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乌云蔽日,屋里也跟着暗沉。
宫女将蜡烛一根根点上,又将新沏的热茶搁在桌上,这才悄没声儿地退了出去。
寥深没去看那茶,隔着窗扇听了会儿外头的雨声。
凉少荇坐在一侧,既没闲情听雨,也没心思喝茶。
她在等,等寥深先开口。
生怕自己一个不留心就断送了昌景的性命。
不知过了多久,寥深端起手边茶盏压了口:“太后不喝茶么?”
“哀家不渴,皇上喝吧。”凉少荇应付一句。
寥深搁下茶盏,手指顺势落在桌面上,轻扣了两下:“太后。”
凉少荇心里扑通一声,这是要发难了么?
“登州有官员侵占百姓土地,此事太后可有听闻?”
他没头没尾蹦出这么句话,把凉少荇给问懵了:“哀家深居后宫不理朝政,未曾听闻此事。”
“嗯。”寥深淡淡点头,面上神色并无不妥,“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正在查办此案。”他话锋一转,“太后可识得都察院的人?”
“都察院?”被他这么一问,凉少荇还真就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哀家虽占了个太后的位子却是个不中用的,皇上说的这些名字哀家听都没听过,有怎么会和里面的人搭上关系?”
桌沿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听闻此话,指尖重重敲下顿在了原地。
“不认识?”寥深掀起眼皮看她,深刻的眉眼浸在烛光中,平白添了股暖意,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炸了汗毛,“朕怎么听说太后今个儿还和都察院的官员说过话呢?”
“都察院的官员,谁啊?”凉少荇被她看得心虚,可她此刻真没理出个头绪来。
心里嘀咕,要是翠笙在就好了,她知道的多也能对自己提点一二。
偏她这时候正在屋外指挥手下人干活。
她皱着眉,咬着唇,真像个无辜的可怜人。
“右都御史姜少琮太后总归知道吧?”寥深犀利的目光扎在她面上,纹丝未动。
“姜少琮?”这个名字是有些耳熟,在哪儿听过呢?她绞尽脑汁地想,好不容易有了印象,“哀家记起来了!是……”
她一高兴也忘了身边坐着的门神,抬头一笑,刚好这抹热乎笑意撞进对方含了霜色的眼中,立即又吓回了本来面目。
腰身端庄坐得挺直,垂头看着手中软帕目不斜视。
“太后怎么不说了?”他似是笑了声,细听,又仿似没笑过,连丝热乎气都不曾有,“是不是今儿个和此人在慈宁宫花园遇到过?”
凉少荇如履薄冰地回了:“不错。”
“还和他说过话?”寥深句句紧逼。
凉少荇实在明白她和旁人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他堂堂一朝皇帝犯得着因为这个跑到慈宁宫来质问她么?
许久没听到她回话,寥深耐着性子补问一句:“太后是不是同他说过话?”
凉少荇心里乱极了,她想起当时翠笙对她说过的话,心中长了草一般,更乱了。
皇上莫不是担心她有意拉拢朝臣试图干政?
“哀家是和姜少琮说过话,不过几句,也没什么妨碍的,皇上切莫多想。”想了想,不放心加了句,“哀家和那个姜少琮清清白白,皇上明鉴。”
她不说后头那话倒还罢了,如今说了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清清白白?这可不好说。”寥深捻了捻指尖,声音和外头的风雨声混在一起,越发令人难以捉摸,“太后走后,右都御史对着太后的背影可是回味了好一会儿呢。”
“这怎么可能?皇上莫要听信谗言!”凉少荇惊慌看向寥深,对上他看过来的眼,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他这话越说对她的处境越是不利,再不解释还不知会被抹黑到什么地步。凉少荇强撑着没有躲避他的视线,定定望着他。
寥深没搭话,只隔着暖烛看她。
为了彰显自己光明磊落,他看凉少荇就端着一副坦荡模样让他看。
不过,两相对看总归有些尴尬。
最初,她还能稳住心神不乱晃,时间长了心思就跑偏了。
寥深这人生得有些矛盾。
身为帝王,他周身气势逼人,饶是和人说话也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仪,就是这样的人偏偏生了一双多情的眼睛。
眼虽多情却不明显,否则为何以前她没有发现过?
约莫是今日靠的近的缘故。
不过他长得是真好啊!
没有寻常男子的粗粝不羁,却自有一番矜贵风流。
他肤色偏白但又区别于白面书生的那一类,诗雅中暗含君子气度。
大概是长期习武的缘故,而立的年纪皮肉不显半分松垮,反倒紧致有力。
鼻骨比寻常人的出众,苍竹般直挺不衰。
薄唇形状优美,如一副精心渲染的画,每一拐弯处的棱角都连接地顺滑自然。
就是有些薄。
听说这样的人最是薄情。
最为出众的还要数那双眼睛,深却不重,浸在暖色光晕中墨石一般熠熠生辉。
“太后看够了么?”寥深的视线从她红润的唇瓣挪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上,“嗯?”
凉少荇倏然收神,赶紧找个理由搪塞:“哀家昨日没睡好有些走神,皇上莫要见怪。”
“是么?”寥深再次深深看她一眼才挪开目光,重提刚才那一茬儿,“依朕看,右都御史看太后的目光不单纯,太后可莫要被他的皮相迷惑了去才好。”
凉少荇干巴巴笑了笑:“皇上放心,哀家自会拿捏好分寸。”
“那就好。”寥深看向窗外渐歇的雨势,“那个小太监跟了太后多久了?”
“小太监?”凉少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看的并不是外头的雨丝,而是在看依旧跪在檐下的昌景,“自打哀家入宫,跟前就一直是昌景在伺候。”
“嗯,那也难怪。”寥深不轻不重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刚入宫凉少荇便从先帝皇后摇身一变成了当今太后,后宫那些弯弯绕绕她还来不及经历。寥深这么稀里糊涂一句话把她说懵了。
“难怪什么?”凉少荇觉得和她说话实在费劲,“皇上有话直说就是,左拐右拐的哀家听不明白。”
这话是大实话,也没掺杂什么个人情绪。
寥深却不悦了,眼梢往下一坠:“难怪太后对一个小太监都关怀备至,还帮人整理斗笠。”
有时候凉少荇是真觉得皇帝挺闲。
不都说当了皇上都废寝忘食日理万机么?怎么面前这个皇上净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来找她麻烦。
凉少荇有些心累,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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