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似霰并不清楚他是怎样来到的这个地方,也不大清楚这是哪里,他像某种无意识体,在一个隔绝一切的空间等了许久。

终于,眼前开始有景象出现。

是一片墓地,但丁似霰看不清碑上刻的是什么。

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女人,她带着一束花,放在丁似霰身旁的墓碑前。

是云安洛,是一束无尽夏。

原来这是丁似霰的碑,原来他已经死了。

云安洛在墓碑前坐了许久,她很细心地擦着碑上并不多的尘土,一直说着话,声音还带着些哽咽。

她说,一切终于结束了。

她说,丁似霰是大骗子,说好了要一直陪着她,为什么不醒过来。

她说,如果真的很累,那就多睡一会吧,但别太久。

她说:“丁似霰,你已经三天没见到我了,难道不想我吗?”

很奇怪,丁似霰明明看到云安洛摸着墓碑,他却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抚过。

人死了,还会有触觉吗……

他跟着云安洛去了许多地方,森林、海洋、雪山,还有许多古城,云安洛很喜欢那些古迹,她曾经说想让丁似霰陪她去全国各个景点,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照相。

她说她想体验一下女帝,找个古城让丁似霰给她拍照,要那种登基的感觉。

云安洛甚至去爬了山,但她还是很懒,上下山都坐的缆车,似乎只是为了去山顶到此一游。

后来,云安洛又回到了新柳,和从前那样去设计所上班,偶尔去录音棚录音,周而复始。

日子虽平淡,倒也过得安稳。

丁似霰就这样以一只阿飘的形态,在她身旁过了不知多久。

他以为她走出来了,他以为她快忘记他了。

毕竟,洛洛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无论有没有丁似霰,她都是那个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吗?丁似霰似乎又看到了街上的落雪。

那夜,云安洛没有回家,而是踩着雪,独自一人走在马路上。

她又在企图跳起来摸树上的彩灯,指尖轻轻地划过灯泡,震落了一树的积雪。

零散的雪花缓缓飘落,就像是,又一场大雪来临。

云安洛随地坐在路边,伸出手,静静看着雪花落在手心,然后迅速融化。

丁似霰很想拉她起来,和她说这样坐在雪地里太凉了,可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和她一起坐在路边,看着她。

丁似霰看着云安洛伸出的手,忽然很想握住她,哪怕他知道握不住……不对,这感觉,他好像真的握住了云安洛的手。

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着丁似霰说话。

可是人,是不应该看见阿飘的。

阿飘,也不应该能握住人的手。

丁似霰听到她又在问。

“你怎么还不醒呀?”

“丁似霰,看看我好不好?”

“要不我明天把叶易抓过来让你再吃个醋?”

“不行不行,我们家小光那么爱吃醋,再一激动气到了咋办。”

“你喜欢我叫你小光,还喜欢我亲你是吧,那我叫你一声小光再亲你一口,你快点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丁似霰还在思考是不是因为他飘在云安洛身边太久了,才让她总是产生幻觉,如果这样的话……

忽然,丁似霰感觉到唇瓣似乎有一些很柔软的触碰,虽然很轻,但很真实。

不是,怎么真能感觉到云安洛在亲他!

还咬了一口???

不是说鬼魂是没有感知能力的吗?之前看的文学作品里鬼魂甚至都能直接穿墙,怎么到他这里不一样了?

丁似霰下定了决心离开云安洛,她应该在现实世界中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能再被影响了。

或许是走得远了些,嘴唇上的触感不见了。

他一个人,哦不,一个魂走在还在落雪的街头,漫无目的。

渐渐的,街边的景象又消失了,四周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丁似霰突然感觉,很久没有听到云安洛说话了,大概他真的该离开了吧。

可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定,他开始害怕了,他怕真的再也见不到云安洛,他怕真的没有下辈子。

鬼魂为什么还会害怕?

他不知道,但他突然想起了云安洛和他说的话。她说让他霸道一点,别那么有道德感,她说想让他一辈子都记得她。

丁似霰转过身,想找到回去的路,他想留在云安洛身边,他想再多看一看云安洛。

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白茫茫的一片,哪还有路……天大地大,他该去哪里寻她……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天花板。

这是,另一个空间了吗?

这个空间似乎更真实一些,丁似霰甚至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都在疼,根本分不清是肉疼还是骨头疼。

就算没干过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也不至于真下地狱遭罪吧?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叫,好吵。

丁似霰企图动一动,观察一下这是哪里,却发现他根本动不了。这已经不是能不能穿墙的问题了,有没有力气暂且不说,稍微想用一下力,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这个空间不好。

这感觉……是手吗?怎么湿湿的?丁似霰很努力地偏些头,想看一看发生了什么。

云安洛?

她趴在床边枕着丁似霰的手,睡觉。

丁似霰瞬间在怀疑,所以他现在是……尸体?

