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呼之欲出
许暮怎么也没想过,会在顾溪亭脸上看到这样一种表情……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意思?”
顾溪亭的目光紧紧锁着他,缓缓开口:“明明我们自幼相识,在云沧茶园相伴近十年,为什么你现在对我避之不及?为什么你对惊蛰可以坦诚相待,对许诺会关心备至,对云苓她们偶尔还能露出笑脸,想去如意坊那种地方就让顾意带你去,甚至对宋明璋、晏清和那种人你都能骂上两句,为什么对我就只剩下疏离?”
许暮被他这一连串的质问砸得有些懵,却听顾溪亭接着说:“我离开云沧不过九年,我不信你就真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张了张嘴,想说:还不是因为我不是原主,还不是因为你一见面就在我面前杀人,还想要我的命?还不是因为结局写着你身边之人都不得好死?
可许暮看着顾溪亭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委屈,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谁知顾溪亭听完好像更生气了,他双手撑在许暮身体两侧的书架上,将他困在自己与书架之间:“你连解释都不愿意,如果不是能利用我参加茶魁大赛,你是不是不想再跟我有半分交集?”
许暮被他困在方寸之间活动不得,身上又凭空背了一口黑锅,一时间有些欲哭无泪。利用?他们两个不是互相利用吗?怎么到他这里就开始这样无理取闹、颠倒黑白了呢?明明是他想杀自己在先。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来云沧后要哄的第一个人,不是八岁的许诺,而是眼前这个十八岁还位高权重的男人!
许暮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许久,许暮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顾溪亭,喝茶吗?”
顾溪亭紧绷的唇线放松下来,眉梢微微一扬,却丝毫没有什么后退的意思,许暮瞧着他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明天终试的茶品,还没人喝过,我现为你做。”
顾溪亭还是保持着将许暮困在身前的姿势,但周身的情绪,却如潮水般神奇地退去了。
“喝……”
顾溪亭终于愿意退后一步了,许暮邀请他去自己院里,做茶的东西都在他那。
许暮打开门,看到趴在门边假装看天看地看风景的顾意,又叹了口气。
这主仆俩,没一个省心的。
顾溪亭跟在许暮身后,顾意跟在顾溪亭身后,一路无话。
到了院中,许暮让顾溪亭稍等片刻,这制茶,需要些时辰呢。
院子里的东西,顾溪亭主仆俩倒是都认识,但却看不懂是干什么用的,从来也没人用这些来制茶啊……
许暮边展开动作边给两人讲解:“我制的这茶,需要四个步骤。”
顾意嘴快:“哪四个?”
许暮笑着说:“萎调,捻揉,发酵,干燥。”
“什么意思?”
“那我不能告诉你。”
顾意吃了个瘪,老老实实闭嘴看许暮卷起袖子开始制茶。
其实,萎调槽是许暮用晒药架改的,虽然简陋,但相较于纯自然晾晒,确实能更好的控制脱水的速度了。
许暮认真地蹲在晒药架旁,时不时地拿起一片叶子感受,直到找到一种熟悉的触感——温润似鸟羽,柔韧有活性。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月白色的素雅长衫,在日光里显得格外清瘦,他此刻的神情是惯常的清冷,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内敛的气息。
顾溪亭看着许暮近乎虔诚的样子,微微皱眉,那种他是许暮又不是许暮的奇怪感觉,又来了。
紧接着,许暮开始第二步,顾意想应该就是他刚才说的捻揉。
顾溪亭走近,捻起一点茶叶放在鼻尖处,表情有些嫌弃地问许暮:“你是要用这烂茶叶子做茶?”
许暮没有看他,而是专注手上的动作,抽空回答他的问题:“这是半成品,这一步要达到的状态,是叶汁渗出粘手,但不成滴。”
顾溪亭看着许暮,认真问道:“你从哪学的这些?”
“古书里。”
“哪本书?”
“忘了。”
“却记得书里的内容?”
许暮刚好捻揉完,看向顾溪亭认真道:“顾大人若是还想喝茶,就去小厨房拿一筐灶灰过来。”
顾意大喊一声“我去!”就飞速溜了,他今日惹自家主子不快了,得努力表现出认错的态度。
许暮用棉布包裹揉捻后的茶叶置于陶罐中,顾意腿就是快,没一会儿就把灶灰带回来了。
许暮将陶罐埋入灶灰余烬里保温发酵,这里没有恒温箱,但发酵不足,茶汤就会寡淡如绿茶,这是他试了好几次才成功的方法。
云苓将这个过程看了好多遍了,许暮刚一把陶罐埋好,她就去旁边点了根香计时,又端来了水盆给许暮洗手。
许暮坐到石桌旁,顾意又开始问:“这样就可以了?”
“这步完事后,还有最后一步。”许暮说着指了指隔壁院里的砖砌窑。
“许公子,这是什么原理……”
“该怎么跟你解释呢……”许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一棵树的叶子,春天是嫩芽,秋天是枯叶,摸起来手感不同,其实味道闻起来是不是也不一样?”
顾意呆呆地捏起一片茶叶,顾溪亭也拿了一片反复摩挲,他眼睛眯成一条缝,视线没有离开那片茶树叶:“你继续。”
“闻起来不一样,尝起来肯定也是不一样的味道。”许暮说着,将手里的茶叶揉碎了递到顾溪亭鼻尖处,示意他闻一下,“是不是又是另一种味道?”
顾意见状也凑过来,被顾溪亭扒拉到一边。
“所以简单来说,茶叶本质就是茶树的叶子,不同的状态泡水,当然也会有不同的味道,但是方法不对,味道只会更差,我现在要做的,其实是找到它另外一种绝佳的状态。”
顾意对茶叶的兴致并不浓郁,听得他哈欠连天。
许暮看向他笑着摇头,好在顾溪亭似乎理解了他说的话。
一炷香燃尽,许暮打开罐子,一丝淡淡的花果蜜香味飘了出来。
“云苓。”
“老规矩,第一烘,需要沸水的温度,这个温度至少需要维持半刻钟,第二烘降一分,保持两刻,第三烘再降三分,保持一刻。”
“好的公子。”云苓抱着罐子去了隔壁院子。
许暮对顾溪亭说道:“这干燥,分初烘、足烘、复火,温度和时辰,包括茶叶铺开的厚度皆有不同。”
这是那日许暮通过余烬煨陶得到的启发,他还把砌砖窑分层架竹筛,好以炭火余温慢烘。
“许暮,我发现了,有人饮茶,是附庸风雅,有人爱茶,是知其妙用,有人卖茶,是有利可图,而你不同。”顾溪亭看着许暮的眼睛,缓缓道,“你爱茶,也敬畏茶,更把茶当成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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