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海中救赎

夕阳西下，将整个天空和大海染成一片粉紫橘的渐变色，逐渐被神秘的蓝调吞噬。

依然陷在回忆中的段齐晞，太过于专注，并没注意到一旁在海面够东西的莫杳，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听见“嗵”的一声落水声，水花迸裂的刹那间，海面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在扩散。

莫杳跳海了。

段齐晞心口一紧，想也没想就纵身跃下大海。

瞬间，咸湿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漫过他的眼睫，耳膜充斥着灌满的嗡鸣声。在一片模糊的碧色里，他看见莫杳的白色上衣在水中漾开，发丝缠绕着下沉的气泡。

段齐晞奋力拨开面前的气泡，向下游去，终于抓住莫杳手腕阻止她继续往下沉，而她好像被呛了几口海水，连着吐出几个透明气泡。

来不及迟疑，他就托着她的后颈猛然贴近，唇重重压了上去，渡过去的气息化作一串水晶珠帘，咸咸的海水从他们唇缝渗入。

莫杳被他的意外之举惊讶到，在水里瞪大双眼，她清晰看见段齐晞睫毛上凝结的细小盐粒，随水流闪烁着微光，而他更惶恐的瞳孔中，只映出她一个人。

他微微离开她的唇，用命令式的神态说了两个她根本听不见的字，又再次覆上她双唇，几乎执拗地想把更多的氧气送进她口中，拇指摁在她后颈上的力道越发凶狠。

一阵眩晕中，莫杳挣扎着咬到了他的下唇，血腥味瞬间在唇齿间漫开，段齐晞随即托着她向上浮去。

暮色再次刺破海面时，两人呛咳着浮出水面，终于得以大口喘息。

粼粼波光在他震颤的瞳孔里碎成一片金色，他紧攥着莫杳手腕往摩托艇方向游去，一手扶住漂浮的边缘，而另外一只手仍死死抓着她，那力道大到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全身湿透，狼狈不堪，分不清楚是海水还是泪水，从他的眼角顺着下颌线滑落，凝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你疯了吗！”段齐晞一改常态，失控地对着她怒吼，可见她安然无恙后，悬着的心又陡然落下，转成带着哭腔的恳求，“阿杳，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这些日子我快要被你逼疯了，担心你胡思乱思，怕你想不开做傻事……才一直看着你，带你出来散心，可是……”

“你以为我要跳海自杀？”莫杳凌乱的湿发贴在脸颊和锁骨上，无辜地眨巴眼睛。

段齐晞被她搞糊涂了，一时半会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表情从愤怒担心变成疑惑，他的指尖还陷在莫杳后颈的发丝里，止不住的颤抖。

刚看到莫杳落水的那一刹，他是真的害怕极了，想起之前她在医院天台的举动，还在她包里无意发现抗抑郁的药，所以，这一次也不由地联想到。

忽然，莫杳微笑着抬起手，将刚捡回来的项链垂落在他眼前，银链在风中轻荡发出悦耳的声音。

他一下子才明白了莫杳的真正意图，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控，指尖才慢慢放松下来。

“你不要命了？就为了这破玩意？”他努力吞咽喉咙里的酸楚，声音哑得可怕。

“什么破玩意？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而且还挺贵，当然得捡回来……”

“再贵我也能送你十条百条！莫杳！”段齐晞眸光凝重，带着怒气和关切，“我意思是，它再贵也没有你重要！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

莫杳也读懂了他眼中劫后余生的破碎，想起刚在海里的渡气吻，原来那是他拼死想要救她的执念。

“可是我会游泳啊，死不了放心吧。”她试图安抚他激烈的情绪。

可听到她提“死”字，段齐晞神经又敏感地紧绷起来，语气转变成严厉的命令，“死？你不可以有这个想法知道吗！绝对不可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莫杳很少见到段齐晞失控的样子，他当真了，他真的很担心她，歉意漫上心头，她声音逐渐沉下来。

“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做傻事！现在不可以！以后也不可以！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在乎你的人！”

他提到了在乎她的人，莫杳垂眸沉思，现今真正在乎她的人应该寥寥无几吧。

天色来到日月交替之时，他们的摩托艇被海风吹到一处没有人的靠岸边上。大海和天空被笼罩在一片萧瑟的蓝调中，整个世界安静得好像只剩下他们漂浮在海面上。

“在乎我的人？原本在乎我的束伽都走了……”她沉下去的情绪，如同刚那消失不见的夕阳，被压抑的夜色吞噬。

“还有我啊！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在乎你！”段齐晞骤然打断，双手用力摁在她肩上。

他眉睫上还挂着水珠，眼底湿漉漉的深情对视中，掀起一阵阵潮汐，又在一片混沌迷雾中，找到了彼此。

段齐晞的话语像道光，刺破黑暗，让情绪快沉到底的莫杳心头一震，她蓦地抬眸，注意到他渗血的唇角。

直到此刻，莫杳才真正明白束伽从前跟她说过的——“他比你想象中更要喜欢你”这句话的含金量。

自己对他而言，是无比在乎的人，是拼死都想要去拯救的人，就算她带着满身刺，就算会让他受伤，段齐晞仍会一次次坚定不移地奔向、拥抱她……

“好，我答应你。”莫杳指尖轻碰到他唇上已凝住血痕的伤口。

段齐晞紧绷的神经再次松懈下来，长呼一口气，伸出小指要和她拉勾，“好，我们说定了，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自己，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莫杳迟迟没有勾住他手指，反而直接勾上他脖子，仰头堵住了他渗血的唇，舌尖轻轻扫过那道伤口，尝到腥甜与咸涩混合的味道。

她突如其来的主动献吻，让段齐晞呼吸一滞，那触感带来的微微刺痛令他蹙眉，随即后脊椎窜起酥麻电流，又让他沦陷无法自拔，控住她后腰的掌心骤然收紧。

“段齐晞。”她恋恋不舍地移开唇，鼻尖抵着他，低声唤他。

被她吻到忘记呼吸的段齐晞，还在回味刚才的甘甜，轻轻“嗯”地回应一声。

“我好喜欢你们家啊，好喜欢你妈妈。”

“……嗯？”他沉默了几秒，耐心地听着莫杳的自白。

“我也……好喜欢你。”这句告白轻得就像在呢喃自语。

却一字不落撞进他心里，眼里泛起了同样动情的涟漪。

当下她情不自禁，只想将最真实的心意告诉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心中的滋味却是比海水还要苦涩。

她真的，好喜欢他啊。

可惜，这么好的他，自己怎么配一直拥有他呢？

一声暗哑的叹息被段齐晞挡在唇间，他扣住她后脑深吻回去，舌尖探入卷走他方才渡给她的所有氧气。

莫杳的发丝缠上他青筋凸起的手腕，他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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