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花依旧盛放看不出异样,杨冽颜伫立于原地,手里的暗器蓄势待发。

她正纳闷该如何处置这株毒花,耳畔突然传来“嗖”的一声锐响,寒气擦着耳廓掠过,几乎要划破皮肤。杨冽颜下意识偏头,只见一支银箭裹挟着劲风,如流星般直直射向那株毒花。

“噗嗤”一声闷响,银箭稳稳当当没入花心,箭簇穿透花瓣,深深扎进花萼深处。这一下力道极沉,宛如精准的补刀,瞬间击溃了毒花的生机。原本颜色艳丽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迅速萎缩、发灰,连带着花蕊中的金色毒粉也停止了飘落,整株花在数息之间便彻底枯萎蜷缩,成了一团毫无生气的黑褐色残渣。

毒花一死,周遭突然响起一阵细密的振翅声,随即便是成片的坠落声。

那些先前被毒花吸引而来的彩蝶,此刻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傀儡,纷纷僵直着翅膀坠向地面,密密麻麻铺了一层,如破碎的锦缎碎屑般如雨坠落。

蝶翼触碰地面的瞬间,不少残翅碎裂,扬起细微的粉尘,那是沾染了毒花气息的蝶粉,虽毒性不及花本身,却也让人心头发紧。

众人皆是手持武器,此刻全都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惊愕与后怕。方才他们还在警惕周遭的动静,谁也没料到这毒花竟如此不堪一击,更没料到会有这么多毒蝶潜藏在侧。

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用武器挡在身前;老张则猛地捂住口鼻,朝地上接连啐了好几声“呸呸呸”,唾沫星子混着惊惧喷出,他粗着嗓子嚷嚷道:“谁把这邪门玩意儿种在这深山老林里?这是想毒死谁呢?看着就瘆得慌!”

江闻夜斜睨了他一眼:“毒的就是我们。”

他目光扫过众人苍白的脸色,又扬声道:“这毒蝶的粉也有微弱毒性,大家赶紧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若是有皮肤破损,立刻告知我,随身携带的解毒丹先服下一颗。”

人群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沈卿樾却没顾上检查自己,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满是担忧的脸。他踩着散落的蝶翅,一路小跑着冲到杨冽颜身旁,脚步都有些不稳,语气急促地问道:“阿颜,你没事吧?方才那支箭有没有伤到你?”

杨冽颜缓缓摇头,刚想开口说“我没事”,忽而感觉右臂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细密的针在扎。

她心头一动,垂眸低头望去,只见右臂位置的外衣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布料被血渍浸透,暗红色的鲜血正顺着手臂往下淌。

方才她整个身心都紧绷在毒花与周遭的动静上,全神贯注地戒备着,竟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受了伤。如今毒花已除,心神一松懈,那股被压制的痛感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顺着手臂蔓延至肩头,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

“你流血了!”

沈卿樾声音拔高,眼神里的担忧更甚,目光紧紧盯着那道伤口,一边从怀中的布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色布料。

杨冽颜捂着伤口道:“我没事,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什么叫不碍事!”

沈卿樾抬头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不轻不重,“伤口不处理好,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不行,我必须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

“我没那么娇气……”

“我知道你不娇气。”沈卿樾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她渗血的伤口上,眉峰拧得更紧,语气却软了下来,“我看不得你受伤。”

杨冽颜沉默了片刻,声音放轻了些:“谢谢……”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凝重,“瘴母谷的行动恐怕要比我们想象中快,估计他们早就收到了风声,提前布防了。”

沈卿樾闻言,只是小心翼翼地掀开她肩头的衣料,动作轻柔地给她清理伤口、敷上止血消炎的药粉。

他边用布条细细缠绕,边沉声劝说道:“这些情况,谢大人自然会考量部署,轮不到我们操心。”

缠好最后一圈,他打了个结实的结,指尖轻轻碰了碰布条边缘,确认不会松动,才抬眼看她,“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把伤养好,别想这么多,先歇会儿。”

或许是默认了他的话,杨冽颜没再多说什么。

走了半程路,沈卿樾忽然道:“不知道莫寻渊在天牢里怎么样了。”

