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李魁,这李魁仗着家里有个远房表亲在宫内当差,便自恃有了倚仗。在这条街上低价盘下了不少铺面,若有不愿的,他便使人日日滋扰,直到对方生意做不下去低头搬走。
久而久之,这条街上倒有大半的铺子都成了他的产业。
他名下倒也经营着一家算命馆,门面颇大,专做那些达官显贵,富商豪贾的生意。这些人出手阔绰,银钱给也是格外大方,所求者无非是运势亨通家宅平安。
只是,真正有修为通玄机的术士,大多清高自持,不屑于在这等闹市铺面中坐堂迎客。李魁无法,只好雇了几个略懂皮毛专会说些逢迎吉利话的江湖术士,撑起门面。
今日他正闲坐喝茶,忽有手下来报街头有个小女道支摊算命,收的卦金极少,还称不准不要钱。
这不是明摆着来砸他招牌,抢他生意的么?
姜离摊前本有几个排队想问卦的百姓,一瞧见李魁那身影,立刻噤了声,悄悄往旁边退开。
李魁晃着身子,慢悠悠踱到摊前。
他歪着头,斜眼打量了一番那面写着“神机妙算”的白布招子,嘴角撇了撇,抬手用指节叩了叩姜离面前的桌板:“就是你这小道士,在这摆摊算命?”
姜离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阁下可是要算命?”
李魁见她这般镇定,心里更觉可笑。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当真是天真。他扭头朝左右随从嗤道:“听听,她说还要给我算命呢?”
旁边的随从立刻哄笑起来。
他收起笑容,又向前逼近一步,“既然你会算命,那你可算出了今日,你要大难临头?”
姜离听了他的话,没有任何的恼怒,反而抬起眼,迎着他的目光:“我今日是否遭难,尚且难说。不过,”
她顿了顿,抬起手,指尖不偏不倚地指向李魁的鼻尖,“但我却瞧出,你,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你!”李魁脸色骤然一变。
姜离语气依旧不急不缓:“你最近是否夜半惊悸,胸闷气短,且每逢夜间,左肋下隐有刺痛?”
“那刺痛如针刺,虽然偶尔只是一瞬,却让你冷汗骤起,再难入眠。”
李魁一怔。
“还有,”姜离的目光在他眉宇间停留片刻,继续道,“我观你眉间青黑隐现,眼底血丝密布,瞳仁涣散无神。这是邪气侵体、心脉已损之兆。若再拖些时日,邪毒攻心,轻则一身蛮力尽废,从此沦为废人,重则……”
她顿了顿,看了李魁一眼,淡淡道,“性命难保。”
“你他娘的放屁!”李魁勃然大怒,他一巴掌狠狠拍在摊子上,震得那简陋的木架吱呀作响,险些当场散架,布招也跟着晃了几晃险险稳住。
这妖道竟然当众咒他。
姜离却不等他发作完毕,继续说道,“此刻,你是不是觉得心口发紧,气息短促,左肋下那股刺痛又隐隐泛上来了?”
“你—”李魁后面的话便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就在这瞬间,他左肋下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细密如针扎的疼痛,连带着胸腔内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顿时窒涩。
冷汗霎时从他的额角渗出,可这症状明明只有在夜时才会袭来,为何今日在白日里突然发作?
他看向眼前淡定自若的小道士,这道士又是如何知道他这疼痛的?
难不是在暗中作了什么手脚?
“你这疼痛已是以前便种下的病根,难道也是我所为?”姜离一语道破他心中惊疑。
这话如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李魁强撑的怒意,面上竟然有了丝松动。
姜离抬眼,淡淡道:“你这病,我能治!”
李魁眉眼重重一跳,喉咙随之滚动了一下,他回头瞥了身后那两个跟班一眼,两人识相地低头退开几步。
他这才收起方才那副张狂架势,转而踌躇着上前,嗓音压低了问道:“神医,你,当真能治?”
