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外生看到供桌上摆着三盘点心,点心旁边放着几杯花茶。

花茶颜色微红透亮,在光下还在飘着热气。

沈外生视线上移看向供台中心的塑像。

一瞬间,碎玻璃一样的斑纹占据视线,艳丽的颜色争先恐后涌入沈外生的眼睛。

刚才的不适感像浪潮一样重新以更大的力度席卷他的全身。

眼睛好像一时承受不了这么多色彩,跟着心脏一起剧烈震动起来。

沈外生闭上眼睛试图缓解这种感觉,却发现闭上眼睛也无济于事,他好像还能那些绚丽的色彩。

那些色彩凝聚成一个个圆形,不断胀大缩小,不断相互挤压流动在沈外生“眼前”。

每颗圆珠轮流打量过他。

沈外生感觉眼睛像是有千百张有利齿的虫子在嗜咬。

他还没看清楚塑像的样子,只看到……眼睛!

沈外生想抬头再看一眼塑像,忽然感觉眼睛在流泪。

他伸手一抹,红色的,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场景好像蒙上一层红雾,看什么都看不真切。

他不得已放弃了看清楚塑像的想法。

沈外生靠着模糊的视线辨认出神像两侧还有一对用符文写就的对联。

对联墨色很深,透过红雾字迹更加浓烈。

符文印在沈外生眼里,扭曲成文字的形状。

轮回过八级地狱,业报经四道司罚。

这是什么意思?

对了!吴二乔的尸体呢?他该去找吴二乔的尸体才对!

沈外生揉揉眼睛,忍着不适在屋里寻找。

他最终在殿后发现了一道后门。

沈外生推开小门,眼前眼花缭乱的色彩逐渐退却,像是倒放一样,斑斓的颜色重新融入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沈外生揉了揉眼睛。

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出现在沈外生面前。

——吴二乔的尸体就直挺挺躺在远处的地上。

此时一个老妪慢吞吞地从厢房里走出来。

沈外生眼睛刚恢复视力,雾蒙蒙地看不清楚,等到看清是有人出来的时候自己的身影也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

——糟了!

沈外生暗道不好!

这里怎么会有人住?

“是谁来了?”老妪开口问道。

看到老妪手里的拐杖,以及她那一直直视前方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沈外生才发现……她是个瞎子!

沈外生松了口气。

“是乌乌吗?”老妪继续问。

沈外生静止不动,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忽然身后大殿的殿门发出“吱嘎”的声音。

——这次是真的有人来了!

沈外生环视四周,院子里没什么掩体,四面的房间也都上着锁。

身后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妪也用拐棍探着地面往前准备迎接来的人。

沈外生放轻脚步绕过老妪,从半开着的门缝钻进屋内。

“三姑!”

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三姑?是柯三姑?是那个闭门谢客的柯三姑?

“是乌乌来了啊!”苍老的声音回应。

乌乌?她怎么又回来了?

沈外生扫视过屋内,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几个箱子一个橱柜。

“三姑,吴二乔的尸体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来,进屋里说吧!”

听到两人要进屋,沈外生心立马跳得像打鼓。

门外乌乌搀扶着柯三姑往屋内走。

沈外生心一横,矮身躲到桌子底下。

这张桌子上铺了一张神幔,神幔垂下来刚好挡住桌底的空隙。

——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桌布底下多出来的那双脚。

可现在沈外生已经没有选择,橱柜和箱子他也躲不进去呀!

乌乌跟柯三姑分别坐在桌案两旁的椅子上。

这个距离,跟桌子底下的沈外生只有半步之遥。

她们只要一低头,就会发现桌子底下躲了一个狼狈的沈外生。

沈外生不敢想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会是怎样一种尴尬的境遇。

他的心脏猛跳,嗓子眼也跟着颤动,沈外生几乎感觉桌子也在随着自己的心跳跃动。

“三姑,吴二乔的尸体,你看出什么了吗?”

“他是被人咒死的!”柯三姑简明扼要说出结论,然后才娓娓道来,“他这是诅咒了别人,结果那人的道行比他还高,给他使了个反咒,他没挺过去人就死了。”

“这么说杀他的人是个会诅咒的人?”

“没错,不只是会诅咒!这个人的诅咒还不是一般的厉害!一个反咒都能把人置于死地!”柯三姑缓缓摇头感慨。

原来乌乌把尸体运到这里是为了让柯三姑查找死因。

把真凶揪出来,村长就没办法用坐实他们杀人凶手的身份要挟他们。

沈外生听完她们的对话,心中也了然。

“——呀!这不是乌乌大祭司吗?怎么又来叨扰三姑了?”

