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12章
没人能回答上来，其中一个长老眉宇间凝着些担忧。
“我想我还是去看看圣女大人吧，可别出了什么事儿！”
其他人也没拒绝，目送他离开后，又继续观看圣殿里的元素比斗，时不时的讨论一下。
——
“圣女大人？您什么时候出去的？”
琉光根本没搭理艾拉，脚步匆匆的进了房间。
砰一下，门被合上，将担忧的艾拉拦在外面。
“圣女大人呢？”
艾拉愣了下，赶忙恭敬的行了个礼。
“长老，圣女大人在房间里。”
长老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仔细听了一下，没听到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动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圣女大人的状态不太对，大概是这几个月不眠不休的背诵教义和圣规给折腾的，你身为圣女大人的侍女，要多留心一些，照顾得仔细点，不能让圣女大人出事，知道吗？”
艾拉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应了下来。
长老又看了眼房门，摇摇头，叹息着离开了圣女殿。
房间里，琉光正在迅速翻阅着桌上堆得很高的典籍。
她查阅的速度很看，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想要找的内容。
厚厚的光明教义中，写着一段她无比熟悉的话。
“神职人员当摒弃私欲，不可沉溺情爱。”
这句话，是刻在了她骨子里，并一直小心翼翼遵守着的。
可现在，她却在这句话后方，看到了一行很小的字。
“但若得到神明的准许和祝福者，不在此列。”
啪嗒——
厚重的典籍砸在桌面上，打翻了墨水，淋在她洁白的袖口上，沾染上墨色的污渍。
琉光无力的跌坐在椅子里，浑身发颤。
“不……这不可能……”
指尖死死抠着椅子扶手，指甲硬生生断裂，有血丝渗出来，她却无知无觉，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但被墨迹污染的典籍上面，[但若得到神明的准许和祝福者，不在此列]这句话，依旧清晰可见。
就连墨水的晕染，都特意绕开了它。
“骗人的……”
琉光突然将脸埋进了掌心里，喉间溢出丝丝呜咽，宛如受伤的幼兽。
她突然想起十六年前的圣女考核典礼上。
那个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一身圣洁的白袍，站在高台上方，目光温柔的望着她。
“今日的考核内容，请背诵光明教义第七章第十二节。”
她出身帝国贵族世家，名叫琉光·瑟拉。
十岁那年，测出来光明元素亲和力极高，被国王送到光明神殿。
那年，她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月光一样皎洁的祭司。
那个时候的她太小了，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也不清楚什么是爱情，只是下意识把他的身影深深记在了心底。
十三岁时，考核典礼上，她紧张无比，连腿肚子都在打颤，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祭司的眼睛，只一板一眼的背诵着考核的内容。
“神职人员当摒弃私欲，不可沉溺情爱。”
上方的祭司轻轻笑着，温柔又耐心的询问。
“后半句呢？”
“后……后半句？”
十三岁的她很疑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还有后半句。
当时陪同监考的长老们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下次可要背完整啊！”
在之后，她成功通过了考核，成为了神殿如今的圣女。
也是如今唯一的圣女。
她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对祭司大人起了那样的心思的。
等觉察到的时候，那个皎洁干净的大人，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拔不掉，也舍不得拔掉。
她不敢再去翻看光明教义和神殿圣规，生怕自己的心思在那些教义和圣规之下，会无所遁形。
以至于……
这么多年，她竟然从未发现后半句。
那些早就已经被遗忘的细节，现在却全部清晰的浮现在了脑海里。
想到考核典礼上，祭司大人和长老们的反应，琉光后知后觉。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她像个傻子，守着前半句当做铁律，坚定的维护着他，小心翼翼的守在他身边，不敢暴露一丁点心思，生怕这些心思被觉察，连圣女的位置都丢了，无法继续陪伴在他左右。
“呕……”
胃部突然痉挛，她勾着腰干呕，却只吐出几缕带着圣光碎屑的银丝。
那些曾经被她“净化”的陌生面孔，如走马观花般闪现在眼前。
商人之女坠落悬崖时惊愕的脸，公主溃烂皮肤下暴露的喉骨，女骑士脸上永不消退的疤痕……
祭司大人是那么的圣洁，连她都只能小心翼翼的藏好心思，她们怎么敢把那样恶心的眼神放在他身上，觊觎她的神明！
“我没错……”
她绝望的眸子里，渐渐被执拗取代，疯狂又炙热。
“神明就该干干净净坐在神坛上……怎么能被凡人玷污……”
“错的不是我……是薇尔那个贱人！是她……居然敢染指神明……”
“染指神明者……都该死……该死……”
挂在脖颈间的圣徽突然变得滚烫，她一把扯断银链。
小巧的圣徽砸在地上，叮铃作响，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咔”地断裂。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地底钻出，攀着她的脚踝，张牙舞爪的爬上她的身躯，琉光却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任由身上圣洁的光明元素，混入这些黑气。
——
圣殿，喻绾绾和许清舟同时停手，不约而同往一个方向看过去。
看着那边若隐若现的黑雾，喻绾绾挑了下眉，抱着手臂吹了个口哨。
“哦豁！报应来了！”
许清舟幽幽瞥了她一眼，咬牙切齿。
“你再幸灾乐祸，也改不了你现在是我老婆的事实！”
反正她都知道他是谁，他也懒得再装祭司，说那些别别扭扭的台词。
“……”
喻绾绾笑不出来了，许清舟却缓缓笑开了。
“况且，到底是谁的报应还不一定呢！”
嗯，笑容不会消失，只是会转移。
喻绾绾：“……”
妈的！
她就不信她搞不定这个破印记！
“你给我等着！”
喻绾绾怒气冲冲的走了，路过那群看热闹的长老和骑士团时，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们一个。
长老们一脸茫然，探着脑袋往圣殿里看。
原本该干净雅致的院子，已经爬满了植物，都是被喻绾绾催生出来的藤蔓绿植，活像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年轻的白袍祭司站在绿植中央，低眉抿唇，笑得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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