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隐进云层，何术觉得自己在云里跌宕起落，脚底踩不着实处，那月亮就在他身体里穿梭，肢体.交.欢的感觉让人快乐到忘却世上所有的无奈和痛苦。
他眼神有些失焦，涣散地盯着身上俯着喘气的人，眨了下眼睛。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果然没错，江灿就是一款能让人产生快乐的药，让人依赖，尽管理智恢复后，他不得不又去面对现实。但他现在不想，他就想享受这一秒的当下。
几个来回后，脊椎发麻感蹿上了脑袋，何术呼吸急促起来，被撑满的地方止不住痉挛，连带着浑身发抖，他仰起头，蓦地抓紧了江灿的手臂，喉咙泄喊了几声。
江灿俯身下去吻他张开的唇瓣，加快了速度。
江灿额头抵住他，声音低低地问：“到了？”
何术嗓音有些嘶哑，反应了会儿才点头：“嗯……”
江灿去亲他眼睛。
洗澡清理完出来，两人相拥而睡。尽管很晚很疲惫了，但谁都没有睡着。
“你给我的惊喜是什么？”江灿拨了拨何术挡眼睛的头发，打了个不要紧的岔，“头发该剪了。”
“嗯。惊喜被路人甲弄没了，”何术困倦地搭着眼睛，亲了亲他额头，状似抚慰，“下次给你。”
江灿没有细问追究，只是点头答应：“好。”
何术掀起眼皮，问：“现在开心点了吗？”
江灿点头，臂弯收紧。
有开心，尽管何术对他的安抚对于即将到来的厄运霉运起不了很大的作用，因为根本问题不在于何术，是他决心抗衡的东西。
他的保研资格很快就要被剥夺，不仅如此，可能日后心仪的工作也会被搅黄，直到他乖乖听从他们的安排。
但，只要饿不死，自己就还有得选——这是早一年他和江岑周旋得出的结果，这套理论同样适用于江成岭夫妻俩身上。
江灿说：“我爸妈回来了。”
何术一下一下地捋着他头发，沉默了会儿才说：“又和你提出国的事了吗？”
“嗯。”江灿没有隐瞒，“但我不会和他们走的。”
何术想起那会儿在江灿在湖边的那副表情，忐忑道：“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我可以解决。”
何术仰头看他；“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江灿埋头下去，蹭了蹭他鼻尖，说：“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分心。”
何术点头。
第二天，首都迎来了第一场春雨，轰轰烈烈，暴雨如注，似要把这座城市淹没。
窗外天色阴沉，雨噪声充斥着病房，每一声都像拍打在何志军的胸膛，没由来地烦躁。
王美静给他打了午饭，和义工交班，见桌上又有新鲜水果，遍问：“刚刚小江来过了？”
“嗯。”
江灿时不时会来看望一下何志军，每次总不会空手来，夫妻俩都习以为常了，还为自己儿子交了个好朋友感到高兴。
“你别说，小江这孩子是真不错，人长得好，也很会为人处世。”王美静自顾自地夸着，见何志军一脸沉郁地不吭声，象征性地问了嘴“怎么了？哪儿又不舒服吗？”
“这雨下得我心烦。”何志军说。
王美静把饭盒筷子递给他，玩笑说：“那我等会去天台吼一声，让它别下了。”
何志军哼笑两声。
饭刚刨两口，忽然推门进来一个年轻人，一手拿伞一手提袋子，身上有些湿，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人。
在医院来的这几天，病房里的三个病友都认熟了，何志军确定这是个生面孔，不属于谁的家属。又见他秀气文静，一看就是学生模样，何志军不由得想起何术。
他坐起身，主动招呼：“来找人的吗？”
年轻人被他声音吸引过去，先生看了眼床头的名字，而后扯唇笑了笑，把手里的水果放到床头，热络地打起了招呼。
“叔叔您好，我是何术的室友，宋俊。”
与此同时，江成岭夫妻刚出门，去和一个股东交谈。江岑才从外地回来，运气好，和他们碰上了面。
他在大门屋檐下，对着刚钻进车里的夫妻二人叮嘱了一句：“爸，妈，路上小心。”
江成岭朝他点了点头，关上了车窗。
回到屋里，江岑还没来得及歇息，就有门铃声响起。保姆开门，拿进来一个文件状的快递。
江岑接过来翻看了一下，没有寄出署名，他皱了下眉，有些不解。
自从他不常居后，家里从不会有快递这种东西。如果是四年前，那肯定是江灿的，但现在江灿不在家住。至于江成岭夫妻俩，就更不可能了。他两人才回国，就算有什么文件，都是助理送到手上的。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先旁敲侧击问了问江成岭的助理，确定这不属于他们的文件，江岑才拆开看。
确是个文件夹，里面的东西用信封装着的，像是现金，很薄却很硬，不像是纸币的材质。
江岑奇怪打开，里面是几张照片。
在看见照片内容后，他眼睛一瞪，瞳孔猛缩，错愕地收紧了手指，迅速给江成岭发了条消息。
「我知道江灿不肯出国的原因了。」
雨下到中午就渐歇了下来，下午依然阴云重重，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也晴不起来。
下午上课前，何术给江灿发了条消息：「今天下午六点，还是秀明湖，把惊喜补给你。」
「好，一起吃饭吗？」
何术：「嗯。」
何术收起手机，计划着下午新买个硬盘，把那段风声重新拷进去。
他记得那年和第一次和江灿一起爬山，在山上，江灿戴着耳机的那副新奇的模样，应该是喜欢的。何术心想，就当提前的周年礼物了。
课后空隙的几分钟里，何术接到了王美静的电话。
何术带上教室门出去，靠着走廊，问：“喂？怎么了妈？”
王美静声音有点沉：“今天忙吗？”
何术说：“有点，晚上要模拟训练。”
对面王美静没说话，反倒是何志军的声音忽近忽远，怒气难掩。
“告诉他，不管他多忙，今天都给我抽时间过来一趟！”
何术愣了下：“怎么了？”
王美静沉默了会儿，说：“你就听你爸的。”
何术抱着被挂断的电话，觉得有点奇怪，进到教室，恰好对上了最后一排宋俊兴致冲冲的视线，对方还冲自己挑眉笑笑。
莫名其妙，何术心中评价，没有理会。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何术就跑去秀明湖，和昨晚一样的位置，坐着等江灿。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四点五十，还有十分钟。
吃过饭就去一趟医院吧，他算了下时间，应该赶得上晚上的模拟训练。
他揣着硬盘在长椅上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到江灿的身影。
和昨晚一样，消息没有回应，电话也没人接。何术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煎熬。
终于，在他决定起身去找他的时候，他接到了江灿的消息。
「有点事要解决，下次吧。」
见对面有信儿，何术松了口气，没有犹豫地回复道：「好。」
江灿：「抱歉，我上次迟到，这次又爽约了。」
何术：「没事，你忙你的。」
其实江灿不忙，他只是走不了路而已。时间得倒回他准备赴约的一小时前。
江灿将最后的文档保存关了电脑，拿起刚拼凑好的红枫标本看了看，那个裂痕有点丑，也不知道何术会不会怪自己。
他把那片叶子夹到纸张里，小心翼翼揣到兜里。
他一打开门，却不料门口堵上了四五个人，个个身强体壮，一看就是专业保镖的架势。
不用想也知道这批人的来头。
江岑从几人身后钻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江灿双手抱胸，靠在门口：“怎么，还真要把我绑回去？”
“本来不想用这种手段的。”江岑十分失望地说，“江灿，你这次是真的过分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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