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睨注意到桌上还放着一本皮革笔记本,翻开一看,写的都是打猎和毛皮处理的工作记录,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孩刚学会写字。笔记本被写了大半,最后一篇的时间戳停留在两个月前,危机爆发的当天。

“偷猎者的家?看来外面那陷阱应该是这人做的了。”

白睨合上笔记本,瞥见米哈伊尔正拿着那张狼皮翻来覆去地看,“喜欢就拿走呗,说不定冬天能用上。反正现在人类也从食物链下来了,说不定未来全都过上原始生活。”之前留下那张羊毛皮也是白睨想有件保暖材料,以备不时之需。

“不是那个问题。”米哈伊尔摇了摇头,把毛皮放回桌上,“这张太小了,我穿不下。要用还得裁和缝,太麻烦了。”

白睨无语,上下打量他一番,最后道:“先提醒你,本土野熊早就灭绝了,鉴于我们应该不会路过动物园,你最好还是先找件小的。”

“……”米哈伊尔沉默,“我去隔壁卧室看看,说不定有合适的衣服。”

白睨点点头,注意力被脚下的动静吸引了。那只毛茸茸的动物正用爪子刨她的鞋子,见她终于看向自己,叼住她的裤腿往外面扯。

“别急别急,我还得有工具才能把它弄上来啊。”白睨小心翼翼地救下自己的裤子,绕着这间工作室走了两圈,喃喃自语,“这里工具这么多,哪个能把你的同伴带上来呢。”

“嘤嘤~”

“这个?”白睨试着抓起一块靠在墙角的长木板,有些沉重,又摸了摸表面的光滑纹理,最终还是摇头,“太滑了,不好爬。”

她转身拉开储物柜,理了理里面杂乱堆放的东西:工具箱、钉耙、镰刀、几团捆好的绳索……没有一个能用的。

白睨遗憾地把绳子放回原位,“砰”地关上柜门。一旁靠着的杂物被震得松动,一根细长的东西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她低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网兜?”

她捡起那根网竿,抹去上面的灰尘。竿子长度将近两米,末端的网兜虽旧,但绳结紧实,没有破损。

白睨轻轻晃了晃杆子,手感还算稳固。她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解救流浪动物的视频,志愿者就是用类似的工具把困在下水道或塌方地的猫狗套上来的。

这个办法或许可行。

狐狸显然不喜欢这工具,对着尼龙网兜又扑又啃的。白睨忍不住轻笑出声,故意摇晃竿子逗它,“放心吧,今天这东西是用来救你们的。但以后可就说不准了,你记得躲远点。”

“嗷~”狐狸不依不饶地叫了一声,干脆用黑手套压住网兜,低头猛啃。

“哎!我还要用呢!”

白睨正和狐狸上演拉锯战,房门忽然被撞了一下,露出一个高大身影。

男人换了件衣服,显然是原屋主的,深色格子呢绒衬衫的袖口已经磨得发白,外面套着脏兮兮的粗布猎装马甲。白睨注意力主要在他头上,也不知道米哈伊尔从哪儿找来一顶兽首头套,獐子整张头皮连耳朵和半截颈皮都被完整保留下来,嘴下弯着两根发黄的长牙。

“……万圣节还很远吧?”

白睨抽了抽嘴角,把网兜从狐狸嘴里扯开,对着米哈伊尔晃了晃,“你从哪儿找的这套衣服,不是不喜欢穿破烂吗?洗了才能上车。”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慢慢朝工作间里迈了一步。

“嗷——嗷——”狐狸突然炸毛,前肢压低脊背绷成弓,露出尖锐的犬齿发出啸叫。

“米哈伊尔?”

白睨立刻感觉到不对劲,把竿子抵在身前。

“吼——!”一声低沉的咆哮震出头套,高大身影猛然前冲,白睨这才看清他的手——皮肤灰白,指甲破裂,布满青黑的筋脉。

长竿往前一推,丧尸被顶了个踉跄。白睨随即把竿一甩俯身遁去,几步绕桌一周,趁丧尸还未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棒球棍,绕后一窜,用力敲在它脑袋上!

咔嚓。

空气中传来碎裂的声响,但那凹陷的獐头却扭了过来,挖空的眼洞锁定在她身上。

白睨一怔,只一瞬那身影已猛地扑至身前,一股野蛮的冲力砸在胸口,她眼前一花,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后背砸在木地板,胸腔一震,险些喘不过气来。

“米——”

声音戛然而止,丧尸如一只巨兽压下来,死死锢住她四肢,腐烂腥臭的气味隔着皮毛传来。白睨屏住呼吸,身子僵硬,与窟窿里灰白的眼珠对视。

獐子的头颅垂下,仿佛一把沉重的锤子,一下一下砸在她锁骨上。獠牙戳着她的肩膀,白睨咬着牙一动不敢动,但在这诡异场景中,疑问浮现:

怎么不咬?

