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

立冬一过,A市的秋意更加索然,路边的行道树不知何时已秃得只剩枝丫,就尤显得兀自耸立的昏黄路灯,有种无法变通的固执与强硬。

任凭疾风追过,也仍然无法将两道不相交的影子,融汇贴触到一起。

苏途攥着手机,想着对话框里至今都还显示未读的那条“在哪,心里愈发五味杂陈。

他给过她机会的。

她也明明可以提前把事情说清楚,却因为想要自行解决、甚至是蓄意掩盖,而选择了直接忽略。

以至于现在,她根本就无法解释,如果不是被当面撞到的话,她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把今晚,乃至今后都还要与程淮碰面的事情告诉他。

偏偏他从始至终也未置一言。

付完款后,只眼神示意她是否要走,便一路沉默领着人去往车场。

苏途很有认错的觉悟,也有心想要弥补,于是早早就摸出钥匙,挤出微笑,努力找话题说:“你…怎么会在这?

时述提着满满一袋餐食,如实道:“给你打包。

“……

苏途顿时更加难以自处,他特意来给自己打包,她却因为在和别的男人吃饭而故意把人晾着。

她深吸口气:“那你自己吃了吗?

时述没说话,脚步也没停。

苏途这才伸手扯住他的衣摆,又回头看了眼鱼庄的招牌:“那要不要,再一起进去吃点儿?

今天的事肯定也没那么容易解决。

而坐下来说清楚,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时述被动驻足,看向她的眼底,却并没有动容的意思:“不是吃过了么。

已经和别人一起吃过了。

还能吃得下么。

苏途想说自己真的没吃多少,却又心虚到根本无从出口,因为不管她是只吃了一口还是彻底光盘,本质上的事实都是不会改变的。

她没法狡辩,只能低下头去,用最原始的办法道歉说:“对不起。

时述眼皮轻颤。

下一秒却听见她说:“我刚刚、是故意气他才那样说的。

他怔了怔:“什么?

苏途以为他听进去了,很快就红着脸轻声细说:“就是又…又拿你当挡箭牌的事,我是为了气他,才那样说的。

-为了让他清楚我的立场,为了表明我和你才是“我们,才故意那样说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在时述听来,这便是他这一整晚,唯一还能自我安慰的点,却是她认为需要特意澄清的部分。

-我是为了气他,才故意那样说的,而并非真心这样认为。

-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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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不要自作多情。

分手多年的前男友终于回国,需要避开旁人和他单独吃饭,忍不住在饭桌在相互试探心意,临走前还要故意用“第三者来刺激对方情绪。

时述心底一片冷然,再开口的声音识趣无比:“怎么回?

苏途抬头,眼底赫然闪过一丝惊愕:“……

时述下行的目光疏冷,一改往日强硬,说不清是失落还是自嘲的征询:“还需要我送么?

“……

苏途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是还在生气需要她哄,还是已经失望到哄也没有用了,面色霎时由红转白。

虚张着唇,声音却像卡在喉咙里一样,半天也挤不出来。

你是、不想送了么?

僵持片响,时述视线经由她手里紧攥的钥匙,到底还是伸手接过,声色寂然道:“走吧。

直到来到车前,打开副驾车门,僵定许久的神色才微微一滞。

回头直白问说:“送我的?

苏途神情恍惚的跟在身后,全然不知该怎么扭转这骤然冷却的事态,乍一看到那硕大的一包贴身衣物,顿时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果断点头:“是——

想起什么,又迅速摇头:“不是……

时述从始至终都平静地看着她,非要说有什么变化,大约就是眸底隐约泛过一丝死灰复燃般的光亮,又悄声覆灭了而已。

苏途看出来了,更加着急想将光亮延续:“是、是送给你的,但我能不能过两天再送?

时述没说话。

她心口一紧,颤动的目光已然透着恳求:“或、或者你先转过去,我把里面的东西分类一下,然后马上就送给你可以吗?

他还是不说话。

她也隐隐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有些离谱。

已经买好的礼物,却还要分类一下才能送出去,听着就好像,有一部分是送给他的,还有一部分是要送给别人的一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没法当场就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给他看,最后心一横,只能把袋子抱出来,亲自递放到他怀里。

神情和语气都很认真地说:“是送你的,全都是送你的。

时述接住,面色却仍然不见舒展。

尽管这就是等了好几天,才终于等来的礼物。

可这也许就是别人主动送来的糖,与他开口去要,人家才勉强赠予的本质不同吧。

前者才能让人心情舒展。

后者只会显得更加可悲。

苏途看得出来他还是不高兴,虽然心里还是忐忑不已,却也因为已经把礼物送出去了,而稍微有了点底。

只觉得等他回去,亲眼看到里面的东西,就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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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没再病急乱投医,说一些自己听起来都很混乱的胡话。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他把东西在后备箱放好,才回身钻进车内,伸手把门关上,想着尽快回家,就能尽快有个着落。

