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重生(二)
耳畔呼啸的风声越发微弱,段寞然猛地颤抖,竟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唤她:“阿寞,阿寞?”
段寞然身体轻抽,视野晃亮,发现自己正跪在试剑擂台前,抬头竟是那张惊为天人又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脸。
沈寂云朝她递着囹圄剑,欲纳她为弟子:这是什么场景啊!
段寞然环顾四周,重重人群投递来的怪异眼光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僵硬的骨架扯着血肉,身体仿佛藏着一个漩涡,企图将她拉入深渊。
一阵失足陷落的悬空感攥住心脏,紧接着实质的痛感伴随“哐当”一声,段寞然从树上摔下去,彻底清醒。
“是想痛死谁啊!”段寞然捂头,抱怨着揉遍全身各处,脑海里沈寂云说要收她为徒的景象历历在目。段寞然咽了口水,擦着头上的虚汗,嘀咕道:“噩梦、噩梦而已,自己吓自己。”
自坠落断崖,醒来发现自己重生已经有三天了。段寞然完全消化自己穿书又重生的这个事实,而现在,正是卡在试剑大会即将召开的节骨眼上。
“救命啊、救命啊!”
一道尖锐的声音险些刺穿段寞然的耳膜。段寞然猛地一坐起身,脑袋突然从低矮灌木中冒出,昂头扫视周遭,喊“救命”的那人影子都没见着。
林间树木造型诡异,垂吊时不时掉落的针型树叶,阴风穿地而过时,脚踝冷得慌。
正欲收回视线之时,一个残影晃眼而过。紧接着,两个人前后追逐跑入段寞然的视线。
那两个少年抵背相靠,与暗处段寞然的三人目光同时瞥到林间来回穿梭的影子,戒备起来。
树叶划过其中一个少年的脸,他不自然的抽动面部肌肉,神情凝滞、呼吸加重。
风声忽急,蓝衣少年反应奇快,拔出后背的宽剑,他斜架剑身挡住疾风。两道灵力相撞,水声渐如山泉倾泻,咕嘟声暂留片刻后消失。
打上辈子段寞然派遣出山,碰到这名蓝衣少年舒易水时就觉得:宽山门名派叫的大气,修的剑也粗犷,偏偏带点泉声装高雅,多少都有些弄巧成拙。
舒易水卸下防备,林子那头枯叶汇成波澜水势,发出嘶嘶的碎裂声,似有若无的水袖近在咫尺。
舒易水倚剑化气,如滔滔江水穿破水袖,虽势不可挡,但水袖之形倏变,以一化二,将舒易水缠绕其中。
是梭衣术!
段寞然一眼便认出来这灵修术:只不过梭衣术邪门,能将它练到这个地步的人不多,就段寞然知道的,沈寂云能算一个。不过,是沈寂云的概率太小了。
两相纠缠之下,舒易水落了下风。
另一少年见局势不妙,便准备上前助他一臂之力。段寞然反手扔剑抢先一步截停他:“你这修为还不够挡舒易水一剑,现在冲上去就是找死。”
前世段寞然下山历练,遭遇梭衣阵法时,还是她放了舒易水的信号弹才得救,却也因此错过藏在此地的引雷鞭。
那个捡漏王不是别人,邝嘉——这个黄衣少年邝诩的兄长。
梭衣状似冷风,实则有形而因速度奇快酷似疾风。舒易水几番纠斗之下,眼见强争不利,便将灵力灌往双腿,步下生风,顷刻浅碧身影融入透明浅灰梭衣中。
段寞然赞叹舒易水聪明,可眨眼,梭衣缠做一团时,“砰”地爆开,混着血色哗啦溅地,舒易水的宽剑哐当落地,整个人瞬间弹开数里,滚在邝诩跟前。
怀里的信号弹露出一角。
邝诩扶起他。段寞然却见球状梭衣猛地炸开,探出数条形似绸绫的梭衣带自四面八方袭来。
梭衣看似无形,实则其形状风,欲拿梭衣就要生风。
段寞然旋身以身作阵眼,汇聚灵力铸风钟,甩手扩展延伸冲向梭衣所在之处,钟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轰”地迅速膨胀,形成悬空冷绿色灵钟。梭衣穿林直袭,撞击冷绿钟体,顿时钟声低沉闷响,其声震天,掀起数道声浪。
