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李清越睁开眼睛，先看到了守在床沿的莲星。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不然现在应该被扔在牢里，而不是躺着柔软的床榻。
昨夜的突如其来的劫难，她除了惊惧，心里还隐隐有些动容，她没想到莲星会为她得罪公主，在生死关头护着她。
李清越撑着床板想坐起来，细微的动静惊醒了守着她的莲星。
莲星像是被碰到开关，立刻弹起来，看到是李清越醒了又立刻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有些发懵地说：“夫人。”
“嗯，”李清越应了一声，抬手拂过她额间床沿压出的红痕，轻声问：“怎么在地上睡？”
莲星给她后背垫枕头，笑呵呵地说：“我得守着夫人，不然我睡不踏实。”
昨晚莲星侍卫惊醒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劲，她睡觉一向很浅，不可能听不到动静。
被带到正厅，看到明昭公主身边的人，瞬间就反应过来，一定是上次设计不成，公主追到这里来害夫人。
她现在想起还觉得心有余悸，拍拍胸口，不知是在安慰李清越，还是在安慰自己：“夫人你别担心，二少爷来了消息，今天就会来接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李清越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床沿，轻声附和：“回家就好了。”
她露出一丝笑意，牵扯到额头的皮肤，突然一阵疼痛，低低“嘶”了一声。
听到莲星关切地询问，李清越不敢摇头，轻轻摆了摆手，让莲星扶自己起来。
她坐到铜镜前，拆开额头裹着的布条，被发青微肿的伤口吓了一跳。
这会破相吧？得要用头发挡多久疤才会消失。
莲星安慰道：“大夫说过好好用药，不一定会留疤的。”
李清越听不进去半句，对着铜镜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用额发全挡住才勉强满意，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憎恨。
正心情烦躁，又就听外面有人敲门，李清越不想见人，让莲星出去把人打发走。
她微垂着头，窗沿有风吹过她的额发，隐隐露出青色的伤痕，低垂的睫毛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萧策看了她手里拿着的布条，弯起唇角：“谢夫人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让大夫在再好好瞧瞧。”
李清越回头看到陌生的男人一愣，见莲星被拦在外间，下意识站起身。
她敏锐地觉察到面前人和萧凌羽相似气质，如果萧凌羽是张扬显露的倨傲，眼前人则是内敛矜贵，本质没有任何区别但装的更好。
她压着心底升起的厌恶，俯身行礼：“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萧策剑眉微抬，虚扶了一把，奇道：“谢夫人见过本宫？”
李清越心口不一道：“殿下天人之姿，臣妇从前未能得幸相见。”
希望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她始终低着头，目光落在几步远的鞋尖上。
她猜到太子是来装样子的，打了人一巴掌，总要给点好处安抚人心，到时候苦主再闹就变成她的错了。
萧策和萧凌羽长得并不相似，萧策上挑的剑眉和那双锐利的眼睛，英气又冷峻，无端让人觉得压迫，只有笑起来才会缓和几分。
他喜欢聪明人，此刻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萧策瞧了眼她刻意用额发挡着伤口，和多数女人没有区别，极爱重容貌。
他朝身后略略抬手，让人把伤药送给李清越：“昨夜的误会害谢夫人受了委屈，凌羽听信旁人诬告，今日我特意带了伤药向夫人赔罪。”
“这些都是去疤的药膏，夫人脸上的伤一定不会留下痕迹。”
他的身后说这些话很是客气礼貌。
“多谢殿下赏赐。”李清越衣袖下的手收紧，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大家闺秀是大度的大，她现在是谢夫人，不是渝州的粗野丫头，只能在心里骂人。
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她小气记仇。
其实李清越不觉得这些是骂人话，那些人就是没占到便宜才诋毁，她听到也只会阴阳怪气夸别人大度，让多包容小心眼的自己。
到盛京以后就变了，这里的人需要伪装，不管里子是脏的还是烂的，人前都要体面。
萧策没等到她为萧凌羽说话，有些意外的挑眉，又道：“谢夫人……可是记恨凌羽，放不下昨夜的误会。”
李清越将头埋得更低了，抬手无意拨了下额发，露出伤口：“臣妇不敢。”
当然记恨，她还没结疤呢！
谁叫人家命好是千金之躯，她命苦，被打了还得说没关系。
她说是不敢记恨，不是不会，也不是没有。
萧策没想到她这么记仇，连装样子也不肯，直白地露出自己的小心思。
这和谢玄描述的全然不同，心慈貌美，善良谦和，温柔体贴，他一样也没看到。
李清越将脑袋埋得很低，几乎是有额头对着自己，发青肿胀的伤痕有些丑陋，甚少有人这样展露自己的伤痕，尤其是难看的伤。
萧策不悦地移开目光，心里觉得她麻烦，又有几分不曾体验的新奇：“谢夫人不计较这次误会就好，山路崎岖，不如我派人送谢夫人回去。”
她根本没说不计较，虽然计较也没用，真闹起来也就能多赏她点值钱的物件。
李清越不想要挨打换来的物件，她只想打回去。
她垂下眼睫，将不该有的大胆想法压下去，轻声应道：“小叔今日会来接我，臣妇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她声音很好听，想山涧流动的水，柔和清凉带着几分空灵，即使是拒绝也很难让人不悦。
萧策早就知道谢昀会来，他原本也没打算送谢夫人，过来看一眼，再送些赏赐，为萧凌羽收拾烂摊子罢了。
这种事他很擅长，不过今天遇到一个稍有些特别的人。
萧策多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萧策身边的人都离开，莲星才被放进来，她上下打量李清越，见她脸色更差，忙问：“殿下为难夫人了吗。”
李清越下意识点头，又连忙摇头，晃得头痛：“他说昨天的事是误会，明昭公主是信了奸人蒙骗。”
莲星了然地抿嘴：“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李清越有些意外，听到莲星叹气：“夫人没被接回来的时候，也有不少贵女喜欢大少爷的，明昭公主知道一个就欺负一个，后面就没有贵女敢和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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