然而不过一秒,神思又蓦地绷紧……

来的时候一直在车上,并没有多大感觉,直到这会儿从外头进来,她才猛然惊觉,车内萦绕的男士古龙香水味有多浓郁。

时述从来不喷香水。

所以这气息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她慌忙把车窗打开,抬头刚想制止车外的人暂缓上车,驾驶车门便被从外打开。

时述探身入内,落座的瞬间,身形亦肉眼可见地滞了一下。

苏途:“……

他闻出来了,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启动引擎之际,低眸关了副驾车窗,隔绝透凉的夜风直吹后,才顺从她是蓄意遮掩,将后座两扇车窗各开了一半。

而后轻踩油门。

任由沉默蔓延着驶向终点。

苏途压抑了一路,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煎熬,在他推门下车之前,一把将人扯住,磕绊又不安地问:“我…可以解释吗?

时述像全然没什么脾气般,也一如既往的全都由她,安**了回去,眼眸低垂,等她的下文。

程淮有一点说的没错。

她就是个遇事只会逃避,不想解决的人。

尤其是在被这双深不可测的黑色眼睛,毫无情绪地牢牢锁住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有点怕的想哭、想逃了。

却到底还是心有期冀,不想让矛盾生根发芽,让大家都不开心。

她努力按捺下心慌,在他的凝视下,缓慢地组织语言:“就是、陪你去看材料那天早上,我去量了个房,对方上来就说,要补充一条‘不得退单’的条款,而在此之前,你又已经连着两次,给我介绍单子了。

“所以我就很自然的以为,那是你介绍给我的客户,就和他签了那样的合同。

“直到今天下午,我到他们公司去聊需求的时候,才发现找我设计的人原来是程淮,他故意不露面,故意和我签了那样的合同,就是为了方便之后掌控我。

“我本来是想聊完,就和你一起去吃饭的,但他以开会为由晾了我两小时,直到我准备离开才出现,并明确告诉我,想听需求就跟他一起去吃饭,如果今天不去,他不定哪天还有时间。

“所以我只能跟他走,包括在饭桌上那些话,也都是因为他只能听得进那些话,我只有先顺着他,才能尽快达成自己的目的,尽快完成设计和他撇清关系。

“没回你的消息,是因为他当时就盯着我,而且我确实也没想清楚,应该要怎样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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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你才不会生气。”

“真的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兴许是看她言辞恳切,时述紧锁的眉目终于还是松动了些。

至少。

她还愿意这样长篇大论的同他“解释”。

苏途以为他听进去了,只是一时半会还没完全接受,毕竟如果是他的前女友突然回来,还莫名其妙拉他去吃了顿饭……

她也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消气。

所以她也没有逼他表态,只是在电梯上楼,入户门也打开,眼见着他就要离开时,才又伸手把人扯住,有些示好地指着他手里的餐品说:“我没有吃饱。”

“可以把那个给我吗?”

时述垂睨着她,像是并不觉得她真的会需要一般。

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苏途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时述没否认:“嗯。”

苏途有点泄气,因为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哄了,结果却也好像还是没什么用,又僵持了会儿,才闷声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她觉得,如果他愿意多说一点话,可以尽量让自己的气消得快一点的话。

要是有什么要求,她也都可以答应。

可他仍然只是那样安静站着,视线不轻不重落在她身上,仿佛这是她应该思考的问题一般,怎么能去问他呢?

他也不想生气,也在等着她的解法。

静默的对视中,时述看见她紧绷的面色正一点点涨红,直到感应灯“啪”的一声覆灭,才在黑暗的鼓舞下倾注勇气。

忽地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他眸色一滞,感知着骤然入怀的温软与馨香,甚至还能听到心脏碰撞在一起时,一下又一下联动的反响。

她像是憋着一口气,紧紧闭着眼睛,一直坚持到气息殆尽,才猛然松手,而后手忙脚乱地抢走他手里的餐品。

回身进屋,把门关上!

只余他寂然的视线,逐渐在黑暗之中失去焦距。

-

两小时后。

时述回到市郊的别墅,独自坐在空荡的起居室内,收到苏途主动发来的第一条,无关乎工作的消息:【到家了吗?】

他视线垂落,眸底积压的情绪已然难以拆分:【嗯】

苏途顿了会儿,才有些含蓄而谨慎地问:【衣服试过了吗?】

时述抬眸。

神情漠然地瞥了眼沙发上的袋子:【嗯】

那头隔的时间更久,将近五分钟过去,才又发了句:【都合身吗?】

时述:【嗯】

苏途像是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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