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这不是买卖人口吗?我不同意!”

周言听了今日白天发生的事,只觉得头突突的疼。

他自己娶夫郎这么大一件事,他娘亲竟然一个字都没给他提,更别说最后夫郎还是买来的。

周言捏着眉心,颇为无奈的说:“这对他来说不公平,把人给安家送回去吧。”

安阮没想到周言竟二话不说就要将他送走,他咬着下唇,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朱莲花冷着脸,不赞同道:“怎么送?他人都进了我们周家的门了,这传出去还有什么名声?你这个时候再将安阮送回去,他还怎么活?”

一连几个问题让周言哑口无言。

卖身契已经签了,人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周家的门,就算没有真的跟周言圆房,安阮也没了名声。

若是周言执意要将他送回安家,旁人的风言风语和唾沫星子能直接将安阮淹死。

安阮自己也深知一点,无论如何,安家他是回不去了。

如果周言真不愿意要他,安阮就只有自尽一条路子走了。

他眼神哀戚的看着周言,只期望他能大发慈悲将自己留下。

周言对着那双水汪汪又可怜兮兮的眼睛,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莲花这时又说了一句:“反正人娘已经买下来了,你不要也得要。”

“你都二十二了,还不成亲定下来,是要让娘我操心死吗?”

周言抿着唇,不置可否。

一旁的周爹劝道:“好了好了,你娘这些年为着你的亲事没少操心,她这不也是为了你好?”

周旭年纪小没他插话的份,只能在一边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偷看。

周言看了看气得横眉竖眼的朱莲花,又看了看神情慌张的安阮,最终还是没再提要将安阮送走的话。

大约是默认了。

周爹见机赶紧道:“好了好了,快吃饭,饭菜都要凉了。”

说罢转头吩咐周旭:“快给你哥盛饭。”

周旭正要起身,安阮连忙上前小声说:“我……我来吧。”

他尽可能的表现自己有用,生怕周言又要赶他走。

他拿过饭勺和碗,给每个人都盛上一碗又分好筷子,然后像在安家一样独自走到了一边找起了活干。

“你怎么不吃?”

朱莲花有些惊讶,正要回厨房收拾的安阮闻言停下脚步,回头怯怯道:“我等你们吃完再吃。”

朱莲花还以为他是被周言吓到了,连饭都不敢吃了,当即狠狠的瞪了周言一眼,然后才招呼他过来:“一家人就要一起吃饭,哪有让你吃剩菜的道理?快过来。”

安阮有些受宠若惊:“可是我后娘他们从不允许我跟他们一起吃饭。”

“家里有剩饭剩菜,我才能吃的。”

没有剩饭的时候,就只能饿着了。

一家人听罢十分震惊,他们虽然不算多么富裕,但从来没有做过让孩子吃剩饭饿肚子的事情来。

朱莲花可是见知道余氏是什么样的人的,她越发可怜安阮,当即起身亲自将安阮带了过来。

她说:“这里是周家,我们周家没有让孩子吃剩饭饿肚子的事情。”

“你好好坐着,以后每一顿都跟着一起吃,听到了吗?”

安阮这回真绷不住了,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

他一边哽咽的说着知道了,一边撸着袖子擦眼泪。

周言在一旁看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盯着安阮看了好几眼,不知在想什么。

.

吃过晚饭后,周言一言不发的走出了院子,将活着的野鸡野兔拿木笼子装了起来,等到下次赶集时拿到镇上去卖,至于那两只死了的就拔毛剥皮清理内脏。

安阮跟着朱莲花一起收拾了碗筷,又将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等一家人各自忙完了事情天都要黑了,油灯在村子里可是个金贵物,哪怕是周家也不敢夜里一直点着。

一家人打水洗了脸和脚以后,就准备各自回房睡觉了。

家里只有三个房间,周爹和朱莲花一间,周旭和周言各一间,安阮睡哪儿成了问题。

“他是你媳妇儿,不跟你睡还跟我们或者阿旭睡不成?”

朱莲花二话不说将安阮推给了周言,然后将周旭赶回了房,领着周爹一起走了。

堂屋里只剩下一脸不安的安阮,还有冷着脸不知该说什么的周言。

安阮不想让他难做,也是真害怕他生气起来会打自己,于是贴心的提议道:“我睡可以睡柴房的。”

反正他从小到大都睡的柴房,早就睡惯了,只是换了一个柴房睡而已。

周言眉头一皱:“这个天气,睡柴房容易生病。”

安阮摆手道:“不会的,我一直睡柴房习惯了,很少会生病。”

周言眉头皱得更狠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主动的握住了安阮的手:“你跟我回房吧。”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安阮的手,好像比他这个常年打猎的人的手更粗糙,摸着还疙疙瘩瘩的,不像一个夫郎的手。

他愣了一下,抓着安阮手抬起凑近一看,才发现那些疙瘩是发红破皮的冻疮。

安阮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触电一般抽回手,然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脸色瞬间发白,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他习惯性的抱头蹲下,只期望周言生气了以后下手能轻一点。

他不想刚进周家第一天就被打死。

周言眼神复杂的看着安阮,他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戻气翻涌,但看安阮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还是按捺着怒火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和善一些。

他没再碰安阮,而是放缓了声音说:“夜深了,先回房歇息吧。”

安阮维持着抱头的动作缓缓抬头,一双水润的杏眼悄悄的撇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没有生气以后,才敢壮着胆子站起身。

周言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安阮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周言的房间在左侧,周爹朱莲花还有周旭的房间则在右侧,中间隔着一个堂屋,夜里是听不到彼此房间的声音的。

周言带着安阮进了屋,安阮活了十八年,可还是第一次进一个汉子的房间,而这个汉子是他的丈夫。

安阮知道和汉子睡一个屋会发生什么,后娘昨天有跟他提起过。

他紧张得心跳加速,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十分恐惧害羞。

安阮双手绞紧,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周言进了屋以后就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张被子放到了床上,他回头看安阮还站在门边不由得皱了一下眉:“过来睡觉了,还站着做什么?”

安阮双腿瞬间发软,耳垂更是烧得发红发烫。

他闭着眼深呼吸,期期艾艾的说了一声好,然后才咬牙走到了床边。

周言站在他面前,他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周言的下巴,而且周言的体型跟自己这小身板比真的天差地别,估计大腿都比他腰粗。

这真要做的话,他会不会被做死在床上?

安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为自己的屁股感到担忧。

周言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愣着做什么?上床啊。”

安阮眼神闪躲,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准备,抬手准备解衣带时,周言又开口道:“我们一人一张被子,这床不大,你睡里面就不怕掉到床下了。”

他说罢扬了扬下巴,示意安阮赶紧上床睡觉。

安阮一愣,意识到周言没有要跟他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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