杨冽颜脚步未停,侧眸看了他一眼,“这倒不必担心。天牢虽戒备森严,却都是明面上的规矩,与残云阁那些暗箭伤人、阴诡算计相比,那里反倒安全得很。”

沈卿樾闻言,下意识地朝周遭扫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窥探,才上前半步,凑到杨冽颜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懊恼与怅然:“我那日亲眼看着他把黑卷从瘴母谷带走,事后这心里总不踏实,眼皮一个劲地狂跳。说起来,他待我其实不错,就是性子太贪了……所以我那天才会忍不住和他吵起来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

“事已至此,重提旧事没什么用。莫寻渊心性虽杂,却也不是睚眦必报之人,未必会记恨你一辈子。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比如……”杨冽颜顿了顿,目光微微闪烁,“想想对于天枢卫来说,莫寻渊还有什么不可替代的用处,抓住这一点,我们才有底气把他从天牢里带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沈卿樾顿时了然,脸上露出几分窘迫。

可不是嘛,自己方才一味沉湎在与好友的不愉快回忆里,竟把眼下的正事都抛到了脑后。他定了定神,刚要开口商议后续的计划,视线落在杨冽颜清瘦的侧脸上,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

顿了顿,他眼底的忧虑散去大半,语气忽然变得柔和起来:“那你今晚想什么呀?”

“?”

杨冽颜明显没反应过来他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困惑地侧过头看他,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疑惑,仿佛在问:你说什么?

见她这副茫然的模样,沈卿樾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底染上笑意,柔声道:“问你呢,你今晚想吃什么?忙活了这几日,也没好好吃顿饭。”

这问题倒把杨冽颜难住了,她对吃的向来没什么高要求,能填饱肚子就行。早年漂泊无依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哪怕是难以下咽的粗粮、带着馊味的汤水,也都习惯性地硬着头皮咽下去,从未有过“想吃什么”的念头。

沉默了片刻,她才轻声道:“随你喜欢就好,我不挑。”

“不行。”

沈卿樾立刻摇头,“今日必须听你的,你说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玉米羹。”

“唔,还挺特别。”

·

时至深夜,众人终于迎来休憩中的一抹宁静。

“阿颜,你在不在?”

杨冽颜刚洗漱完,沈卿樾的声音便隔着门板传了进来,嗓子低沉温和。

她闻言有些讶异,随后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应声道:“进来吧。”

门轴轻响,沈卿樾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乌木托盘,上面放着瓷瓶和干净的棉帕。他目光扫过杨冽颜,落在她右臂缠着的布条上,“我来给你换药。”

杨冽颜顿了顿,她向来是自己包扎伤口,自己捱疼,骤然有人这般细致地记挂着,反倒有些无所适从。

“我自己来就好。”

沈卿樾却没应声,只是迈步走近,将托盘搁在一旁的桌案上,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你这个样子,抬手都费劲,自己怎么方便?来吧,让我来帮你。”

杨冽颜喜忧参半,看着眼前的质朴少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沈卿樾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像是察觉到她的窘迫。目光下移,他耳尖微微泛红,声音也低了些,带着几分不自然:“那……你先脱掉那个外衣,我才好处理你的伤口。”

这话一出,杨冽颜的脸颊倏地泛起一层薄红。她方才洗漱后,只穿了件贴身中衣,外面随意罩了件外衣蔽体,此刻若是脱了外衣……

她稳了稳心绪,抬眼道:“我现在里面没穿别的。”

“那、那你露出手臂就好,其他部位你用衣服挡着……”沈卿樾的耳根瞬间红透,慌忙移开视线,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半晌才磕磕绊绊地补充。

杨冽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伤口的钝痛还在隐隐作祟。

确实,若是自己换药,怕是连布条都缠不平整。

“……嗯,好。”

她抬手,小心翼翼地将外衣往肩头拢了拢,遮住了大半身子,只将受伤的右臂缓缓露了出来。昏黄的灯光落在她光洁的手臂上,伤口盘踞,边缘还凝着干涸的血痂。

沈卿樾的目光落在那伤口上,眼底的慌乱渐渐褪去,只剩下心疼。他拿起托盘上的瓷瓶,指尖微顿,轻声道:“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杨冽颜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夜色里,竟觉得这一室的药香,也没那么刺鼻了。

沈卿樾先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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