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林昭仪换了身常服,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府衙公廨。
正在埋头看公文的张明磊看见她来连忙起身,心下不免有些慌张。
她怎么来了?难道昨日打九皇子还没出够气,又想找他的麻烦了?
他已经不怀疑她来封阳府有什么目的了,这么一个三句话就炸的性子,就算有那个心想算计人也憋不住。是他多虑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否则还不知道她能闹出什么事。难怪皇上要赶她走,能容忍这样的人在身边这么多年实属不易。
腹诽心谤,口中却道:“下官见过长公主殿下,长公主前来公廨,可是有事找下官。”
“本宫今日来这儿还真有一件要事。昨夜你同我说。有一通判,姓赵的,叫什么来着?”
“赵铭川。”
林昭宁点头,“就是这个人,本宫要等他来,当面质问他,他对本宫有何意见?”
“公主这就不必了吧。”张明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果然是昨日未出够气,砸场子来的。
“本宫做事,你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你眼中可还有本宫?”
张明磊立时下跪,“长公主属实冤枉了下官,下官岂敢拦着您,只是那赵铭川毕竟是朝廷命官。若与他在公堂之上撕破了脸,与您名声有碍。”
林昭宁冷哼一声,向他逼近一步:“名声?本宫的名声何人敢置喙?你敢吗?”
“下官不敢。”
睨了周围的官吏一眼,他们也都低头不敢出声。
林昭宁大大方方地坐在公堂之上,昂首指挥道:“去派一个人请他来,本宫就在这儿等他。”
看她那样子,明摆着今日不可能善罢甘休了。张明磊无法,只能派人去寻赵铭川。
他的印象里,赵铭川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拉拢不得,打压也不得,谁叫这封阳府里真正做事的人只有他?
若是这个人懂点眼色,不要在平宁长公主面前乱说还好,若他一根筋什么话都秃噜出来,张明磊只觉心下一沉,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须臾,赵铭川便被小吏寻了回来。
林昭宁抬眼打量他,倒像是个当官的。
并非身着官袍而有官象,而是他通身的气度。清瘦却不萎靡,肩背挺立,眼神清明,有文人孤高,却不显傲慢。见到来找茬的自己也并不作小伏低,立身极正。
如她猜测,这赵铭川对她并不畏惧,行礼端正却神态敷衍。
“下官赵铭川,见过平宁长公主,敢问长公主寻下官前来,可有要事吩咐?”言下之意竟然是嫌她没事找事。
“放肆,长公主屈尊来到封阳府,你不来接驾便罢了,居然还敢对长公主如此,你可知罪?”斩慈不喜赵铭川的态度,呵斥他道。
赵铭川扭头看向她,又直视林昭宁:“某不知罪犯哪条?我大周律法里可明文有规定,不迎接长公主便有罪,或是面对长公主不奴颜讨好就是有罪?”
“大胆,你怎么和长公主说话的?”
张明磊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一个有权有势脾气又差的姑奶奶,一个嘴巴淬毒,脑子迂腐的活祖宗,两个人见面才三句话就剑拔弩张的样子,他真怕被殃及池鱼。
出声制止赵铭川也是希望这个人少说两句,不要把长公主的火烧到他身上来,他才刚搭上主子的线,还没能等封侯拜相,因为这么个狗屁倒灶的破事再折了,他去了地府也要喊冤。
张明磊如何想赵铭川根本不在意,继续平等藐视所有人,“张大人,你愿当狗莫拉着赵某一同,赵某喜洁,沾不得污秽。”
啪的一声,林昭宁将惊堂木摔在了赵铭川面前,“来人,把这忤逆犯上的混账,给本宫拖入大牢。本宫要亲自审审,是谁给他的胆子?竟敢藐视本宫威仪!”
“长公主万万不可!那地牢不见天日又都关押着些穷凶极恶之人,若冲撞了殿下您可如何是好?”
“张明磊,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本宫行事,难道也想和赵铭川一样被拖入地牢吗?”
被一番威胁后,张明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林昭宁着人拖着赵铭川去了地牢。
事情越来越超出他能掌控的范围了,左右权衡下,干脆提笔写了张纸条,叫来下人取来信鸽,把这消息传给主人。
这平宁长公主最好真是个草包啊,莫真让她瞧出端倪了。
否则,否则如何,他不敢细想,只盼着主子的指令快点到来。
踏进地牢的瞬间,逼仄的空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混着血腥气的腐朽味,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冷,让人心底里泛着慌。入目的黑更是令人绝望,明明外面艳阳高照,但这里只有一丝丝微光,分不清白天与黑夜的错乱,不断折磨着神志,那充斥在耳边有气无力的喊冤声,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阴魂,在勾着人想要索命。
林昭宁粗粗地扫了一眼,这地牢里关押的人可不少,可几乎都是老弱妇孺,哪有一个是真的凶徒,想必这就是虎娃口中被抓的流民。
只是这地牢并不是很大,那剩下的流民又被关押在何处呢?
狱卒把赵铭川推进刑房,按照指示将他捆在了行刑架上。
“你们都出去。”林昭宁背身发话。
牢头有些犯难,一边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一边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得罪哪个好像都不好。
“让你们滚出去,没听见?你们封阳府的人骨头都很硬是吗?个个都要和本宫对着干?”
牢头登时不敢再多嘴,带着狱卒们就离开了刑房,走之前还将刑房门给掩上了。
被捆在刑架上的赵铭川先是苦涩摇头,后仰天长笑道:“呵,什么长公主,不过就是仗着出身罔顾人命的恶妇。有你这样的公主作威作福,我北周将亡。若我今日能死,倒不必亲眼看见国破之惨剧,甚好,甚好!”
“闭嘴。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官你也配说家国大事,你可知我北周泱泱大国,有多少贤能想当官都当不上,就你这样一无眼色,二无脑子,三不敬尊上的蠢官,我看不如早早地辞官,滚回老家做一个泥腿子来得痛快。”
“我当然不配做官。官场上只有懂阿谀奉承的人才配做官,可圣贤书上写的,赵某自幼学的都不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林昭宁懒得与他辩驳,拿起烙铁放进了火堆里,“或许你不知道本宫的脾气,本宫向来睚眦必报,你刚才用这张嘴诋毁本宫,本宫就毁了你这张嘴,你又用这双眼睛瞪了本宫,本宫就要挽剜了这双眼,本宫倒是要瞧瞧,无目无口之人,可还能言圣贤书否?”
眼瞧着,那烙铁离他越来越近,赵铭川心下除了悲凉,竟无一丝恐惧。
踏入官场已有六年之久,他也曾一甲入仕,榜上有名。他也曾雄心壮志要做能辅佐明君的贤臣,可事实上,他在官场格格不入,一年一校考,年年上官都给他评‘才力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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