可突然间,一道嚣张的男声混杂着铃铛声从院子中传来。

沈外生攥紧拳头,这个声音他绝对听不错!

是村长的声音!

他怎么也来了?

那个不请自来的人进了屋子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沈外生现在三面受敌。

先前眼里流出的血水糊在眼眶上逐渐凝固,变得黏糊糊的,随着眨眼粘住上下的眼睫毛。

沈外生强忍着睫毛扎进眼里的疼痛和刺痒。

眼睛黏糊糊的,身上也黏糊糊的,汗液的味道湿哒哒的,还有乌乌身上那种微甜的味道……

“村长你呢?怎么有功夫来这里?”乌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村长翘起二郎腿,脚尖撩起桌布,距离沈外生的脑袋只有不到二十厘米。

沈外生把头往后仰了仰。

“我可不是专门过来的!我过来供奉,就听到你们这里有声响过来看看……哎!我听他们说你把吴二乔的尸体带到这里来了,怎么着?怕村里的人没本事查出真凶吗?”

村长的话夹枪带棒。

“人都吩咐下去了,但是几天都没有动静,还以为村里把这件事忘了,我想着三姑正好精通此术,让她来查也不至于让人弄虚作假了去。”

乌乌的话好像也别有深意。

哗啦啦——

村长摇了摇手里的铃鼓,笑着把视线从铃鼓上转到乌乌身上,“来这儿的路上遇到商尽垩了,她让我把新做的铃鼓带给乌乌大祭司!这不是巧了吗?在这里遇到大祭司!”村长话里有话,“大祭司最近很忙嘛!哪里都有你的身影?”

商尽垩那里……跟来山君殿好像不顺路吧?

况且要是商尽垩还在陷阱底下,他是怎么跟她顺路的?

难道商尽垩把他们落进陷阱的事告诉村长了?

沈外生用力挤眼对抗眼周的刺痒。

村长语气戏谑,“我听说自从客人来了你是天天来叨扰三姑啊!上回来找三姑找借寿的书,这回又要她帮忙验尸,你干脆让三姑重新出山得了,三姑还能休息的了吗?”

“我的事需要你来管吗?”乌乌冷声。

听到乌乌这么说,村长把脚放下站起来。

——沈外生终于能放松后仰的脑袋。

空气瞬间凝滞冰冷。

“我不能管?”村长冷哼,“你一天还待在村里就一天是村里的人,我为什么不能管?”

当啷——!

铃鼓被丢在桌子上。

梆啷,梆啷,梆——

铃鼓撞在桌子上弹起来,掉在地上。

沈外生看着脚边触手可及的铃鼓,心脏骤然停了半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络织村才是你永远的家!”村长起身,靠近乌乌,“好好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别干那些吃里扒外的事!”他冷笑一声,拍拍乌乌的肩膀,“走了!”

村长堆上笑,又转头跟柯三姑打了个招呼,“三姑!我走了啊!”

柯三姑没应声。

心脏剧烈的震动让沈外生连呼出的一口气都要断断续续好几次。

这人真是手贱!

只要乌乌弯腰捡铃鼓,就肯定会发现他桌布下露出的脚!

沈外生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铃鼓,鼓面无忧昙花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他就像是在等待铡刀落下来的死刑犯。

乌乌的手出现在铃鼓上方,手背上的无忧昙花蕊像只眼睛,好像已经看到他了……

沈外生的心跳到嗓子眼。

乌乌把手收回去,“三姑你帮我捡起来吧。”

柯三姑恼怒开口,“烧得慌!到我跟前来演这出来了!”

一只苍老的手在地上摸了摸,把铃鼓捡起来。

沈外生松了口气。

一阵迟来的冷意传来,沈外生后知后觉自己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三姑你别生气!这段时间我确实也叨扰,吴二乔的事还希望三姑多费费心思,看看能不能顺着痕迹找到凶手,客人那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我也就不久留了。”

柯三姑送乌乌出去,屋子里终于没了其他人。

沈外生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一阵抽痛让他瞬间龇牙咧嘴。

他趁现在屋里没有人赶紧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活动活动身体,揉了揉粘的一塌糊涂的眼睛。

-

村长抱起胳膊靠在墙上,挑起眉毛看向乌乌。

乌乌回头望了望,确定身后没有跟着小尾巴。

她斜眼睨向村长,“刚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