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珊还有干净的换洗衣服。故三生借了一套，往公用浴室走去。
故三生不经意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有点发木，才想起自己忘了拿药处理它。
既然一时无法从副本出去，这伤口还得留一阵，干涸的血已经跟衣服糊在一起。
故三生想回头找徐迎迎帮忙，却见柳异提着药箱往这边走来，直接将她牵走。
“徐迎迎呢？”
“没见着她。”
“周琦珊……”
“睡了。”
骗鬼。她才借完的衣服，周琦珊人还醒着。
“那也轮不到你……”
柳异神情里写着不高兴：“还没轮到？”
故三生下意识反驳：“还有招思。”
“哦，她没干过手工活。”
“……”
你能再牵强点？
到了浴室，故三生把柳异挡在外面，道：“我先洗好，等下再让你进来。”
“嗯，小心别碰水。”
“哦，那你放心，我手工活过关。”
“啪”地一声，柳异吃了个闭门羹。柳异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等在外面。
里面不知过了多久，故三生把浴室的门锁开了，懒懒道：“进来吧。”
周琦珊给故三生留的是第六队的衣服，因为伤口还没处理，她只能先擦一下身体。
故三生刚洗漱完，浴室里蒸汽氤氲。柳异感受到一股带着香气的、粘稠的热浪。
故三生穿着白色背心，背部已经染红一大片，她盘腿坐在公共浴室中间的长椅上，把长长的湿发别在一边，回头示意柳异：“来吧。”
柳异看到故三生白皙脖子露出柔美线条，微微沉眸。
他坐到故三生身后，先把伤口旁边的布料剪掉。
“忍一忍，会有点疼。”柳异坐正，往故三生伤口，倒了生理盐水清洗伤口。
故三生闭眼咬牙忍着，柳异手脚很快，把糊住的衣料撕开，剥离。柳异仔细检查了伤口，轻叹道：“要缝几针。”
“嗯。”
故三生浑身冒着冷汗，即使柳异缝针的手法熟练，可背上依然免不了一阵痛一阵辣。
她心里越发感到奇怪。当初她是调节了痛感阈值的，就算她现在无法登出，也应该保留了阈值调节才是。
为什么最近受伤后，疼痛的感觉越来越真实？
柳异处理完伤口，才过了10分钟左右。
故三生疼得清醒了不少，好不容易结束，本想活络活络筋骨，柳异按住她的胳膊：“别乱动，不然伤口要崩开了。”
“哦。”
感觉肩部一重，柳异从背后环住故三生，有意迁就她的伤口。
“以后不准干这种事。”
故三生被柳异蹭得肩膀痒，歪着脖子笑道：“还不是你害的。”
柳异轻声呢喃：“对不起。”
故三生收敛笑容，无奈道：“你下次还敢。”
感觉到一片柔软，吻在故三生伤口的不远处：“我也爱你。”
故三生挣开柳异的怀抱，转过身来。
她只是看着他，只看他注视自己时专注的模样，就已然感到气馁。
她呼吸一顿，一阵冲动涌上心头，捧着他的脸吻了起来。
“三生……”柳异虽热烈地回应着，却仍然划过几分理智，在喘息间强调道：“你还带着伤。”
故三生呼吸浓重：“谁也料不到明天发生什么。那晚在你家里，你不也是觉得我们没有以后，才做出那样的决定吗？”
柳异喉结翕动，只想喊她：“三生。”
“我是生气。可我更气的是，我居然理解你。”故三生抚着柳异微湿的刘海，“那我们就不谈以后了，我依然走着我想走的路。但是，我能活多久，就爱你多久。”
柳异呼吸颤抖，最终还是吻了上去。
方才故三生忍痛咬破了唇，唇上残留的血腥味，侵入了柳异的味蕾。
又甜又苦。
空气里的热浪澎湃，故三生忘我地环着柳异，提醒道：“是不是——有点安静了。”
“害羞？”
故三生以喘息回应。
“我来。”
柳异百忙中伸手开了水龙头，花洒的声音，淅沥淅沥地响起。
把有情人忘我，都藏了进去。
*****
半夜凌晨三点，徐迎迎在大厅沙发上睡觉。睡到一半，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压在她身上。她伸手去摸，摸到一个毛茸茸的肉球，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毛球，怎么三生没把你召回物品栏。”
