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不过气,惊慌失措看着他,那时候才意识到,他前面说的那些话,原来不过是为了试探她。
她被他牢牢禁锢在床上。
“宋三,你故意是不是?”傅同杯说,“故意挑那个时间,故意挑那间餐厅,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你不会以为这么做就能影响我什么,还是觉得有证据了,以后离婚你能多分到点什么?”
他冷淡说:“你别做梦了。”
他所有婚前财产全部是公证的,他有专业的律师团务,那些大状打婚姻案件一流,是香港婚姻法庭如雷贯耳的常胜将军。
结婚签署相关文件的时候,就是一位詹律师代理。
她当时什么都不懂,问了几个愚蠢问题。
詹律师听得笑了:“宋小姐。”
他当时还称呼她宋小姐。
“我想您没有咨询的必要。”詹律师挑挑眉,整理文件,“如果您和我当事人离婚,我可以非常笃定告诉您,您一分钱也别想分到。”
“香港所有精英的法律团队,全在我当事人雇下,出于负责的态度,也出于私人提醒,我劝您不要试图在香港和我当事人闹到法庭相见,到时候大家都会很没面。”
当时是什么心情。
隔得太远,已经模糊不清。
然而她记得那时候的惶然,夹杂着一种窘迫,羞愧。
在那种沉稳如山的巨大压迫感前,她无处安身,几乎抬不起头:“不是的……”
她声如蚊呐:“我不是想问财产……我只是……有几个条款,我不太看得懂……”
她看繁体,都看得很吃力,更遑论理解那些法条背后的含义。
然而詹律师说:“不好意思小姐,您不是我的当事人,我没有义务免费接受您的咨询。不过其实您也无需看懂,您只要知道,遵守就可以了。”
他看了眼表:“太阳快落山了。”
她再也承受不住心理的压力,摸过桌上的笔,翻到文件最后,颤颤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詹律师公事公办微笑:“多谢,我还要向我当事人复命,不多陪。”
他走掉了。
那家咖啡厅,日渐西沉,黄昏金子般的光影落在桌面上,她面前两杯咖啡,已经全部冷掉。
那是她人生里,第一次见律师,某种意义上,也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面对所有暴风骤雨。
她一败涂地。
他在还没有和她见第二面时,就以如此迅捷而有效的方式,告诉她,向她宣布,他是多么的强权和强大。
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反抗他。
宋雨妩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泪光。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到她的,明明他们相隔不近,周围也有别的桌用餐。
何况他当时正在陪周映菡,不该一眼就把她认出来。
她看着他:“我不知道在那里会碰上你们。”
“不知道?”
她微微颤抖。
他扣着她下巴:“这话你自己信吗,全香港有那么多咖啡厅,那么多可以去的地方。可是就那么巧,你选了同一间,同一天,同一个时间。”
“宋三。”他冷嗤,“你那点伎俩,玩的那些把戏,知不知道放出来都不够看,只能骗骗你自己。”
她痛得说不出话。
他看了她几秒,突然猛地低头咬向她锁骨。他粗鲁解开衣扣,她没有丝毫准备,就像受惊的小兽,不断不断挣扎。
很痛,非常不舒服。她又想起来第一次的时候,根本就和他不熟,没有一点感情基础。一场家族制定的婚约,在她看来,和被卖给他没有任何区别。
但她也没权利,在新婚夜要求他什么都不做,只好自己咬着唇忍受。
他不愿意哄人,当时不知道是出于报复心理,还是别的,前面根本没准备充分,完全是直接地横冲直撞。
他们那个新婚夜几乎持续了三天,三天之后,他下楼,才call私人医生上楼去看她。
她后来想想,大概真是报复。
因为如果顺利,当初嫁给他的,本不是她。
他对宋家是带着恨的,对她更是。
宋家送一个二奶生的来,也就是这种用意了,暗示他怎样泄愤都可以。
她也没有人可以说好话,一直都只能忍着。
他喘息。
她实在太难受了,也推不开他,只好在脑袋里想要怎么转移注意力。
她想起中环那条线,汽车行驶途中路过一个个广告牌,有的是烧鹅,有的是药酒……她在心里一遍遍念那些霓虹招牌上的名字。
念多了,好像真的就忘记疼痛这回事。
然而很快这种不专心就被发现,他掰过她的脸,沉声告诉她:“你不用摆出这种可怜的样子。”
他说:“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两次。”
他说话真是很奇怪,她之前从没有让他上当过,哪还有两次。
但她向来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抿着唇,脸色煞白地点了点头:“好……”
他弄出来一次,就这么抱着她翻身,她起初还挣扎,他恶狠狠钳制住她:“动什么!”