可云安洛怎么在哭啊?

丁似霰完全忘记考虑自己是什么形态的问题,颤抖地动着手指,想擦去云安洛眼角的泪。

他刚牵动一点手指,云安洛就醒了过来。

怎么鬼魂能摸到人了?

“醒,醒啦!我,我这就叫医生!”云安洛并没有放开手,只是急切地摁下床头的呼叫铃。

“洛,洛……”丁似霰发出了一些沙哑的音节。

阿飘还能说话了!

屋子里亮了起来,有些刺眼,丁似霰下意识半眯着眼睛,视线却还是一直追着云安洛。

她凑近了些,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也没说伤到脑子了啊……”

谁伤到脑子了?

“没事,丁似霰,你醒了就好,”云安洛凑近了些,伸出手摸着丁似霰的脸颊,“醒了就好,真傻了大不了我养你。”

谁傻了?

丁似霰突然看到了云安洛肩膀上渗出的血丝,他努力了半天,只说出了三个字:“肩膀……血……”

他才意识到,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刚刚那些离谱的场景都是梦。

哦,那这个空间,很好。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说道:“病人体征都还不错,家属注意观察就行,刚醒来意识不太清醒,可能过段时间就会好,根据之前的检查结果来看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不会造成智力受损。”

医生走后,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云安洛和丁似霰两个人。

丁似霰见云安洛又坐在了床边,丝毫没有去处理她伤口的打算,又艰难地开口说道:“你去换一下药。”

云安洛摇摇头,她一点都不想离开丁似霰床边。

“我脑子没坏……”

丁似霰看着云安洛满脸是泪又在笑的样子,很是心疼。他想抬起手,擦擦云安洛脸上的泪,却只能微微动一动手指。

云安洛连忙握着他的手,慢慢抬起来,搭在自己脸上。

“吓坏了吧?”他问道。

“除了你在重症躺的一天,都还好,”云安洛摇摇头,“医生说你求生欲可强了。”

“所以我死不了,”丁似霰小幅度动着手指,擦了擦云安洛的眼角,“快去换换药,我等你回来。”

“真没事,”云安洛看到丁似霰的眼神,突然感觉今天她不把药换了,这人就不可能再放心休息,“在这就能换。”

云安洛套着毛衣,里面还穿着加绒吊带,她直接在病房把毛衣脱掉,拆开了纱布。她甚至正对着丁似霰,为了证明这刀口确实没什么事。

自己擦药自己包扎,动作还是那么草率又利落,丁似霰再次真实地感受到,他确实没死。

那一直叫的东西,是心电监护仪。丁似霰发现后,吐槽道:“这东西好吵啊,你是怎么听着它叫还能睡着的?”

“那我这就让它闭嘴!”云安洛套上毛衣,在机器上点了两下,滴滴声消失了,“其实听多了就习惯了,那东西就好像在告诉我你还活着,还活得不错。”

在丁似霰的强制要求下,云安洛去外面走廊扫了一张陪护床,紧靠着丁似霰的床放下。

关灯后,云安洛侧躺着,对丁似霰说道:“再睡会吧,说不定彻底睡醒,就一点不傻了。”

丁似霰很是无奈,“我脑子真的没坏。”

他明明只是没分清梦境和现实,注意力又都在云安洛身上,没听到医生问话,怎么就变成傻子了。

“好,小光脑子最好了。”

直到第二天再醒过来,丁似霰才知道他梦里一切的感知都不是什么“人鬼情未了”。他刚醒过来,身体并没有恢复太多,一觉又睡了十几个小时,但这次他并没有梦到什么东西,睡得很舒服。

按照云安洛的话来说,确实这次再醒过来,一点都不傻了。

丁似霰睁开眼,就看到云安洛牵着他的手,在床边啃苹果。

“早上好呀!”云安洛笑盈盈看着他。

“早上好。”丁似霰说完才看到墙上的挂钟,十二点五十五,“你中午就吃这个?”

“医院附近的饭太难吃了,饿了再说吧。”

丁似霰不置可否,医院附近饭菜不好吃这事他知道,但不是还可以点外卖吗?总不至于用苹果当午餐。

“一般是过一会可期和小颜谁下班了过来换我,我回去洗洗头,吃口东西,然后再回来。”

云安洛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放开丁似霰的手,还在习惯性玩着丁似霰的指尖。

丁似霰忽然想起了梦里那些奇怪的感觉,“你一直,握着我吗?”

“差不多吧,总怕你醒来的时候我没看到,结果还真的没看到,”云安洛放下苹果,凑得进了些,“一般电视剧里演的人醒过来不都是先动手指吗,你怎么先睁眼睛?”

“可能,因为是吓醒的。”

“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死了,变成阿飘跟在你身边好久,但后来找不到你了。”

“那,我能看到阿飘吗?”

“就因为你竟然在和阿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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