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向下的楼梯,在下一层的平台处,墙壁顶部镶着面打不开的窗,白耀耀的光刺进来,扑在人的背上,章爱的背上。光会吸热,她心脏的热被光吸了个干净。

维持着默声,旁观的闻黛猝然问道:“你们找上我是想做什么呢?还讲到杀人偿命了……请问你们是要对我做什么事呢?”声音依然端得柔而轻,甚至能够从中听出些颤音。她攥着自己手里包,身子微微朝前探着。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看你也是个会讲道理的人,我就跟你直接说了。昨天晚上,我儿媳妇突然就流产了,就是因为你早些时候说了她会遭报应,人是不能乱说话的啊,尤其是对着个孕妇,那我们肯定是要你长长记性的——就赔十万吧,算是安抚我那个未出世的孙子了。”妇人,也就是章爱的婆婆,她往上走了一级台阶,言辞间似乎还有种自认为大度的意味。

舌尖扫过后槽牙,闻黛按捺着脾气,她撑着眼皮,做出纯良可欺的模样睐着跟前人,“可是当时是你儿媳妇带的孩子先说我就是那个傍大款的小三的呀,小孩子肯定是从大人嘴里听到的嘛,那你儿媳妇先造谣我,我肯定要说她这随随便便污蔑人是会遭报应的呀。这怎么我反击一下她就流产了呢?难不成我的嘴巴这么厉害?那科学院都可以把我带过去研究了呀。”

章爱突然狂躁起来,她瞋着她那双通红的眼对着闻黛,厉声道:“你本来就是小三,你就是傍了大款!”她指着闻黛手里提着的包包,“不然你怎么解释这个包?住在这么破的地方却背这么贵的包,谁信你没傍大款?像你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才是真正该遭报应,该受天打雷劈的人!”

“你害得我的孩子都没了,你害得我要被离婚,全都是你害的!”

在尖厉的叫喊声止顿后是漫长的静默,章爱的情绪有多不稳定是有目共睹的,连扶着她的婆婆似乎都被她给惊吓到,转着头愣愣地看着她。

须臾后,皮鞋踏过台阶的声音自下而上传过来,闻黛又动了脚,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楼梯前,探着脑袋,恰好和锁着眉头拐弯上来的陈斯辙对上视线,抬起的手在这一片的阒寂中招了招,她拔音道:“这儿呢这儿呢,快过来!”毫无遮掩的行迹引得正闭口藏舌了的几个人俱把目光投去来人身上。

皮质风衣款大衣修饰着男人颀长的身形,内里隐露的西装烘托出矜贵气,油亮的皮鞋叩响水泥制的台阶,他在“嗒嗒”中上行,背头下秾丽的面容越发地明楚,缀在脸孔上的狐狸眼没包含过多情绪,寡薄地从他们身上点过,视线在标牌为302的屋门上停留顷刻,终点是闻黛的眼睛。

三人在同一瞬得出共同的结论——这个气质与此处扞格不入的男人是来找302的业主的。堵在楼梯上陷入情绪漩涡的章爱和搀着她的妇人由潜意使然,本能地往边上挤靠,给来人空出走上去的路。

陈斯辙迈上台阶,他走到闻黛身畔,撷着挑剔的目光在四周兜了圈回来,沉抑的嗓音低低地响开了她耳边的空气:“怎么回事?”

悠长的气息被闻黛做作地叹出来,她仰目眱了下他,冲着跟前的这三人抬了抬下巴,耸了下肩膀无辜道:“可能是因为你和陈叔来找过我几次都被别人看见了吧……喏,这个大姐非说我是小三,哈——我都不知道我是当了谁的小三,又破坏了谁的家庭;不过,如果我答应了你爸当你们家的干女儿的话,那应该算是破坏了你的家庭,但我也应该是小二呀。”

“你没答应?”罕见地让重点走偏了一次,陈斯辙坠着目光注入她眼里,下意识出口的反问句语气里似有讶异,而仅有他知道,窝在胸腔里的那颗微悬的心回了原地——虽然他没在意。

无所谓的一声“嗯”被闻黛唔出来,她仰着下巴望着他,有泪痣托衬的桃花眼盈着一汪清透碧水,扑闪时萦转着灵动,“你知道我跟你说的单子是什么吗?”

