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牌号302包厢内,陈隐舟向周皓新如实交代厌食症的状况。

起初他是无明显症状的,后来孤身一人的时候,有些微变化,开始不想吃饭,不断逃避,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周皓新听完,叫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陈隐舟面前的餐盘上很快堆满,但他没考虑到以陈隐舟现在的情况,不宜食用过多油腻,刺激性的食物。

陈隐舟不好拒绝,尝试吃些,终究是有点不舒服,撂下筷子收起正录着视频的手机。

思考良久,还是给江喜禧发过去。

周皓新见他的状况如此,想起过往种种,沉默不语,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接着门开了,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门口。

江喜禧斜倚着门框,勉强站直,饱含红晕的脸庞,增添出额外的柔美。她看清是他们后,不见外似的走进来,“你们好啊。”

周皓新一眼就认出她来,在热搜上和昨晚视频里见到的别无二致,不过她像是喝多了有点醉意的感觉。

“营养师!”周皓新为她拉开身边的座椅,请她坐下,“你也在这吃饭?”

这句话,陈隐舟也想问,看到她出现很震惊,明明才将视频发过去她就过来了。

她靠在椅背,微卷的头发披散在肩侧,水润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光泽,“对,在这和同事吃饭。”

视线与陈隐舟的目光交错,随后看见他面前被舍弃的食物,不禁笑了笑,对周皓新说:“您家这位可娇贵了,现在吃不了珍馐美味,只能吃我做的。”

语气似是在漫不经心地调侃,实则有点洋洋得意的意味。陈隐舟不以为然,看着她那微眯起的眼睛,知道她喝的不少。

周皓新转首和她讨论起陈隐舟的吃饭现状,江喜禧回忆出娓娓道来,一字一句都落入陈隐舟的耳中。

半响,江喜禧叫回正神游的陈隐舟,“走吧,回去吃营养餐。下次出来吃饭的时候,可以挑些清淡的试试看。”

周皓新加上她的微信,默默记下她对陈隐舟的建议。

江喜禧需要回去拿自己的链条包,和同事们道别,他们在饭馆门口等她。

204包厢内正聊得热火朝天,江喜禧从座位拿走包,让杨玉雯先帮她垫付今晚的费用,和大家说声有事率先离开。

前面江喜禧刚出去,徐明洋声称自己上洗手间也离开了。大家望着一前一后出去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地笑笑,若无其事地继续开启新话题。

门口只有陈隐舟,周皓新有事先回去了。江喜禧穿着细高跟走得摇摇晃晃的,跟在陈隐舟身后搭他的车走。

今晚聚餐知道会喝酒,江喜禧就没有开车过来,坐进车里,栀子花和茉莉香夹杂着飘散出来,中控台上放着香薰,十分醉人。

江喜禧拿起香薰仔细闻了闻,又搁下来,陈隐舟还没开车,他望着自己,指指安全带。

她了然,拉起安全带,太紧了,拉不动。陈隐舟接过,拉过来帮她扣上,江喜禧低着头,发丝扫过他的手背,痒痒的。

车刚行驶出去,江喜禧的手机铃声就响起了,是徐明洋打来的。

从江喜禧出去那刻,在门口见到她和另一位男生说话,乘坐他的车离开,那男生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面容。

他站在门口,晚风吹起他的衬衫呈波浪状,看着车辆拐弯消失不见,问道“怎么突然要走了?”

江喜禧:“刚才不是告诉大家有事吗?你没听见?”

他当时在场,怎么会装聋作哑,下意识想问句‘什么事’,可话到嘴边,终究没问出口。

只听见江喜禧对他说玩得尽兴,然后将电话挂断了。

僻静的郊外在漆黑的夜里有点孤寂,车在马路上行驶倒是添加了一瞬的动态感,带动晚风涌进车里。

云溪别墅内,只留有昏黄的照明灯,将斑驳树影投射在车窗上。

江喜禧见窗外是外公外婆家门口,偏头看向他,“去你家。”

“不用了,今晚你好好休息,现在挺晚的。”

意思是说他今晚可以不吃营养餐了,又是这样,江喜禧酒精上头,推开车门,不往家的方向走,自顾自地朝他家的方向。

身后陈隐舟开车缓行,不断问她怎么了,让她上车。江喜禧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隐舟劝不动她,开车慢慢跟在她身后。

兴许是晚风吹醒了她,又或者是车前灯为她照亮前行的路,到达他家门口的时候,江喜禧明白理解他是因为很晚了才不好意思打扰。

那股子气被晚风很快吹散,消失不见。

走进他家,她习以为常地换鞋进厨房,翻找冰箱。

冰箱里的存货没有多少了,她拿掉两个番茄,三颗鸡蛋,只剩下那两罐啤酒和一瓶江小白。

过了一会,她把啤酒和江小白一并拿走,转头告诉陈隐舟,“冰箱空了,下次别买酒,你现在不可以喝。”

酒不能让他喝,也不好扔掉,江喜禧就自己喝了。陈隐舟见状,上来抢她手中的酒,也不让她喝。

他个子高大,江喜禧站在他面前只到达他的肩膀,得亏她躲得快,江小白喝了小半瓶,然后冷下脸来指挥他洗菜备菜。

陈隐舟:“少喝点。”

“谁让你买酒的?又不能浪费。”

他低头不语,转身去备菜,江喜禧给他做了一碗番茄鸡蛋面,面汤浓郁,香气缭绕。

餐桌上,还准备了一些餐后水果。

她就静静坐在桌边继续喝完那剩下大半瓶的江小白和两罐啤酒。

这些全喝完,脸烧得更红了,头也埋进了臂弯里。餐桌上的吊灯灯光落在她栗色微卷的长发,尽显光泽。

陈隐舟这次吃得比较快,叫醒她,给她看空空如也的瓷碗。

江喜禧慢吞吞起身离开,陈隐舟紧随其后,看着她低垂着头,提溜着链条包,走路不成直线方向。

包堪堪擦过地面,陈隐舟上前拿过。江喜禧微微抬头笑了笑,然后走在路边隔绝草坪的台阶上。

台阶狭窄,她穿着高跟鞋,更加重心不稳。陈隐舟让她下来她也不听,依旧在上面。

陈隐舟在旁伸手护住她,终于没走几步她跄跄踉踉掉下来,甩开扶住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行至家门口,她把手放在唇上,做小声点的模样,“外公外婆睡得早,要小声点。”

别墅前院的小铁门拴着,她伸手去够企图打开,拉栓被她拨得叮咚作响,声音不轻。

江喜禧穿着高跟鞋的脚还要踮起来去够,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得多的缘故,眼神晕乎,看不清。

“我来吧。”

一伸手,门就开了。

果然个子高就是好。

见她进去,陈隐舟就离开了,没过一会儿,身后有道声音大声对他说:“陈隐舟,你要快点好起来!”

刚才明明说要小声点,现在这么大的喊声,竟然是为了他。

路灯被浓密的香樟树遮住,他在黑色树影里回过神来,回应她,“知道了。”

江喜禧听见回复,心满意足地回到家门。

**

翌日,江喜禧从床上惊醒,盯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酝酿好久才坐起身来。

一想起昨晚种种,她的脑壳就疼,喝多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外公外婆一早就醒了,饭桌上给她留着早饭,这会儿已经在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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