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宝趴在桌子上,浓密的长卷发海藻一样覆盖住面容。傅琛礼走过来时,淡淡瞥了一眼。
温嘉嵘连忙解释:“宝宝喝醉了。”
他轻轻拍了拍傅琛宝的胳膊,温声叫她:“宝宝,二哥来了。”
傅琛礼没再多看,大踏步走向旁边的桌位,长臂一伸拉开靠窗的深蓝沙发椅,施施然坐下。
温嘉嵘没料到他竟然有闲情坐在这里,满室充斥着女人和珠宝,脂粉堆声色场,又香又腻,他却摆出既来之则安之的架势。这不是他的作风。
温嘉嵘原以为叫起来傅琛宝,他就会毫不留情地离开。倒没觉得他坐去旁边有何奇怪,二哥肯定是嫌弃傅琛宝身上的酒味。刚刚傅琛宝还把一杯酒泼在地上,挥发的酒味残留在空气中,颇有点花天酒地。
清风朗月的傅琛礼当然会嫌弃。
但傅琛礼脸上瞧不出厌色,神态淡然,即使身处纸醉金迷的浮华深处,依然处之泰然,未染尘埃。
温嘉嵘听见他清淡的声音温文有礼说:“嘉嵘,有劳你去帮我拿到今晚的宾客名单和住宿安排。”
这是品牌主办的大中华区典藏展,受邀贵宾自然是整个大中华区,要不然港岛名媛傅琛宝也不会一时兴起跑来这里。贵宾从四面八方大驾光临,主办方当然会妥善安排好宾客的通行住宿等接待事宜。
“好的,二哥,我马上拿来给你。”
温嘉嵘一个字也不多说,更不会多嘴问他要宾客名单做什么,步履匆匆离去。
傅琛礼静静坐在那里。酒阑人散,管弦乐轻柔流淌在空气中,雪花白奢石桌上残留着果盘杯碟,香槟杯底蕴一点未饮尽的冷酒。
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持起细长高脚轻轻摇晃,琥珀色的琼浆玉液漾在晶莹的水晶杯里,葡萄美酒夜光杯,恍如摇曳一捧春夜旧梦。
长窗外夜色繁华,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空,月华如水漫进来,香槟酒杯里倒映明月光。
男人侧影落落映在玻璃窗上,立体深邃的五官被光影打下深沉的雕塑感,长睫在眼下拓出一道阴影,他幽深的瞳孔也泛出明月的光芒,眼眸深处幽光涌动。
弦乐转为小提琴独奏,台上的小提琴演奏家持弓拉动琴弦,门德尔松的《春之歌》悠扬回荡在宴会厅,弦弦声声,奏出一场春意盎然的美妙梦境。
一曲笙歌,回忆往事恍如梦。
台下掌声雷动。小提琴家鞠躬谢幕。
傅琛礼终于放下酒杯,黑澄澄的眼眸风静浪平。他转头看着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蜜茶棕头颅,清清冷冷喊了一声:“傅琛宝。”
声音不大,是他一贯内敛淡雅的腔调。
傅琛宝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坐直身体,眨着水雾般的剪水双瞳,迷茫道:“二哥哥,你终于来啦!我这是在哪里?你在哪里?”
环顾四围,美目盼兮,刹那对上了坐在长窗畔的沉黑身影。
晚宴进行到最高潮,满场语笑喧阗,华灯闪烁出梦幻的宝石蓝。他一人独坐在僻静的深蓝沙发椅上,幽蓝的光笼罩下,他的侧颜浓廓深影,宛如夜色下寂静的海,身上的黑西服散发出深海冰雾般的冷冽寒光。
装睡了半晌,睡眼迷蒙里瞧不清傅琛礼的脸色,她演技弱下去,弱弱说:“二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呀。我刚刚一不小心多饮了几杯酒,现在好似酒醒了。”
“是么?”傅琛礼淡淡问了一声,眉目未动。
傅琛宝心里的警钟铿铿敲响,强行给自己找补:“本来我是醉了,可是刚刚坐在你那张桌子上的人总是在说话,太吵啦,我慢慢就清醒了。二哥哥,你不知道刚刚那个女生多有趣,你想不想听那个女生说了什么?”
傅琛礼伸展长腿,挺拔的脊背靠向沙发椅,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西服袖口下露出一线白衬衫,星月陀飞轮腕表映着潋滟的灯光,泛出冷硬又华美的光泽,天生上位者从容矜贵的姿态,不置可否。
傅琛宝习惯了他寡言少语,没有回应也能兀自演下去,而且他都没有嫌吵叫她住嘴,她当然劲头更大了,胆子也更大了。直接贴过去坐在了他对面,咕咕哝哝把“绿茶去油”的笑话讲给他听,找借口说:“我就被笑醒了。”
她虽然没醉糊涂,但多饮了几杯酒,昏头昏脑,也没发现自己这番话逻辑有哪里不对——笑醒了竟然还能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一手支颐,回忆了一番当时的名场面,八卦兮兮道:“他们好像在相亲,我听说大陆这边流行相亲结婚,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也要相亲结婚。”
说罢,又似模似样叹一口气,惆怅道:“二哥哥,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呀?现在满城都是油腻渣男,这个绿茶小姐姐也要嫁给渣男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才刚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子,虽然懵懂意识到婚姻的世故和无奈,但说起结婚,叹息是轻的,烦恼也是轻的。像她粉色裙子上点缀的翩翩云蓝色羽毛,轻盈梦幻,轻飘飘浮过去,是小女孩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也不知怎地,也许同为女人,她和那个小姐姐有点惺惺相惜。
“不过我才不怕结婚!我有二哥哥,二哥哥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我知道二哥哥一定会给我找一个好老公,谅他也不敢欺负我!”
