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也没料到俞挽春会被吓到,眸光轻飘飘落在她的身上,随即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俞挽春不动声色地又往旁边挪了几步,敷衍地扬起笑来,半点不见方才的狼狈,微微作揖,“臣女见过指挥使。”
指挥使瞧出她不愿正面看他,微微垂眉,哑声轻轻回应。
再度从他口中听到这沙哑的声音,俞挽春忍不住又微微蹙起眉来,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异样。
“指挥使大人可是有事?”
俞挽春云淡风轻开口,仿佛她方才始一见面转身便跑是他的错觉一般,她不大乐意去直视这个指挥使,气势也未落下风。
言谈举止恰到好处,没有半点失了礼,可正是如此才愈显疏离。
为何要逃?
“……”指挥使缓声道,“你……落了物件。”
俞挽春早在脑子里想过无数可能,暗自做好应对之策,不想竟是听到这番言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指挥使却是已经默默抬手,在她面前摊开手心。
掌心上赫然是她半露的香囊。
俞挽春下意识抚向自己的腰间,那里空落落一片,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心神不定之际,无意掉了香囊。
意识到这一点,俞挽春觉得着实古怪。
这指挥使怎么还怪好心的?
她轻咳一声,“多谢指挥使,”随即迅速接过香囊,极力避免触碰到他的可能。
这香囊已经被摔开,从中露出木符的一角,俞挽春默默将丝绳系紧再度挂回自己的腰上。
距离如此近,指挥使自然也注意到那香囊中的木符,他沉默半晌,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动,旋即抬起眸来。
俞挽春始终保持警惕,注意到眼前鬼面一闪一闪,眼见他似即将有所动作,心中警铃大作。
她思考着如何应对他,却忽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道清脆利落的骤响,如同平地惊起,声音极大,哪怕与俞挽春隔着一段距离,她都清晰地听到这……巴掌声?
俞挽春不大能够直接下此结论,一时间也忘了应付眼前的指挥使。
她眼下的位置,正处在一处竹子密布的拐角处,往前便延伸出一条宽阔的道路,这个角度,路上行人无法瞥见拐角处的两人。
但俞挽春探出脑袋往前,却能清晰见到前方。声音来源地,不远处亦有针锋相对。
那两人一前一后,相视而立,其中一人俞挽春十分眼熟,她眉心一挑,那是原谙。
原谙背对着俞挽春,是以俞挽春看不清她的神情。
但俞挽春能清晰看到原谙对面的男子,他随手轻轻拂过脸侧,发冠下垂落一缕乌发,脸上很快便浮现出五指红印,且逐渐变得红肿,鲜艳刺目。
原谙平日里没有多少气力,俞挽春很清楚这一点,想来她该是气急了,才会扇出这等子威力的一巴掌。
“白平清!”
她双肩难以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向来温赧的细声细语,此刻语调都急剧尖锐起来,甚至因为情绪激动,甚至都破了音。
俞挽春听着莫名感到尴尬,偷听人言不是个好习惯,何况旁边还有个旁人,她下意识转过头望向指挥使。
不想,这表面看着凉薄冷清指挥使,如今也与她一般看向了前方两人,面对这两人的争执,哪怕是有一层面具阻隔,俞挽春都能感受到他的一丝茫然。
眼下前方争执激烈的两人,一人是她好友,另一人她虽不识,但白平清这个姓名她早已听到多次,而她身旁还有个疑似在看热闹的指挥使,这番组合,着实诡异了些。
俞挽春忍不住往后一退。
指挥使却是猛地转过头来看向她。
不等俞挽春说些什么,原谙与白平清的争论似乎已经落幕,她脚步不稳,气火攻心之下甩袖转身往回走。
而白平清也不顾脸上灼痛,跟了上去。
便是这般一耽搁,俞挽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人逐渐走近,此时她便是想走,都没有半分机会。
于是,当原谙两人来到拐角处,见到俞挽春与指挥使,皆是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
眼见三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俞挽春不免汗颜,险些没缓过来,深感无措。
“……挽春?”眼角尚且还含着泪水的原谙试探性地轻唤一声,她显然也没料到这拐角处还会有人,不由得有些羞耻。
俞挽春无力地闭了闭眼,随即朝她展颜一笑,“原姐姐。”
端得是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
原谙的羞耻感这才缓缓消散,不再理会身旁的男子,走上前来,轻轻握住俞挽春的手,“挽春,我们回吧。”
“……嗯。”
俞挽春索性直接忽视指挥使的眼神,强行按下起起落落的心神,虽说眼下氛围并不如表面这般风平浪静,但至少现在可以离去此处。
……不是吗?
