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青青的眼睛,犹如两颗黑棋,定定地看着甘融。

纸人点睛般诡异。

甘融侧过头去,却听见王青青说:“我懂了。”

她又转过来,哪怕王青青故意吓她甘融也认了。

终于说通客户不容易啊。

王青青的青丝拂到她脸上,整个人像一层单薄的布被风吹走了。

“恩人……下个格子见。”

甘融大惊,把背篓拿出来一看,里面的蛇也不见了。

她还是继续背着,走到边界就往下一格跳。

这次遇上了万凭栏和尔伏,以及捂住眼睛的阿芙乐尔。

甘融诧异,伸手让阿芙乐尔露出伤处。

没有什么伤处,阿芙乐尔极漂亮的绿眼睛变成了塑料布,她也不喊痛。

该喊痛的时候反而冷静:“变形的受害人还是受害人吗?”

万凭栏也问:“救下王青青后她要我们也脱离苦海,这对吗?”

他们俩都是低低的嗓子,又累到沙哑,这样一来很像两只乌鸦对叫。

“你怎么救的?”甘融说,“我杀不了她,中途放弃了,也算救。”

“就那么救啊,从牢里救。她要自杀,我眼疾手快拦下她。”

“我杀了她的丈夫。”尔伏也挂了彩,“她似乎不像放毒药的人,哭得很惨。”

“……那不就是完全不自愿吗?”甘融无语,“你们的救法违背当事人的意愿,甲方高高在上懂不懂,就算没做事也要拿出态度。”

她总结自己的成功之处:“注意自己的言行。”

丝毫不提自己失败过一次被白蛇追着杀。

三人深深受教。

她们一起去找这次的王青青,但她不在祠堂周围,也不在王家村。

中途甘融看尔伏又扛着文舒又拽着蔺加三牌等身立牌,提出要分担,尔伏想了想把蔺加三给她了,文舒小小一只也不重,蔺加三更是轻飘飘,但他认为甘融是想有参与感,他信任她而防备阿芙乐尔和万凭栏。

甘融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阿芙乐尔嗤笑:“搞得好像我会对蔺队做坏事。”

万凭栏也跟着笑:“你不会吗?到时候你杀人我埋尸,也是一段佳话。”

甘融无语地看着她们。

阿芙乐尔收敛笑意:“没忍住,忘了你是蔺队的拥趸。”

万凭栏说:“得意忘形,人之常情。”

她们这一路走来发现这一格比别的要惨烈。

能看见城中的残骸,多半是完好躯体上有牙印的,流血流脓的伤口被缝得太好,都像蔺队身上的布一样,大家似乎只是给自己换了件打了补丁的衣服。

对于酆都来说,应该是个洋溢着兴奋的大日子,尽管行尸走肉们看不出表情,甘融却由衷地感觉到,他们真的很快乐。

大晚上的在快乐什么。

不睡觉吗?

一具骷髅拦住她。

嘴巴未曾腐烂,腿却被啃光的骷髅,甘融从她几近骨折的耻骨判断这是个生育过的女性,咬咬牙问:“大娘子,有什么事么?”

蔺加三被同化,导致甘融被迫进入污染空间。

“你背着什么?”

甘融顾左右而言它:“发生了什么,怎么城中这么热闹?”

大娘子:“你好眼熟啊,是本地人吧。”

大娘子:“鬼门大开的时候,还敢背着朋友的尸首还乡,你是义人呀!”

大娘子:“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我向来讲义气,可惜没遇上志同道合的人,如今遇上你了!”

大娘子:“陛下抓住偷偷供蛇仙的贼人了!一家三十六口,全都问斩了。就在午门,听说要凌迟谢罪!”

甘融抿唇道谢,拒绝她的留饭,匆匆而去了。

午门就是正门,在最南面,也就是这一格的最高点。

其实午门问斩也是个民间说法,通常这是民间与皇宫唯一有接触的地方,人来人往,适合用来威慑黎民。

例如官员在此被廷杖,皇帝认为这是赏赐,并不是所有犯人都有这个殊荣。

尔伏微微蹙眉:“你要杀她,还是救她?”

甘融说:“我不知道,没见到甲方之前你是不知道具体要求的。”

她们一行人脚程快,很快到了一堆人看热闹的午门。

凌迟是一种残酷的仪式。

刽子手可能会喝酒,可能不会,因为那是后来的各种创作才加上的。

这里的刽子手是黎恕,他喝了一大口,用来壮胆。

他必须精准地瞄准王青青的脖子,确保一刀就能将头砍下。

砍头的位置选择在第三颈椎和第四颈椎之间,这是为了确保一刀就能切断神经,使她立即失去生命反应。

因为活着剐人,太痛了,这个女人的罪孽不如任何一个死刑犯,刽子手的职业操守告诉他,不要那样做。

他争取来的这个差事,是一场彻底的凌/辱。

文武百官观礼,之后还要悬尸城门,昭告天下,消除民众心里的崇拜感和神秘感。

为了一条到底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蛇,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怎么天下那么多有识之士,不来劫法场啊?

就在黎恕忐忑不安的时候,那个人来了。

她背着人——也许是尸体,因为天下大乱,很多杂草一样的人就那么死去,饿死的病死的,怎么样的都有,往往回到故土就是最大的愿望。

被压在地上的王青青感受到寒光的远去,她迷茫地抬起头。

“恩、恩人。”

“刀下留人!”

她的恩人热得脸颊泛红,月光聚拢眉睫,流淌着温熹的色泽。

“事实上我是来杀你的,解脱也是一种救对吧?但是我不想就这么杀了你。”

王青青被束缚在枷锁里,沉默了一会,说:“您与我讲道理。”

甘融摇头:“我是在商量,如果商量不成功的话我立刻跪下来求你……这是我的工作,不满意只要别投诉,让我做什么都行。”

万凭栏离得近,不满地喊:“我们不是出来卖的!”

他声音哑了,就喊出鸭子叫的几声。

王青青转向甘融说:“我还记得,说说您的办法。”

“我立刻劫法场!”甘融马上接话:

“青青呀,你一生没做过坏事,为什么非得上断头台?剩下的,剩下的我也没办法,因为我其实是想劝你自刎的。”

王青青喃喃:“怎么劫法场?这是我的命运,死亡就是我的命!您如何改变?”

甘融说:“死亡不是你的命运!狗皇帝只是借口你,大清洗一波,集中皇权,缓解土地兼并。跟你有什么关系!”

甘融说:“剩下的,我会努力试试的。你看书生的命运不是也被我改变了?原本我可是探花郎,现在我是纵火的谋逆团伙之一!”

王青青被她逗笑了:“我为什么非要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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