徐迎迎惺忪地睁开眼睛，发现除了毛球，旁边还有个小型仿生机器人。他穿着长道袍，眯眯眼，扎了一条小辫子，盘坐在一朵白色的仿绵羊悬浮飞艇上。远远看着，像一名腾云驾雾的小道士。
“嗯，毛球交朋友了？”徐迎迎让道士机器人停在她的手掌上，仔细端详，“这风格，是雁卿的机器人？”
“迎迎，我是庄生。”
一个和蔼的声音响起，却没想到是个正太音。
徐迎迎愣了，随后噗嗤一笑：“庄生，雁卿怎么给你配了这么个音？”
庄生说话像个成熟的小大人：“这是我自己调配的声音，他选的其他声音都太老成了。就算我活得久，也没必要用老头音吧。”
“好好好，你喜欢就好。”
“迎迎，我是来道谢的。你把我从旧电脑里放出来，我以后都是自由的。”
“不用谢，那时候你是奔着死亡去的。我成全了你的愿望，可你的自由多亏了雁卿。”
庄生的飞艇降落在徐迎迎的肩膀时，云朵下竟伸出了几只绵羊的细腿：“我也才刚醒，就被雁卿带进副本，想不到自青鸟学院后都过了十年。不过，雨夜的容貌我都认得，我曾通过青鸟学院的监控见过你们。”
徐迎迎笑道：“有师父帮他，他能过得更顺些。”
“那小子啊，就离不开你。以前在青鸟学院就经常跟我念叨你，什么时候你能来找他，是不是已经忘了他，把我都听烦了。”
“这些天，他一路精神紧绷，苦着个脸就没松开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骗了他，他吓着了。不停说梦话，出了很多汗。”
徐迎迎一愣：“嗯？”
庄生歪着机器脑袋，道：“诶，忙着叙旧差点忘了。我是想让你帮忙过去看看雁卿，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徐迎迎倏地跳下集装箱，风一般的行动力，把庄生甩落并打了个跟斗，让毛球稳稳接住。
林雁卿拼了桌子，睡在上面。徐迎迎看到他时，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抱着身体蜷缩着，脸色绯红。
徐迎迎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怎么这么烫。”
徐迎迎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他身上，又在中心塔里跑来跑去，找了凉水和布条，给林雁卿降温。
幸好两队都有备药，给他喂了药又等了一小时，看人没在发冷，才松了一口气。
主要是生病的林雁卿，似乎格外折腾人，都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就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又不能打扰其他人休息，做什么事都得单手操作。
徐迎迎这一折腾，累得在他椅子边上趴着睡。直到在梦里有人在摸她鬓发，她缓缓睁眼。
天还没亮，林雁卿已经醒了，不知他到底看了她多久，依然抓着她的手。
徐迎迎没睡醒，还在懵的状态，习惯性地伸手摸了他的额头：“没那么烫了。”
“迎迎。”
“嗯？”
林雁卿脸色带着红晕，哽咽道：“可不可以不讨厌我。”
徐迎迎哄道：“讨厌你都是气话，你怎么就信了。”
“因为是你说的。”
“你明知道我从来不讨厌你。喜欢上了，就很难会讨厌的。”徐迎迎趴在桌子上，托腮盯着林雁卿，道，“可这也改变不了，你做了让人讨厌的事。”
“你也骗了我，明明另找出路会有危险。你还是想把我骗出去。”
徐迎迎拿过布，给林雁卿抹汗：“那扯平？”
林雁卿抓着徐迎迎擦汗的手，包在双手里放在额头上，声音带着无助：“我要是真的出去了，再也看不见你出来，那怎么办？就这么想着，我就觉得浑身发抖。”
“那你就舍得，我去感受这些？”
林雁卿微微一愣，随后摇头。
“那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还要带我去「时间悖论」吗？”
林雁卿思考着，最终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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