她不敢再惹他生气,只好垂下手,搂住他脖颈。
那天晚上,他把她压在床沿,反反复复,吻了许久。
最后,她早就筋疲力尽把自己团成一团,他却依然满脸的冷情,他睁着黑漆漆的眼睛:“宋三,你总是这副样子。”
他摸她眼尾:“你根本就无所谓。”
她攥紧了被子。
他撑在她两侧,低声道:“下次不要再故意做这种事恶心我。”
她茫然点点头,卷着被子缩到一边,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看见他在穿衣服,背上深深浅浅全是抓痕。她指甲留的不长,也没有什么装饰,其实留下痕迹会比长甲要费力很多。
她昨晚上肯定是太迷糊了,才会控制不好力道。
他说:“你这几天不要出门。”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一向话不喜欢说第二遍。
其实她平时也在家的,只是或许是人都有那种心理,平时自己做惯的事情,换成别人提,就会怎么都不习惯。
她和他闹不愉快了。
他不让她出去。
宋雨妩在黑暗中静静望着天花板。
他的卧室天花板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她腼腆害羞,每次望见这面镜子,尤其是,在某些羞于启齿的时刻,总是会觉得很难堪,很不知所措。
然而傅同杯却从未在意过。
或许他注意到了,毕竟每次她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可怜得像只雨天淋湿的流浪猫。
可对他来说,打量她这样可怜情态,大概才更有意趣。
*
她在家无所事事两天,他一直没回来。她每天待在家里,也没什么精气神。
有天晚上接到电话,是渝汐:“家嫂,快来救救我!”
宋雨妩有点奇怪:“嗯?”
渝汐是大小姐,前呼后拥,一呼百应。一般遇到棘手的事情,是不会麻烦她的。
宋雨妩说:“别着急,怎么了?”
渝汐都快哭了:“你来了我再和你说好不好,你一定要帮帮我。”
宋雨妩不放心,尽管傅同杯不准她出门,可她也吃不准这姑娘究竟怎么了。
“我给你哥哥发个消息好吗?”
“别。”电话那头惊叫,“你千万别告诉他!”
宋雨妩沉默了会:“好,你等等我。”她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长裙,还是去了。
门口也没人拦她,估计是傅同杯以为她根本不敢违背他,所以连安保都没有,居然就那么容易出门了。
到地方才知道,原来是扫黄打非。
渝汐原本是和小姐妹来玩的,这家会所的男模非常正,她很眼馋,就想看看有多正。没成想,好点背,正好撞上执法。
她和另外一个姑娘缩在角落,戴着口罩,像两只鹌鹑那样排排站。
渝汐如见救星:“嫂嫂!”
宋雨妩问清楚事情经过,就去和警官交涉了。
她有认识的人在警署工作,可以打招呼,毕竟这俩姑娘就是好奇,只是看看,衣服都穿得好好的,监控也能查出来。
警察说:“口罩摘了,做个笔录。”
宋雨妩笑笑回绝:“不是很方便摘。”
警察意识到什么,思忖片刻:“算了算了,走吧,下次别来了。”
两个小姑娘立刻躲到宋雨妩身后。
宋雨妩安抚:“从侧门走吧,幸好今天没撞上娱记。否则我也瞒不下去,一定会捅到家里去了。”
渝汐很委屈。
她振振有词:“我又没错,本来就不该抓我,我就是眼馋,想看看,我又不会做什么。”
她身边姑娘狠狠点了个头。
宋雨妩这才注意到那姑娘,明艳妩媚,长黑卷发,看着很熟悉,却不记得究竟在哪里见过。
她没纠结,叹口气:“那也不能出来点男模呀。”
“她们都点嘛,我就是衰。”
宋雨妩心里有些好笑,渝汐胆小,偏偏性格又叛逆,真像小孩子。
“家嫂,你不会告诉我哥的哦?”渝汐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又用胳膊拐身边女生,“心塘,你也说句话啊,赵心塘!”
心塘也双手合十:“也不能告诉我哥!”
宋雨妩轻笑出声:“下次别这样了,别的地方不好玩吗?”
她们走了好远,渝汐才敢让家里司机来接。宋雨妩坐副驾,两个姑娘坐后排。
她们聊天,还在说刚才的事。
心塘觉得很晦气:“我天天在家里受我哥气,还受别的男人气,结果好不容易来香港,就碰衰……我就说警察和我八字不合!”
渝汐说:“啊,是你之前拍拖的那个吗?他这么不要脸居然给你气受?”
“就是他。”心塘点头,“我真的很惨,为了他我和赵景霖大吵一架,赵景霖那个王八蛋,把副卡停掉了,我这个月零花钱都没有了,我根本活不起了,我还把我的包包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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