姜离点头:“自当药到病除。”
李魁心头一松。
“不过。”姜离又淡淡开口。
李魁那颗刚落地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我开门做生意,总要收些诊金。”姜离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好说,好说!”李魁连连点头,满脸堆笑,方才的凶悍模样早已不见了踪影,“神医若能治好我这顽疾,银子算得了什么,您尽管开价,怎么都好说!”
姜离抬眼看了看他,并未立即答话,只从袖中取出一只青釉小瓶,轻轻置于摊上。瓶身不过两指高,釉色温润,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青晕。
“此药名为清心丹,是我取百种草药精华,依照古方炼制而成。一日一粒,温水送服,连服七七四十九日,邪毒可清,心脉自固,定能药到病除。”
李魁此时听得两眼放光,伸手就要去拿药瓶。
“只不过—”姜离指尖在瓶身上轻轻一按。
李魁动作一顿,急声道:“不过什么?”
姜离示意他再靠近些。
李魁连忙俯身凑近,只听她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李魁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了又变,神情古怪至极。
待李魁揣着药瓶千恩万谢地离去后,姜离便准备收摊。
她刚将布招取下,还未卷起,摊前忽然落下一道影子。
抬眼望去,是一位年轻的小娘子。身着鹅黄罗裙头戴帷帽。轻纱垂至肩下,面容朦胧难辨,只隐约瞧见一段白皙的下颌,她身侧跟着个梳双鬟的丫鬟。
刚刚结束一单大生意,姜离心情甚是不错。又见来者是位年轻小娘子,语气比往常更温和几分:“娘子,可要算什么?”
不等那小娘子开口,身旁的丫鬟已连忙接话,声音清脆:“我家娘子自然是要算姻缘。”
帷帽下的女子闻言,微微低了低头,帷纱轻晃。
姜离却是摇头:“我并不精于此道。”
“你这道士好生奇怪,连姻缘你都不会算,那你会算什么?”丫鬟嘟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这渊都街面上摆摊的算命先生,哪个不是靠说合姻缘、占卜吉凶来招揽生意?到了这女道士这怎么反倒不会了?莫不是个招摇撞骗的吧?
姜离目光清亮,落在帷帽后那朦胧的面容上,仿佛能看见其后隐约的轮廓:“依我看,娘子或许该问问别的。”
“别的?”丫鬟疑惑。
“比如,鬼怪之事?”她顿了顿,迎着对方怔然的目光,坦然道:“实不相瞒,我最擅长的,其实是捉妖驱鬼。”
小丫鬟脸色骤变,急声道:“我家娘子清清白白,哪里会招惹什么鬼怪。你这小道士莫要胡言乱语。”
说着,还下意识地往自家娘子身前挡了半步,一副护主的姿态。
而帷帽下的女子闻言,身子却微微一顿。她隔着轻纱,似乎朝姜离的方向抬了抬眼,唇瓣轻启,似有话要说。
然而目光掠过身旁一脸惶急的丫鬟,终究没有开口。
主仆二人相携离去,很快没入门外流动的光影之中。姜离并未出言挽留,只是看着那抹纤瘦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玄明子和水生回来时,瞧见摊桌上竟搁着一只沉甸甸的锦袋。
水生兴冲冲的拿在手里掂了掂,又解开绳口一瞧,顿时瞪大了眼睛。
玄明子不明所以,快步走过去,见到袋中之物后也是抽一口凉气:“姜道友,你这是外出抢劫了?”
姜离摇头,将今日李魁来摊前之事简单说了。
玄明子听得目瞪口呆:“看、看个病,竟能收这么多银子?”
“我的丹药虽不是什么稀世灵物,却也需耗费时辰与灵力炼制。收些银钱,理所应当。”姜离道。
当时李魁问她价钱,姜离只伸了一根手指。
“一两?”李魁试探。
姜离摇头。
“十两?”李魁咬牙。
姜离仍摇头。
“难道是一百两?!”李魁声音变了。
姜离仍然摇头。
”一千两!!!”李魁汗如雨下。
姜离这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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