声浪掀起骤风潜入松林,吹翻树顶,枝条簇拥向两边涌开,林间树叶如雨坠,以排山倒海之势碾压梭衣起的疾风。声如有形的丝绸,在风钟内回旋,渐成飓风围困梭衣。
只不过苦了在钟内的人,邝诩震得头晕耳鸣,天旋地转,不出片刻直接倒地不起,重伤的舒易水更是不省人事。
片刻后,风钟渐小,如有灵般团团围困梭衣,叫它瑟缩成团,压在方寸之间。
风钟引起的动静大,段寞然不是不担心引来邝嘉,不过现在邝诩和舒易水都皆不知晓她的身份,且此次试炼又三大宗门共同举办,邝嘉、沈寂云同为试炼长老又私交甚好,把邝诩带在身边,无异于待在邝嘉身边,那便免不得撞上沈寂云,估摸着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过邝嘉与沈寂云私交之事,几乎无人知晓,即便是段寞然,也是被沈寂云囚禁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知情。眼下,她现在须得避着点邝嘉,回头再去找人带路去宽山门。
脚踏叶声格外急促,岚阅宗的人来的很快。段寞然藏匿生息,躲进林深处。
他们动作迅速,在邝嘉的指挥下带走邝诩和舒易水。
脚步声逐渐远去,段寞然却察觉到邝嘉的脚步声始终未挪半分。
邝嘉收紧视钱扫视现场:什么人竟然能引如此气势的风钟?
——难不成他觉察到我了?
少许段寞然便打消这个念头:她的敛息术上辈子差点骗过沈寂云,区区邝嘉自然不在话下。
段寞然下山历练时,在玄华宗外门待了五年有余,修为已过金丹,只是尚未翻新留在玄华宗的卷籍。况且玄华宗有沈寂云这么个煞神坐镇,即便百八十年不纳天赋弟子入内门,各大家族名派不照样上赶着送人?
段寞然吞咽口水,她走神一时忘了敛息,叫邝嘉钻空子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邝嘉踩着枯叶移动,段寞然心头轻颤,埋怨自己太不小心。
段寞然手指掐住树皮,手掌轻颤,舌苔紧紧黏住上硬腭,过度的紧张让她头晕目眩,这是在沈寂云那儿留下的后遗症。
怎么办,硬拼肯定斗不过他。
段寞然犹豫不决之际,邝嘉一剑悬与半空,倏地从天而降,直劈后脑勺。
剑身入她背时消散开来。
邝诩定睛一看,竟是个疯婆子趴在树根里拱叶子:整个人穿的破破烂烂,头发凌乱倒插各种枯枝败叶,拱在树根里像饿猪似的啃叶,发出令他恶心的哼哧哼哧声。
邝嘉多看两眼都觉得难受,转身欲走。
段寞然庆幸自己提前准备,穿的寒碜落魄,否则插翅难飞了。
“吃的,好吃……”段寞然装模作样的啃树皮,余光瞥见邝嘉的靴子就快走远,结果突然停住。
他不再挪动。
段寞然心里催促千万遍要他快滚,可拿靴子停在好半晌没动。最后还是段寞然没控制住,抬眼,视线上扬恰好与他对视到一处:不是吧兄弟,你怪不礼貌的。
邝嘉走出两步就察觉到异样:风钟让两个修士半死不活,她一个疯子却安然无恙。他只不过稍加试探,果真露出破绽。
段寞然视钱停滞片刻,心中警铃大作,暗想逃不过邝嘉的试探,便只好顺势蹬腿冲向邝嘉。
邝嘉挥袖掸开段寞然,她敛住修为硬抗他的灵力,段寞然伸脚足跟先落地,整个人惯性倒地,看似跌的狼狈,实则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
她趴在地方,佯装昏厥。撞胆赌林中月色朦胧,邝嘉他看不清。
邝嘉迟迟未未出声,有刚才的教训,段寞然便知道他有心试探:于是纹丝不动与他耗着。
太较真了叭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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