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点到这里,浔鹤便没有什么多说的。

与大春做道别后,就抱着盛着水的瓦罐回到了房中。

在军中忙碌的几天,竟也不曾见过陆池鱼,也不知这厮去忙什么事了。

但二人的身份,绝不能止步于此。

可浔鹤如今的身份,是打听不到军中主将的行踪的。

能做的,便只是老实待在这个属于陆池鱼的别院中。

等着这别院的主人亲临。

左思右想不过徒增了忧虑,只能再斟上一碗水,闭眼想是醇厚的美酒,一饮而尽。

先前的酒罐里头是有残留的酒液的,浔鹤并没有将此冲洗干净。

再灌上清水之后,这水中是有淡淡的酒香。

只是尝不出味道罢了,至于香味,仔细点儿闻也是可以察觉出来的。

就这样一碗接着一碗,天色渐晚。

他并没有点亮烛火,而是靠着这双在夜里比旁人看得更清明的蓝色瞳眸,望向水碗中星月的倒影。

今夜是满月夜。

浔鹤却是一个人。

他不敢抬头窥望着明黄的圆月。看透月光,他分明不知道该想念谁。

他不敢像先人所说的那样,遥想着两相思念的人共对明月。

恍是思绪会随着一缕明光,隔千里,去到爱人的眼中。

甚至不能用酒把自己灌醉,好大梦一场。

想着梦中,万事皆可实现。

罐中早就见了底,浔鹤捧着瓦罐来回摇动,也只是漏下一两滴水来。

砸在碗底,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喝水嘛,实在太没意趣了。

反正已有一个空瓦罐,再买一罐酒来,倒出大半瓶。

剩下的酒液再灌满水,总是比现在这般喝水强。

浔鹤可不想在此蹉跎光阴,况且那燕烟近来也仍有心事,不大管着他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能喝酒的好机会。

他转身回头,看到半个隐在黑夜里的身影。

是陆池鱼。

来了却不进来,光看着他独自喝水,实在不够意思。

只是不知他站在此处多久,是何时来的。

但看他这幅模样,仍旧不曾动作。想来还未发觉身形已被浔鹤看到了去。

贸然唤他的名字,总觉着少些了什么。

便点燃一盏烛灯,回眸时,那人影却仍旧未动。

浔鹤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确实是分神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举着烛灯便向他所在的方向走去,却偏要装作没看到人影的模样。

就这般,结结实实撞在了陆池鱼身上。

不得不说,他的身子,挺硬……跟墙没什么分别,只撞得生疼。

撞上之后,浔鹤便将烛灯一抛,正正好落在地上后,发出一声脆响。

像是一声确认。而后便借力搂住了他的腰。

“陆拭琛,是你吗?”

也不知他是吃什么长大的,生得魁梧也就算了,关键这身量也是极高。

浔鹤这般一搂,头只够得到他的脖颈。

因为侧首的缘故,耳朵便正好贴在陆池鱼的胸口。

顺着那不算单薄的衣料,却仍能听到里头如鼓般的心跳声。

很快,也是这寂静月夜里唯一的喧嚣。

不知怎的,这有序的跳动,如此听来,是无比心安的。

便不想抬头看他,只装作慌张般,将那方窄腰环得更紧。

“贺……寻……”

陆池鱼的音色有点哑,显得格外阴沉。

与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飒爽,不大相同。

年纪轻轻能有陆池鱼这般成就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京城中的年轻姑娘,总有这样几位对怀霁将军芳心暗许的。

毕竟他姓陆,手握有实权的官职便罢,生得也极是俊俏。

莫说是寻常百姓,便是世家小姐也是会为其倾心的。

所以多年来,从没有任何人像现在的贺寻这般,和他靠得这样近。

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下意识的将人推开。

身体也像是默许一般,任着那双手,将腰环得更紧。

陆池鱼的眸色渐深,喉结缓动,看向那头乌黑的发下隐没的脸。

下一瞬,许是听到了他的呼唤,怀中的人微微抬头。

昏暗夜色下,只有一双蓝色的瞳眸熠熠生辉。

那种奇异的颜色,是任何瑰宝都是比不上的,摄人心魂,无法忘却。

像一望无际的水潭,深不可测。又吸引着来人驻足,甚至深陷其中。

他不敢说,是因为这双眸子太美,还是仅仅这点蓝色,酷似黄金将军罢了。

在这样仅仅环抱之下,陆池鱼却不敢动。

连双手也只能垂在两侧,攥握成拳。

“你为什么来找我。”

浔鹤眼看着他仍旧不为所动,再僵持着也没什么用。

便收回双手后退几步,重新提起那放落的烛灯,让光芒照了面庞。

那柔的烛光轻环绕起一圈微弱光晕,只堪堪照亮了浔鹤半身。

其余的光线似是畏惧漆黑与冰冷的浊气,只显现他一人,区别了周身所有。

“你需要帮我个忙。”

陆池鱼朝他望去,那微光里的蓝色镀上一层奇异的光辉。

比月夜里的星辰还要亮些。

那俏丽的眸子眨了眨,话语中是止不尽的狡黠。

“不过既是你亲自开口,无论是什么,我都……勉强同意了。”

“你都不先问问是什么吗。”

只想笑他没有防备,却又后知后觉间觉得,他何必防备自己。

言罢,也只是笑。笑看着眼前人,光晕里的一点柔。

“要让我做什么。我——很——好——奇!”

浔鹤其实分明不好奇,但这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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