傅琛宝得意忘形“哼”一声:“除非他想倾家荡产一无所有,二哥哥,那就成全他!”
好似看见了她未来渣老公的凄凉下场,好不大快人心。
哼,渣男报应不爽!
她骄傲扬起下颌,白皙修长的高傲天鹅颈上,璀璨夺目的满钻项链星芒闪耀,最中间的硕大枕形切割粉钻浓彩流光,宛如一颗熠熠发光的粉红色星星,无与伦比的绝世光芒,耀亮流光溢彩的珠宝之夜,也耀亮了她的底气。
这是世界珠宝拍卖史上最闪耀的一颗珍稀艳彩粉色钻石,色泽浓郁,纯净无暇,重66克拉,价值超8千万美金,一举刷新粉色钻石的拍卖纪录,成为史上最贵“粉红之星”。
两年前日内瓦苏富比春拍上,一经面世,被人重金拍下。买受人身份保密。
但是在傅琛宝十七岁生日舞会上,傅琛礼把这颗镶嵌在钻石项链上的“粉红之星”送给她作了生日礼物,珍宝粉钻配傅家珍宝。香江豪门轰动,从此傅琛宝这个傅家小公主地位牢不可破。纵使傅氏从她爷爷傅宗华和父亲傅如山的时代,全面进入她同父异母的二哥哥傅琛礼一手遮天的璀璨时代,她依然是港岛最闪耀的明珠。
傅琛宝爱怜抚摸了一下锁骨处大大的粉钻,沉浸在粉红色的梦中。
浓彩粉钻加上镶嵌的几百颗无色透明陪钻,这串项链的价值直达一亿美金,即使是出身香江数千亿财富顶级豪门家族的傅琛宝,这也是她收到的最贵重礼物,亦是最最心爱的礼物。
旁人不会知道傅小公主有一个粉色公主的梦,她的摇篮是粉色的,婴儿房是粉色的,软嫩的脸颊是粉色的,后来她喜欢轻软如烟的粉,粉色裙子、粉色芭比、粉色宝石……那么漂亮,那么可爱。
她的二哥哥知道,捧给了她这颗最美最亮的粉色星星。
还有男人能比她的二哥哥更爱她吗?不会有了。
对尚不存在的未来老公,她根本不报任何期待。
她知道自己将来是要联姻的,她也接受良好,这就是她的选择,享受了从出生就坐拥的顶级荣华富贵,就要付出代价。即使是她最崇拜的二哥哥,这一生都要为傅氏家业鞠躬尽瘁,人生最宝贵的年华和时间都要坐镇傅氏,在枯燥无聊的商业生意和繁复公务中度过。
做驾驭巨舰的掌舵手,是无上荣光,也是身之桎梏。
傅家其他人可以躺在家族信托上挥金如土醉生梦死,享受自由,追逐梦想,只有他不可以。
对比二哥哥,她只是嫁个门第相当的富豪男人有什么大不了?
她才不要嫁给穷人向下俯就,穷人有穷人的苦。如果爱一个人那么苦,那不要爱好了。
她瞳仁映着宝石的光芒,有少女淡淡的如梦惆怅,没有留意到,对面的傅琛礼不知何时持起桌上别人饮剩的香槟杯,垂眸静静凝望。
人去无声,香槟杯独留残酒,指骨间一截又细又长的高脚杯梗捏久了,暖玉生香,宛如细长的美人颈。美人如花隔云端,他却透过香槟酒窥探杯中明月。
灯影反射,映出杯口沾染的一抹嫣红,不久之前有人就是坐在这里,举杯轻啜。
侍应生手持香槟托盘走过,看见这一幕,体贴送来一杯香槟。
这位先生那么深情盯着那只空酒杯,眼神赤裸裸写着想来一杯。
此时,傅琛礼的确需要一杯酒。
他执起香槟酒杯,一仰头饮下一口冷酒,冰凉的酒液滑过咽喉,流过修长脖颈,锋利饱满的喉结滚动吞咽。
然而侍应生要顺手收走那只空酒杯时,他却抬手制止了他,随后从托盘里再次取出一杯酒。
侍应生微笑耸耸肩,他见过各种酒入愁肠的故事,自然不觉得奇怪,反而再次体贴留下一杯酒和祝福:“先生,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傅琛宝突然见他饮酒,一杯又一杯,舌尖上微醺的酒液再次发酵,只觉口干想再来一杯,手指小心翼翼摸上细长的香槟杯高脚,一抬头迎接到傅琛礼冷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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