这场审判,不是为了定罪。

而是为了诛心。

“王德安!”

周正源猛地一拍惊堂木,声色俱厉,“你身为乡绅表率,不思为国分忧,为民解难!反而囤积居奇,鱼肉乡里!侵占田产,逼良为娼!桩桩件件罄竹难书!你可知罪?”

王德安被绑在台上,他那身华丽的锦袍,早已变得褶皱不堪。

他抬起那张苍老的脸,环视着台下那一双双充满了仇恨与快意的眼睛,他知道他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惨笑一声,没有求饶,也没有辩解,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站在高台一侧,始终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青衫少年。

“成王败寇,老夫无话可说。”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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