干了下的喉咙不知是不是过来时有风滚过,陈斯辙移开眼,他掉头再度打量了番闻黛的屋门,以及旁侧粘贴在墙上的大字报,“……你想要我帮你打官司?”踅回来的视线钩着丝丝的难以置信。

闻黛重重地点了点脑袋,适才装可怜的眼睛焕发着本该有的明灼,她抬起胳膊,手指从下方的墙壁一路沿着墙指上来,直至停在门背上才缩回,“这一堆——你也看到了嘛,这对我的名誉造成了影响,他们不但毁坏了居民共有财产,还让我个人财产造成了损失。他们这种行为给我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啊,当小三傍大款的污名不知道在我身上待了多久了,这应该涉嫌诽谤吧,而且……他们刚刚还敲诈我,要我给他们十万。”

她双手抱臂做出害怕的行态,“一大早的他们就在踹我家房门,还大喊着我是小三,让我杀人偿命……我都不知道我杀谁了,但我知道如果我承受能力不行,他们会杀谁。”

抬起的一只手扶到了太阳穴上,她微微俯低着头,幽幽叹道:“其实我的神经很敏感,心理也很脆弱,我觉得他们的行为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在这个地方我算是住不下去了,我真想从楼顶跳下去呀……”柔柔弱弱的声音被她端出来,做戏十分明显,只不过另外三人找不到理由反驳她。

章爱的情绪波动再大现在也该进入清醒期,谁听到官司两个字会心平气和呢?行得正坐得端的;但她显然不是。她登时就不再需要婆婆的搀扶了,昨天的小产仿若给她带不来分毫影响,两步直跨台阶,她走到闻黛近前,着急道:“你什么意思?我找你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的,苍蝇不叮无缝蛋,你敢说你昨天没对我说诅咒的话吗?傍晚的时候我就流产了,你敢说这和你的诅咒没关系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大姐,新时代新思想,你这想法,封建余孽见了都得骂你迷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可不是我定的,你先对我造谣,那我当然要说你会遭报应,不然我应该忍气吞声地求着你别造谣我了吗?”

闻黛把下巴抬了抬,仗着个头比章爱高,把陈斯辙那一套睥睨的姿态学以致用,“还有,苍蝇不叮无缝蛋这句话你少用,成回旋刀扎到自己身上才会老实吗?同为女性,我不想对你说这句话攻击你。事实如何你自己清楚,官司是一定要打的,我可不是软柿子。”

两手插在外套口袋中的陈斯辙抽出一只手,他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再撩起的眼皮下双眸眸色淡漠,“《治安管理处罚法》你们已经违反了多条,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拘留你们是逃不了的,还有《民法典》中提及的条例……在法庭上你们会知道的。”

他瞥向身畔的闻黛,简明扼要道:“先报案,再提起民事诉讼。”

自陈斯辙出现后就缄默了的章林忽地开口:“这个报案,要抓的是谁啊?”他擎手指着站在跟前的章爱,辩白道:“都是她要我干的啊,她是主谋,是她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有个小三害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让我跟她一起准备红油漆和大字报。我也没有造谣诽谤过的啊,我就是被蒙骗了……”

兀自拨通了报案电话的闻黛让章林变得愈发焦躁,他胳膊一伸就想去抓住闻黛握着电话的手。

然而陈斯辙径直揽过闻黛的肩膀,把她揽得放在了自己左手边靠墙的角落里护着,睨到章林脸上的眼神含着嫌弃,“你这些话应该拿去跟行案员说。还想动手动脚,呵。”末尾的讽笑刺激着人冲动。

颤抖起来的拳头被章林握得死紧,他的下颚绷紧,狠意地砸了下傍侧的楼梯扶手,不锈钢制成的楼梯扶手顿时发出震响,摇晃的频率有些像他的身体。

挂断了报案电话的闻黛在屏幕上点戳了几下,她反过手机把屏幕举给陈斯辙看,忻然从眼角眉梢处掉落,蔓了一整脸,邀功似的道:“你看,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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