当俞挽春回到住持禅房前,而住持顺带也将院外的两个男子请进来之时,四人之间,两两相望,面面相觑,彼此相望无语微凝。
“今日果真是有缘,”住持再添两盏茶杯,面上仍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老衲实乃有幸,得以此时接见各位。”
俞挽春忍住心中异样,默不作声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但也不知为何,那指挥使居然也坐到她的对面,纵使俞挽春心里百般不愿,自然也不能明着表现出来,让人瞧了笑话。
俞挽春本想再多向这住持多加追问几句先前解梦之谈,偏生这住持俨然不欲再多言,只与他们讲些闲语。
一番下来,俞挽春这才知晓,这指挥使居然是住持的忘年旧交之友。
俞挽春对此并无兴趣,只想赶紧离开,况且身旁的原谙哪怕是低着脑袋,她都能感受到她情绪不稳,便更是加剧了她要离去的决心。
于是,她很快便和住持告退,拉着原谙赶紧离开此处多事之地。
等俞挽春一众人终于离开了后山,回到前院,不再见到那人,原谙这才终于恢复情绪。
“今日……让挽春见笑了……”原谙浅笑,只是笑意却是勉强,眼底残存几分泪光。
俞挽春微微摇头,欲言又止,“原姐姐,过悲伤身。”
原谙凄凉一笑,“我知晓。”
与原谙告别后,俞挽春莫名心疲力竭,回到俞府,不再多言便进了里屋。
她一手撑着下颌,倚在榻上,半昏半醒之间,屋外晴照通传有人求见。
俞挽春大脑昏沉,忍不住嘟囔是何人来得这般不巧,本是不欲见,却听见那人是阿酉。
她强行撑开了眼皮,唤人叫他进来。
得了准许的阿酉从屏风后走来,便见到少女慵懒倚榻,半睡半醒,眼皮沉沉,似芙蕖轻卧莲蓬,清艳明丽的张扬脸蛋此时染上几分惺忪睡意。
“挽春……”阿酉缓缓向前一步,不知想到什么不敢再上前。
“嗯?”俞挽春慢吞吞伸了伸懒腰,腰肢此时仿佛无骨似的软瘫在榻上,“阿酉……”她声音懒倦,“怎的了?”
阿酉见到她这副毫无保留的模样,先前充斥心间的委屈荡然无存。
“……无事,”他顿了顿,温声道,“……我想来看看你……”
俞挽春阖眸,无声轻笑,双手交叠,脑袋轻轻枕在上面,闷闷发声,“那你何时会走啊?”
若放以往,阿酉或许会很快便离开,可这次,他却迟迟不愿就这般离去,“不想……”他抿了抿唇,艰难生涩地开口,“挽春……不走……好不好?”
“那怎么办呀?我要休息了……”俞挽春有意拉长尾声,将脑袋埋得更深,憋住笑意。
阿酉略显无措,好在俞挽春继而道:“那你给我念个话本,如何?”
她有意逗他,阿酉自然也看不出来,只高兴于他能够留下来,便想也不想点头,“好。”
俞挽春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交椅,“阿酉随意坐吧,至于话本……”
她慢悠悠道:“在书架上,你随便拿一本便好。”
阿酉以往少闲暇,也无甚解乏之物,话本于他,也是不通的稀罕物,只偶尔从旁人口中听过。
他在架上扫了一眼,从顶层拿下一本书,书衣上署名——天下舍我其谁万万生。
这书衣花花绿绿,阿酉迟疑片刻,不知是否该换一本,而身后俞挽春已然柔声催促,他便不再犹豫。
俞挽春见阿酉在旁坐下,便抬起眸来笑吟吟看他,“念吧。”
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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