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八十四章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安特莱尔仔细思忖后，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案的巧妙，“虽然肯定会有固执的工匠抵制，但只要有一个匠人愿意站出来，整个行业就会受到冲击，后来者也不得不跟上。”

“但知识呢？”他话锋一转，“识字、算术、历史、文学……这些纯粹的智慧，你那套方法恐怕就不管用了。”

“是的。”塞西莉坦率地承认，“掌握这些的人要么出身足够好，要么在某些方面非常突出，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方法确实不够。

但你要知道，安特莱尔，对付不同的人，我们要用不同的方法。对渴望谋生的人，我们展示技艺的价值；对于拥有智慧的人……”

塞西莉莞尔一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明智的选择就够了。”

她转过身，眼中闪着狡黠而冷酷的光：”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只有蠢材才会自视甚高，沾沾自喜。”

斯莱德虽地处偏远，却也不乏传承悠久的家族，除了菲奥娜出身的莫尔顿家族外，还有几个家族实力不菲。

像是博斯维尔家族，曾经世代担任财政官，掌管城市税收与账目。

虽然早就被教会大幅的挤压生存空间，所谓的财政官也几乎形同虚设，但如今仍然能在斯莱德立住脚，除了莫尔顿男爵的维护外，其实力仍然不可小觑。

除此之外还有像沃尔特家族，格林家族等由莫尔顿男爵册封的几位骑士家族，他们仍然掌握了一部分武装力量。

菲奥娜将斯莱德的头面人物以及如今仍在任职的官员们都请到了议事厅，这些人虽然曾经都是莫尔顿男爵的忠实拥趸，但在菲奥娜掌权后却选择作壁上观。

这是典型的贵族式的生存智慧。

所以当塞西莉简单的提出自己关于学校的设想，并邀请他们担任教师，将知识传授给平民子弟时，激烈的反对声浪如期而至，这在意料之中。

最先出头的是菲奥娜的堂兄阿尔伯特，他上次犯了错被惩罚后，自认为丢了打面子，很久没有在人前活动，如今还记恨在心呢。

“荒谬，这简直荒谬！”阿尔伯特猛地拍案而起，脸因愤怒而涨红，“让那些平民识字？你们是觉得他们现在还不够张狂吗？他们已经胆大包天到敢打砸教会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轮到我们了？”

议事厅内顿时一片哗然，老沃尔特骑士皱眉不语，博思维尔家族的代表低头假装整理衣袖，不少官员则暗暗点头，显然阿尔伯特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塞西莉平静地注视着这场骚动，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菲奥娜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堂兄如此激动？莫非是做了什么让平民们群情激奋的事所以特别害怕？”

相处的时日越久，塞西莉就越发现菲奥娜那看似柔和的外表下，藏着坚韧的内核。

阿尔伯特一时语塞，随即强辩道：“那群平民懂什么？他们知道如何治理一座城市吗？他们只看得见今天能不能吃饱！若是治理城市要听他们的，那才真要乱了套！”

“当然不可能采纳每个人的意见，事情总有对错之分。”塞西莉并不否认这一点，她顺着对方的话锋，轻轻一转：“所以，我们这不是正准备教给他们，什么是对的，该如何做吗？”

阿尔伯特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愤愤地重复着：“荒谬！这是亵渎！没有人会配合你们幼稚的过家家的，那些平民也不会感激你们的，我劝你们早早认清现实比较好。”

议事厅内响起零星的附和声，但大多数人选择沉默，官员们更是深深低着头，比起塞西莉和菲奥娜，这些盘根错节的当地家族更让他们畏惧。

不奇怪，塞西莉从一开始就知道斯莱德现有的这些官员，与她从来就不是一条心。当初选择留用他们，不过是考虑到若进行大换血，既找不到足够合适的替代人选，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但现在看来，也许正可以借这个机会，将那些不合适的官员彻底清理出去。

而这些官员们同样对现状心怀不满，回想过去的日子多么轻松，虽然对教会的人要点头哈腰，但在平民和其他人面前，他们可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谁敢不捧着他们？

就说前几天的平价集市，若放在过去，从选择商家、安排摊位、划定场地，到决定哪些平民有资格进入采购，每一个环节都‘大有讲究’，从第一个环节开始，商人们就该乖乖捧着金币在门外等候打点。

可如今呢？商人自行决定了整个集市的安排，他们这些官员完全被排除在外。就连采购商品，也和平民一个价，别说免费拿了，就是想便宜些都不可能。

那些狡猾的商人只会装出一副可怜相：“大人，这已经是赔本价了，不是我们不想，您行行好吧！”倒显得他们像是欺行霸市的恶棍。

如今，他们似乎只是拥有一份薪水尚可的工作，在其他方面与普通人再无区别，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们怎能不心怀怨怼？

第一次会议最终不欢而散，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每个与会者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当地家族们都在观望，等待塞西莉的下一步动作，只要她表现出丝毫退缩或者威胁，他们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群起而攻之。

他们厌恶教会，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会因此对塞西莉产生好感，在塞西莉彻底笼络走人心之前，占据这座城市的主动权，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得让这些年轻气盛的年轻人知道，撇开他们这些本地势力就想治理好一座城市是多么的愚蠢。

但是塞西莉什么都没做，她每天照常的去工坊溜达一圈，然后接见商人的领袖，好像这个新的掌权者真的容忍下了挑衅。

如果忽略她特意派人清理出来的一处房产就好了，没过几天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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