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陈励伸手勾了勾“小白”,什么都没说。

小狗摇摇晃晃,像是在朝人开心地摇尾巴。

沈冬青发誓自己买它们回来那天心思明净,没有任何多余想法。

但是今天,不知怎的,她被陈励看得有些心虚,就好像这个跟他同款的钥匙扣,是她某种见不得人、被抓了包的罪证。

“买一送一。”沈冬青说,“你那个,是赠的。”

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沈冬青逃也似的直接进屋上了楼。

一直到楼下洗漱声彻底结束,陈励关了房门她才轻着脚步慢慢下楼。

沈冬青住进来以后,陈励就把卫生间另外一边连着杂物间的门打开了。

至于通着卧室这边的门,他当着沈冬青的面装了锁,钥匙给她保管,顺便从卫生间里侧把这面墙也装了密不透风的黑色窗帘。

所以现在,他们洗漱都是从院子里来回经过,跟卧室互不影响。

“麻烦你了。”沈冬青当时说的是。

陈励不以为然:“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明确了界限比较好,否则以后有点什么误会大家都说不清楚。”

陈励告诉她的话还有:沈冬青,你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这个世界,不要轻易就对任何人付出了自己的信任和感情。

“任何人也包括你吗?”

“当然。”

陈励似乎一直都是这样。

冷漠、疏离、说出来的话就像藏着一百根钉子。

就连装作自己是个好人,他都懒得装。

陈励无所谓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定义与看法,反正在他眼里,这个狗屁世界也是一样的烂。

卫生间里两个人的东西摆放泾渭分明,甚至连卷纸都是摆了两卷。

陈励从没顺手或者不下心碰到过以及用过她的东西,从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

沈冬青开了花洒,一边冲洗今天开业的疲惫,一边环视这间从她住进来后就慢慢变得拥挤的房间,心想她好像真的很难对陈励有什么防备。

她相信他。

相信的莫名其妙,又无需道理。

沈冬青头发长,每次都要洗很长时间。

所以每次都是陈励先冲洗完,她再进来,这早就成了两个人默契达成的规矩。

这次是第一次发生意外。

停水了。

一头浓密的头发刚搓洗出泡沫,再打开花洒的时候,没水了。

开关来回试了半天,还是一滴水都没有。

最后沈冬青实在没了办法,满是泡沫的头发被她随手扎起来,然后裹上浴巾慢慢走到陈励卧室的窗前敲了两下。

“陈励,没水了。”

陈励还没睡。

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在想白天发生的事情。

荣司岐到底还是成了他生活里的一根刺。

时不时冒出尖来刺他一下。

沈冬青第四次喊他的时候,陈励才反应过来是真的有人在喊自己名字。

“陈励,你睡了吗?”

“怎么了?”陈励坐起来盯着对面遮得严实的一面墙。

墙那面有些无措和窘迫地说:“没水了。”

“我还没洗完。”虽然对面看不到她此刻的狼狈,但沈冬青还是脸上一阵发烫,人已经跟着尴尬的很不好意思了。

“知道了,你等一下。”陈励套上衣服出门。

厨房和院里的水龙头都拧不出一滴水,看样子应该是巷子里统一停水了。

“你还差多少?”陈励隔着窗跟她说话,沈冬青说:“头发刚洗一半。”

“身上呢?”陈励问的例行公事。

可沈冬青一低头,脸更烫了。

“还粘着泡沫。”

沈冬青说完,对面又没了声音。

时间从此刻开始因为等待而变得无边煎熬又漫长。

沈冬青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里面等了多久,直到,陈励终于敲响了门。

“水在门口。”陈励声音听上去远远的,“先把身上擦干净了,头发出来再说。”

“好。”沈冬青躲在门口,开了小小一个缝隙确认外面没人之后才快速伸手把盆拉了进来。

水温刚好,是掺了热水的。

沈冬青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陈励站院子里靠墙刚好抽完最后一口烟。

“过来。”陈励灭了火,哑着声音喊她。

沈冬青慢慢靠近。

陈励说:“头发冲干净了。”

男生身上还留着隐隐的烟草味。

陈励一只手帮她拽着衣领,另一只手从盆里往外舀水,自上而下缓缓落在沈冬青头上。

水温是和刚才擦身子用的一样的。

沈冬青低头弯腰,搓洗头发时还是会不小心碰到陈励。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沈冬青觉得抱歉。

陈励重新舀了瓢水重复刚才的动作,嘴上淡淡笑着:“你有几条胳膊?”

“……”

一盆水见底,没了沐浴露和洗发水留在身上的黏糊,沈冬青终于又觉得自己浑身清爽了。长长的头发被她侧身拧到底,很快就只剩几滴未干的水滴乖乖垂在发梢,等着被晚风吹干。

月光清澈。

折腾完这么一圈,两个人谁也没了要回屋睡觉的意思。

“这水你是从哪儿接的。”

“厨房那个桶里存的。”

沈冬青想了下,厨房是有那么一个及膝高的盖着盖子的蓝色水桶。

陈励说:“之前有次雨花巷里停水,水路抢修了整整两天,家里没水,我就那样凑活着过了两天。”

“其他人呢?”

“他们都提前收到过通知囤好了水,我从学校回来的,不知道。”

说到这里,陈励不免有些冷漠地笑了笑。

巷子里没人想过要帮他,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提醒。

所以从那次以后,陈励就有了存水的习惯。

一桶水,一个星期一换,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安全感。

沈冬青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心里的难过,也不想在陈励面前表现出来。但她想,她是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当时的悲伤与失望的。

那些他们曾对这个世界还抱以期待的年纪里,没有人愿意伸手拉自己一把。

以至于后来,无论其他人再说什么做什么,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了。

不需要,不愿再相信了。

因为他们已经,就那样一个人跌跌撞撞长大了。

沈冬青说:“陈励,你真的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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