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心魔狡诈,公输蒙横着剑并未放松警惕。

感受到颈上锐利的锋芒,谢寒喻不敢轻举妄动,缓缓放下手臂打量眼前两个人影。

谢寒喻头一回在看见公输蒙这张阴沉的冷脸时满心只有惊喜。

“公输兄!飞檐兄!太好了,看来我这卦算得不错。”

霍桐浅笑着颔首。

唯有公输蒙仍旧执剑不肯收手,眼前这张笑起来又纯又蠢的脸是谢寒喻没错,但同时与他方才的推断相悖。

谢寒喻眼里从来都是先有霍桐才容得下旁人。

可谢寒喻此人从来都不会被公输蒙猜透,他重复唤了两声:“公输兄……”

“公输兄为何不理我,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公输兄?”

“公输兄?”

公输蒙满脑子都被谢寒喻的呼唤声充满,双眼一红,咬牙提剑便刺。

“阿蒙你!”霍桐大惊失色,抢身上前夺剑,可惜慢了一步,那剑依旧是当胸穿过:“寒喻……”

谢寒喻胸前立刻猩红湿濡一片,怔愣地瞧着公输蒙,眼中泪光闪过,却忽然扬起个释怀的笑容。

这个笑太是谢寒喻能做出来的事了,公输蒙心一颤,头一遭后悔自己出招太快。

看谢寒喻踉跄两步,摇摇晃晃要摔,公输蒙长臂一揽,谢寒喻就软软摔进他怀里,失去血色的嘴唇还在嗫嚅着什么。

公输蒙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连忙俯下身凑近去听,听见谢寒喻亲昵地叫:“阿蒙……”

阿蒙。

阿蒙。

阿蒙。

公输蒙用力甩了甩头,怀里骤然一空,听见谢寒喻一声声紧张的呼唤。

他从谢寒喻膝头睁开眼,一只温凉的手尽心竭力地托着他的面颊,谢寒喻的神色跟公输蒙一样苍白。

自从分院后精研卜算后,谢寒喻偶尔会被周围人的情绪影响,今日被公输蒙影响得格外难受,像是胸口堵了块石头,嘴里塞了团黄连,吞不进吐不出。

公输蒙支起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阵中,只是眼前浓郁的红雾散了,现下眼眸清晰,明月高悬。

“阿蒙,你还好吗?”谢寒喻凑近观察公输蒙,发现他双眼通红像是哭过,不知在梦里看见了什么,难怪自己连带着也那么难受。

那双充血的眼睛掠过谢寒喻的脸颊,定定看着他的一双清眸。

两双眼睛骤然对上视线,谢寒喻慌忙移开视线,生怕暴露自己发现了公输蒙的小秘密。

公输蒙肩头一沉,像是松了口气,没跟谢寒喻计较,支着脑袋问起霍桐。

谢寒喻站在他跟前,解释道:“飞檐兄去处理妖物了,留我在这里照顾你。”

说到这里,谢寒喻又将公输蒙上上下下检查一通,四肢健全,脑袋清晰,这才放下心来。

“阿蒙你刚刚好生奇怪,一进阵法就像个木头人,低着头不说话,把我和飞檐兄都吓坏了。”

原来进阵法时谢寒喻就跟他们汇合了。

相比这个,公输蒙更在意他的称呼,沉下脸冷言问:“谁许你叫我‘阿蒙’?”

谢寒喻一噎,清楚这是他乳名,平日只有霍桐敢叫,一时自知理亏,紧张地挠挠下巴:“还不是为了叫醒你……”

谁知公输蒙丝毫不领情,硬着声喝道:“乱喊什么,你也想被我捅个对穿吗?”

乳名而已,难不成重要到非得捅他一剑才解气的地步,谢寒喻心里奇怪,连忙摇头:“抱歉,不会再叫了。”

分明是遂了公输蒙的意,他却像是更生气,猛地别过头,提起剑要去帮霍桐,不料被谢寒喻的零碎玩意绊了一下。

谢寒喻赶紧凑上来将自己的宝贝收捡收捡,连声道:“见谅见谅。”

公输蒙眉心轻蹙,指尖紧紧握住剑身。

他觉得自己好奇怪,但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要靠近谢寒喻,就会变得奇怪。

愤愤往前走了两步,公输蒙忽然脚步一顿,后背“咚”一下撞上来个脑袋。

谢寒喻揉了揉脑袋,没跟公输蒙生气,反而关心地凑近:“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公输蒙垂下眼,目光游移,而后狠狠咬住牙根下定决心,难为情地自白:“我卜算不好。”

谢寒喻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指了个方向:“飞檐兄在这边。”

他说罢还朝公输蒙笑笑,以示自己没有半分嘲讽意味。

公输蒙抿着唇点点头,算是回应。

二人同行数百步,便与霍桐汇合,他同公输蒙对上目光,略一点头,默契十足地并肩战斗。

有这两兄弟在前面顶着,压根没有谢寒喻施展的机会。

他默默寻摸了个角落里拿石子将局势算了一遍又一遍。

大吉。

甚好。

头一次配合默契从容应对,往后数次地动,他三人亦总能迅速将妖魔清除,另还有闲心在阵中游荡。

公输蒙打头阵,以往跟霍桐夜探过许多回,大多地方他都轻车熟路。

谢寒喻也有幸跟在他二人身后见识到封魔降妖阵眼是何模样,妖气冲天,满目疮痍,一路幸有公输蒙披荆斩棘,等闲妖邪近不得身。

不过公输蒙本人没那么走运,他出手迅猛、招式如雷,丝毫不计后果,经常闯出大大小小的伤来,霍桐负责口头教育,谢寒喻负责替他上药。

起先公输蒙梗着脖子不肯让谢寒喻碰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袖手旁观的霍桐,像只被遗弃的狼犬。

后来次数多了,公输蒙难免有碰不到伤口的时候,只得将头低下头来任由谢寒喻摆弄涂药。

他跟谢寒喻的相处虽然磕绊,但还算过得去。

卜院的事不多,谢寒喻每次去不是被拉上牌桌猜子,就是被推去蒲团上入定。

其实这些并非于修习无益,谢寒喻觉得自己的五感比初分院时灵敏许多,预感和实打实的卜算也相错无几,院中师兄还夸他有天赋。

谢寒喻难为情地接受了夸奖,有天赋也得肯下苦功夫能有收获。

就这么悠悠过了些日子,时值初冬,天气已经很冷,张口能隐约辨出雾气,院中苍翠的竹叶早已变成一地枯黄,被谢寒喻捧进筐里丢进炭盆里,烧了烘肉干。

这天谢寒喻又在膳堂碰见宁远正,分院后他进了武院,总是见着公输蒙就绕道走,是以同谢寒喻也是难碰见一面。

二人曾经也算点头之交,碰见了总要寒暄两句,正巧说到小寒那日是宁远正生辰,适逢书院难得的休沐,他打算在山脚酒肆里摆几桌酒,与众友同乐。

寿星公有请,谢寒喻怎好意思推拒,点头应下。

既要赴宴,总得备礼才是,这可叫谢寒喻头疼了好些日子,他对宁远正的喜好可谓是全然不清楚。

“何须忧心?”霍桐听了他的担忧只是浅浅一笑,身姿岿然如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