嘴呢?

……嘴被挡住了。

白睨眼神一凛,伸出双手死死按住它的头套,同时用脚蹬地,拼命往后爬,试图挣脱。

像是察觉猎物要跑,丧尸怒吼一声,一头槌狠狠砸下!“砰”的一声,白睨眼前骤然一黑,星光四散。

“嗷!”小兽纵身一跃,张口啃在丧尸脖颈处,纵使利牙刺入皮肉,对方却不为所动,一把将其甩走。

丧尸又一头撞下,突然后领一紧,悬在半空。

“嗙!!”一股蛮力将其一甩,它往后飞去砸在案板上,挂钩和刀具哗啦掉了一地。沙包大的拳头呼啸袭来,连砸数下,獐头登时鼻歪口斜,牙崩骨断。

米哈伊尔骨节磨出了血,还欲再来一拳,一根棒球棍适时滚到他腿边。

“用这个!”

米哈伊尔已经抓起,挥出一棒!

两声碎裂同时响起,丧尸歪倒在地,不再动弹。

白睨松了一口气,趴倒在地。獐子头套带着硬骨,她脑袋经那一撞现在还嗡嗡作响。

伸来一只手臂握住她的肩膀,白睨被扶坐而起,听见米哈伊尔深呼一口气,“那玩意儿从哪儿冒出来的?”

地板上滴着几滴黑液,延伸到门外。可他们其他房间都检查过了。

难道是厨房?

她摸了摸自己脑门,有气无力,“不清楚,我还以为那是你呢。”

那块头都赶上米哈伊尔了。

果然不能让米哈伊尔变成丧尸。

男人挠了挠头,“我?我在卧室里找衣服。咳咳,以后还是不关门为好。”

白睨这才注意到米哈伊尔换了身衣服:一件宽大的旧羊毛套头衫,外罩防风油布夹克,下身穿了件厚帆布工装裤。虽然现在穿会热,但是挺适合冬天野外活动的。

比从学生公寓带出来的衣服好太多了,那几件紧绷绷得有碍观瞻。

“嘤~”腿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红狐狸在她腿边蹭蹭。想到它刚才也被摔了出去,白睨赶紧检查一番,好在它没受伤。

“今晚我真是遭老罪的。”白睨拍了拍它的脑袋,“等我们捞出你同伴,你最好真的能报恩。”

“你找到工具了?”

点点头,她指向躺在地上的网兜,“试试那个,看能不能捞上来”

原本还算整洁的工作间,经这一番折腾变得乱七八糟,地上散落着各种工具,一不留神就可能绊倒。

白睨随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工作手册,又看见那丑丑的字迹。之前没有细看,这次她发现有些记录里竟藏着话,便往前翻。

[下午把后院的柴垛重新码了一遍。爸爸说我码得歪,叫我蠢牛。]

[中午晒獾皮,翻了三次,阳光不够,爸爸说晒不透会发霉。下雨了,他用酒瓶打我。]

[晚上处理野兔的腿骨。爸说用小刀,我听错了,大锯子歪了。他打我耳光,我哭了,又被打。]

[晚上爸爸教我做毛皮,我不敢,狐狸在看我。皮上破了个洞,他用烟头烫我三个印子,让我长记性。]

[中午检查捕兽夹,抓到一只狐狸,我怕它还活着,等了很久才敢用棍子戳,它没动。]

[爸爸说我写字难看,好几天没看我的记录了。]

……

白睨皱着眉,又往后翻到丧尸危机爆发当天,但只有工作记录。

[中午一个人做狼毛皮。做得很好,不会被骂。]

“米哈伊尔,屋里可能有个小孩。”

“什么?”米哈伊尔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她晃了晃手上的本子,纸张哗啦啦翻飞,几个大字在空白页间一闪而过,被白睨捕捉到了。

这页字迹比前面的潦草很多,看上去很匆忙:

[爸爸变成了怪物

我也会变成怪物吗

我不想变成怪物]

·

白睨和米哈伊尔在小屋里找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

不仅如此,连孩子生活的足迹都没找到,仿佛他从没存在过。

他们倒是发现那男人是从哪儿来的,厨房角落有一个大冰柜,但并没有通电,底下漏出腥臭的黑水,现在呈打开状态。他俩原本以为里面放着腐烂的食材,便没有打开查看。

实在找不到孩子,他们也没辙了,把找到的实用物资和准备带走的衣物暂且留在屋中,带上网兜先去解救动物。红狐狸早就等得焦急,跑在他们前头,“啊啊啊”地发电报。

树林很安静,如果不是有狐狸带路,他们大概找不到那个坑。

白睨还奇怪那小狐狸怎么没声儿了,就见大狐狸绕着坑转来转去,低头呼叫:“咿嗷、咿嗷——”

很快,坑底传来一声细弱的“嘤嘤”,像是带着哭腔的回应,软绵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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